季寒酥心惊不已,听这太监话中的意思,他为了这人,竟无比疯狂??
穿好鞋子后,季寒酥暗搓搓的打量着谢景昀。
随后舌尖顶着腮帮子,眼神幽深笑了一声。
谢景昀看他那神情和动作,有片刻的失神,他不是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种神情。
可这一次,他内心觉得季寒酥打量他的那神情,带着三分轻薄,七分嘲笑。
谢景昀想,这人在嘲讽他什么?
是嘲讽他亲娘舅的身份,却不干亲娘舅的事吗??
想到这里,眉目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寒光。
季寒酥虽然记忆错乱了,却还是本能的对杀意有所反应。
惊诧的望着谢景昀的眉眼,他想,刚才那一抹凌厉的杀气,是不是他自己看错了。
可是无论他在如何细看,那人都没有在流露出,刚才的那股肃杀之气。
他本就不是心细之人,不知道他自己刚才看谢景昀时,那份流里流气的神情,对那人内心造成了多大的恐慌。
只是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季寒酥觉得眼前之人现在是在生气。
至于气什么?
他脑子里根本没那个意识!
于是,他故意讨好的搭上谢景昀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你既然是我亲娘舅,总得拿出来点娘舅的架势来,不要动不动就和个小媳妇儿一样生气!”
“我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你了,你尽管罚我就是了,我绝无二话!”
季寒酥心道,“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总不好还生气吧!若是在生气,那就不是我的错了,是他心眼儿太小了,没有容人之量!”
谢景昀余光瞟了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没有说话,面色平静无波。
过了好一会儿,睨了一眼季寒酥,笑眯眯的说道:“你确定以后都认我做娘舅?不会在以下犯上??”
季寒酥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谢景昀那笑时,他内心有片刻的惊恐。
随后在心里想了又想,觉得他和这人,估计也就只有亲娘舅这层关系了。
虽然他脑子里有这人的身影,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季寒酥不知道,他自从和谢景昀在一起后,做的亲密事,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更何况他如今记忆错乱,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他不知为何会自动屏蔽。
就好像蒙了一层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到更像是把那些事情,放在自己内心深处,上一把锁,怕人偷窥一样。
结果没想到,他倒是把自己防的死死的。
若是有一星半点儿流露出来,他也不至于让自己坐在这里胡说八道。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会再对你有半点儿不敬。”
“这样,以后我遇到事情,你是不是还能照拂我一二?”
据他所知,这人是个有实力的人,脑子里闪过皇帝见了他都要行礼的画面。
季寒酥心道:“我还是多给自己铺一条路,省的遇到麻烦后,求告无门!”
谢景昀抿唇,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季寒酥时,眉眼温吞。
随后轻笑一声,这是季寒酥醒来后,看到他第二次笑。
第一次觉得有些阴恻恻的感觉,
可这次,他不知为何会觉得,那笑里好心酸。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就按你心里想的做吧!”
说完谢景昀站起身,直接离开了隔间,季寒酥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在他起身之际,滑落了下来。
季寒酥突然鼻子发酸,他觉得谢景昀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瑟。
而他又不知原由!
谢景昀走到外间后,并没有在处理公务,而是一人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天。
苏安端着药碗回来,就看到谢景昀站在窗口,身影微微有些发抖。
狠狠地拧了一把伺候的太监,低声吼道,“还不快去找件外袍来。”
小太监很快找来了一件外袍,苏安把药碗递给小太监,嘱咐了一声。
“去给侯爷端过去!”
说着拿起外袍,给谢景昀披上。
“王爷,这秋日的风总是带着些寒凉,您可别在着了风寒!”
谢景昀没说话,季寒酥撩起帘子,就看到谢景昀站在窗口,一言不发。
他瞥了瞥小太监手中的药碗,端起大口饮尽。
“侯爷,太医说了,这药一日得喝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季寒酥蹙眉,“知道了,那我回府了!”
谢景昀没有说话,可苏安却愣了一下,“回府??”
说完又看了看谢景昀,连忙点头道,“那奴才马上去收拾王爷的书籍,回王府了,王爷要看的。”
季寒酥迷蒙的问苏安,“我回我的侯府,他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他也要回王府?”
“什么??你要回侯府???”
“我是武安侯,不回侯府回哪儿去?”
这下轮到苏安快哭了,扭头看着谢景昀,惨白着脸。
“王爷,侯爷这还有救吗??他要和您两地分居了!”
谢景昀微微回头,眼睛却并没有一起转过来,好似用耳朵听了听,以示听到了。
“让他去!!”
谢景昀一句话,让苏安立马吃惊了,季寒酥是被毒坏了脑子。
难道他和季寒酥嘴亲的太多,也受连累了??
“哎哟,这可使不得,侯爷他本就中毒太深,让他一个人回侯府,那不是让他等死吗?”
季寒酥不明所以的看着谢景昀,他听到谢景昀应承的很痛快。
心里有那么亿丢丢不爽,好像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一样。
当听到苏安说他中毒太深时,不由得好奇。
“你说我中毒太深?我是怎么中的毒??”
苏安回道,“您连这个也忘了?您是为了救摄政王,自己去滇南被人下毒了。”
季寒酥一听,直接不干了,走到谢景昀面前。
眼神非常不悦的瞪他。
“好你个谢朝,我为了救你中的毒,还山高路远去滇南,你就这么对我?”
“你这是没人性,我还以为我这是打仗被敌人暗算了,原来是为了你!”
“那你还赶我回侯府?你算什么亲娘舅?”
季寒酥那气势汹汹的架势,苏安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对谢景昀动手。
于是连忙上前拉住季寒酥。
“侯爷莫要冲动,您昨天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王爷他是你此生挚爱,今天就翻脸,会让人耻笑的。”
季寒酥瞪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谢景昀,又指了指他自己。
“我说的??他???是我此生挚爱????”
“对啊,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忠勤侯,他可是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季寒酥面色难看的望着谢景昀,他怎么会眼瞎到这种地步。
连男女都不分了??
怔愣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宣政殿!
谢景昀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心里落空了一角。
好像他再也留不住这人一样。
好像他们从未亲密无间,坦诚相待过一样。
苏安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王爷为何不给侯爷解释清楚,看他那样子,像是不敢相信奴才的话。”
谢景昀目送着季寒酥最后一刻离开的身影,垂下眉目回头轻笑。
“你说的他不信,本王说的他就能信了?不如让他自己想吧!”
说完顿了躲,又吩咐道,“他若是回府了,就把汤药熬好送到他府上去。”
说完走到椅子跟前坐下,心无旁骛的开始处理公务。
可那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半分!
季寒酥出了皇宫,没有回侯府,而是直接去了百里荀的府上。
百里荀昨夜喝的酒水有点多,此刻还在睡觉。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季寒酥,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他的床前。
顿时吓得连忙,给漏在外面的屁股盖上被子。
“你有病吗?大清早的跑到我这里来,站在我床跟前看我裸睡?”
“摄政王又不是不让你看?”
季寒酥一脸冰寒的问道,“你是我好兄弟?”
百里荀莫名其妙,“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去求,来问老子做什么?”
季寒酥蹙着眉头,坐在百里荀床边,百里荀一脸茫然。
“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大对劲??”
“你和摄政王吵架了?因为你昨天晚上在群臣面前说的话,让他觉得难堪了??”
百里荀边说边摩挲着下巴思索,裸露着上身,只用被子裹着腰腹以下部位。
“不应该呀!!你当初让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用西州换摄政王时,也没见的他处罚过你什么呀!!”
季寒酥听的有些不大相信,扭头看向百里荀。
“我为什么会以西州换摄政王?你把话一次性说清楚!”
百里荀愣了一下,“不是你说你爱他的吗?”
“他是男人,我眼睛又没有问题!”
百里荀被狠狠噎了一下。
“你第一天知道他是男人吗?你当初明知道他是男人,还不是脑子一热,非他不可的吗?”
“我们谁都拦不住,你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么奇怪的问题了?”
“是因为你现在不举,所以满足不了他了,他给你发脾气了??”
百里荀的话,让季寒酥错愕不已!
他不仅喜欢一个男人,他现在还不举??
怀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愤恨的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才不举!”
百里荀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你又好了?你不是中毒后,不能在人道了吗?何时好的??”
季寒酥摸了一把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百里荀一人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最后,干脆直接穿衣服,打算去一趟摄政王府。
季寒酥烦躁的扒拉着头发,他此刻真的很混乱。
好像他为了一个男人,在这些人眼里在正常不过了。
站在穿梭的人流中,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谢景昀给他的感觉。
这一想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发现他真的对那人很心动。
可更要命的是,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很心动,下面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比杀了他都惊恐!
“肯定是因为他是男人,我心里还是正常的。”
于是他看着大街上的女人,可内心毫无波澜,好像再看一个个行走的人形树杈。
“嘿,爷就不信了,这些女人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看了自然没有反应,不如,去青楼试试??”
脑子里想着,他目光已经开始搜索青楼的位置了。
在繁华似锦的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吃喝玩乐的娱乐场所。
他目光锁定一家,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向那里挪动。
现在还不到中午,青楼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嫖客,想白日宣淫。
就如他自己一样!
老鸨一看见他,惊疑了片刻,立马上前招揽。
“哎哟,我的爷,这是打哪儿来的呀!是听曲儿还是作乐呀??”
那老鸨身上不知扑了什么脂粉,甜的让人发腻!
季寒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环境还不错。
丫鬟也干净。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找几个好看的女人,爷要看她们脱衣服!”
老鸨在看到那锭银子后,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龟裂!
别人来她这里都是一踏一踏的银票,要么就是一盒一盒的金子,珠宝往来送。
她在这长安城混了十几年了,头一次见到用银子来嫖姑娘的。
虽然面上有片刻不悦,但看季寒酥的穿着,她知道这人她得罪不起。
还是笑着收了那锭银子,“爷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我好去叫她们!!”
“随意,各来一个,爷姓季,银子不够就让人去忠勤侯府取!”
一听忠勤侯府几个字,老鸨脸上顿时有些绷不住。
小心提醒道,“爷,出来找姑娘,不能自报家门的,您是头一回来吧!”
季寒酥不懂规矩,却也知道,这种有损声誉的事,尽量少做。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对老鸨说了一句。
“让速度快点儿,爷等不及了!”
老鸨会心一笑,招呼龟奴带季寒酥去楼上,而她则去叫姑娘接客。
季寒酥坐在满是脂粉味儿的房间里,暗暗纠结他现在的举动。
可为了证明他正常不正常。
他又不得不撇开脸面来这里,他就不信,什么毒那么厉害,能让人不举,还喜欢男人。
季寒酥不知道的是,他刚报了门户,老鸨就让人去忠勤侯府拿着票据取银子。
正好等上刚洗漱好,要去摄政王府的百里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