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酥不过雷声大,雨点小。
到最后也没把谢景昀怎么着,不过他却一脸满足的样子,让谢景昀很是无语。
两人一起从门里出来,就看到底下的几位国之重臣,正磕着瓜子,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聊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八卦!
看到他二人的那一刻,庞信一个没注意,溜出一句。
“这么快就完事了??”
裴文敬连忙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弯着腰低着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上面的那两位,有多恭敬呢!
陆之琛望着一起走下楼的两人,看那神情,应该是误会解除了。
谁知,季寒酥看着谢景昀,连他搭理都不愿多搭理一下的样子。
又拽着他的手腕,低声说道,“既然我们都脱光了衣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别动不动就摆出一副与我不熟的样子来,听见了没??”
谢景昀拧眉,看了看他,想到刚才那情景。
还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对自己的认知度可真够低的。
不欲搭理他,打算继续下楼,可季寒酥偏偏像是与他拗上劲了。
拽着他的手腕,更加用力了。
谢景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拨开他的手,然后沉气丹田。
一脚将季寒酥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沉着声,气息稳当的对庞信说道。
“定国侯其身不正,留恋烟花之地,以下犯上,罚他脱光了衣服,站在皇城门口,以儆效尤!!”
季寒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后,就听到谢景昀悠然的声音响起。
他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死死的盯着双手拢在袖中的谢景昀。
其他几人更加的吃惊,连一向稳重的陆之琛都露出了几分讶异之色。
庞信试图给季寒酥说情!
“起码留条里裤吧!!!”
其他几人…………
谢景昀突然笑了一声,眉目微动。
“不用,他脸皮厚!!”
其他几人…………
而谢景昀就在季寒酥震惊且复杂的神情中,施施然离开了万花楼。
看到谢景昀离开,其他几人终于敢说话了。
庞信,“季老弟,你今日过后,可要名动天下了!”
裴文敬,“唉,侯爷呀!虽然下官爱莫能助,但下官会亲自替你宽衣的。”
肖米捂着嘴,小声道,“侯爷今日这举动,可真是骇人听闻啊!!”
百里荀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都说了让你别胡闹,你现在都不举了,满足不了他,自然会对你有怨气!”
几人???
什么????
不举?????
顿时看向季寒酥的眼神里,立马带上了几分怜悯!
但看在季寒酥的眼里,这分明就是幸灾乐祸,丧心病狂的嘲讽。
可他自始至终都说不出来一句话,他颇有些受伤的捂了捂心口。
果然这长安城里,人吃人!
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人,为了看季寒酥的笑话,竟然连官服都不回家换。
就那么簇拥着季寒酥,一路往皇城门口走。
边走还边说着风凉话!
“唉,侯爷还真是任性,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好,就如此糟蹋对吧!”
“我说什么来着?摄政王不好惹,以后看见了,还是躲远点儿!”
“你以为躲远点就能躲开了?没准他明日就在朝堂上发落我等了!”
“明日之事,明日在计较,先把今日的差事办好再说!”
季寒酥听的无比心寒,这一群老匹夫,生等着看他的笑话。
只有百里荀蹙着眉头,时不时瞟一眼他蛋疼的表情。
到了皇城门口,庞信和裴文敬两人,一口一个得罪了,可扒他衣袍的手,却没有半分犹豫。
百里荀不知跑到哪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回来。
给每人两个。
“一早上没来的及吃饭,这都过了饭点了,几位将就一下!”
季寒酥手里拿着热腾腾的包子,身上被脱得光溜溜的。
风一吹,似乎连手中的那点儿热气也一同散了。
他赤身裸体的站在皇城门口,手里还拿着包子,神情愤慨的用力咬一口。
百里荀怕他丢人,特意给他找了个手帕,“你还是把脸捂着吧!”
被季寒酥一把扔了,“哼,他让我丢人现眼,我到要看看,他自己好过不好过!”
谢景昀好过不好过,他哪知道,不过此刻他是真的不好过。
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护城的守将,生怕发生踩踏事故。
努力维持着秩序。
有些女子无意中看到了,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跑开。
而一群男人,和一群遭受过枪林弹雨洗礼的妇女。
围在季寒酥面前,感叹着这人身体真好。
可看到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目不斜视的啃着包子。
不由得在想,这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竟被脱光了当街示众??
季寒酥烦躁的扒拉着头发,谢景昀没说让他什么时候结束。
这几个老匹夫,生怕他丢人不够彻底,不知道把他的衣服,混乱中给扔哪了?
他现在四处找,连个布条子都没找到。
因为有护城守将,不让围在一起看,所以季寒酥发现有的人,进进出出城门不下十次。
每次手里什么都不拿,既不讨生活,也不串亲戚,就为了凑热闹。
庞信努力绷着脸,低声说道,“啧啧,没想到定国侯这身体是真不错啊!”
裴文敬,“你看他身上的那些伤,这得要挨多少刀,才能留下这么多疤!”
几人玩笑之余,又对季寒酥满身伤痕的身体,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
百里荀递给季寒酥一杯水,“你今天这脸可丢大发了,以后别人提起来,你都是那茶余饭后的闲谈。”
季寒酥沉着脸,不甚在意的回他,“说老子什么?说老子征战沙场满身是伤?还是说老子胯下的鸟没有他们的大??”
有本事把这几个老匹夫也脱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男人。
百里荀点头,“你是鸟大,可它飞不起来,没用!!”
季寒酥怒视着百里荀,一脚踢了过去,差点儿废了他。
百里荀弯着腰,手指着他,骂道:“你个剥皮的玩意儿,好赖不分,刚才还吃老子买的包子,你给爷吐出来!”
季寒酥轻蔑的回了一声,“呸,吐出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拉出来了!”
说完他便动手去扒拉庞信的官袍,吓的庞信以为他看热闹看的太起劲,让他心里不爽了。
“侯爷,侯爷,摄政王可没让下官陪着您一块处罚,快松手!”
“既然不让我穿你的,那你就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庞信连忙让人去找。
季寒酥穿上他的衣袍后,对陆之琛说了一句。
“回去告诉谢景昀,他的处罚我照做了,以后老子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
庞信,“侯爷这是恼羞成怒了?我们几个玩大了!”
裴文敬,“他平日里,也不像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啊??”
肖米,“不如裴大人也脱光了站在皇城脚下,感受感受季侯爷的处境?”
裴文敬…………
陆之琛望着头也不回的季寒酥,摩挲着下巴道,“我总觉得他像是不太对劲,是不是毒发了??”
庞信一听,“我去把人追回来,你们赶紧去告诉摄政王。”
季寒酥离开后,百里荀第一时间跟在了他后面。
此刻他们正往城外的山上走,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百里荀笑他,“以前在军中,你又不是没有赤身过,怎得现在换了个地方,突然缩气了起来?”
季寒酥睨了他一眼,“以前是在军营,都是男人,现在是在皇城脚下,能一样吗?”
百里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所以你是觉得摄政王此行,让你丢人现眼了?”
季寒酥没有说话,他们翻过一个山头,走到了平成长公主的墓前。
百里荀诧异的看着石碑上刻的字,心底流过一抹了然。
他怕是受了委屈,没地方说道,所以只好来找他娘了。
敛了神情,对季寒酥说了一声,“来看你爹娘,也不带点纸火,等着,我这就去买!”
他刚要转身离开,季寒酥却突然落寞的出声叫住了他。
“不用了,我娘是长公主,我不在家时,府里的管家每月都会来烧一次纸钱,他们在下面不缺钱花。”
百里荀……
“我就是想来看看他们,以后估计再也没有机会来看他们了!”
百里荀不解的抬眼看着季寒酥侧脸。
“胡说什么呢?他们是你的父母,摄政王又不让你外出打仗,怎么会没有机会来看他们。”
季寒酥在百里荀看不到的地方,苦涩的笑了笑。
随后说道,“也是!!”
他对百里荀说道,“你先回吧!我陪着他们说说话!”
百里荀不放心他一人待着,“我在山下等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百里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可他并没有回长安城,而是在山下找了一个阴凉地儿。
坐下等着季寒酥。
百里荀走后,季寒酥坐在石碑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伤神的望着长安城的方向。
直到天黑他都没有动一下。
百里荀时不时的上来看他一下,又下去坐着等他。
直到庞信找到睡着的他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庞信带着人,叫醒睡觉的百里荀,而对方双眼迷蒙的半天睁不开。
“庞大人,你怎么在这?找我有事??”
“你怎么睡在这儿?季侯爷呢?我可是找了你们一夜!”
听到他问季寒酥,百里荀这才清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伸了伸腰。
“他在山上他爹娘的坟前坐着,我半夜上去看他,他还一个人在那坐着,也不让我跟着他。”
庞信打发手底下的人上去看看,结果下来的人说。
“根本没在山上看到季侯爷!”
一句话,让百里荀和庞信惊讶的看着对方。
“不可能,子时时分,我还上去看了,他确实一个人坐在那里的!”
庞信沉吟了一会儿,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城看看,是不是他已经回去了?”
然后和百里荀一路上到山上,结果确实如那人所说。
哪里还有季寒酥的影子。
百里荀骂道,“这个王八,离开也不叫我一声,害我在荒山野岭里睡了一晚上!”
庞信适时说道,“说不定他早就回去了,你半夜子时看到的,谁知道是不是活人!”
百里荀面色有片刻难看,他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吧!
“我昨夜确实看到季寒酥在这里坐着,我还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
庞信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寻到季寒酥的人影。
“走吧!说不定他早离开了,故意不叫你,让你自己醒来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那性子多少也有点幼稚顽劣!”
可百里荀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他和季寒酥出生入死多年。
两人什么脾性,比自己的亲爹娘都了解。
他那人虽然爱胡闹,但从来做不出撇下人这事。
可眼下他又没有说服力,只好跟着庞信往回走。
此刻还正在上早朝,庞信早就请了假,而百里荀陆之琛他们知道是跟着季寒酥离开的。
所以也顺手给请了个假。
两人一路回到城内,派出去的人,去摄政王府和定国侯府打听,都说没见季寒酥。
这一下两人心里有些慌了。
“会不会去了皇宫??”
两人说话间,正等上下朝回来的陆之琛他们。
于是上前问道,“季侯爷早上可有上朝??”
陆之琛一脸诧异,“你们昨天不是跟着他走的吗?今早圣上问起,还是我给你们几个请的假!”
“怎么,你们把人跟丢了?”
庞信和百里荀的脸色顿时难看不已。
这时候裴文敬和肖米也结伴出来了。
看到门口的几人,对视一眼,立马走上前去。
“你们回来了?唉,季侯爷呢??”
见几人都摇头,两人更加好奇,百里荀把昨天的事,原封不动的给几人说了一遍后。
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
肖米,“这事要不要去告诉摄政王?”
庞信点头,“必须要说,不然我们可兜不住!”
于是几人一路往宫内走去。
宣政殿里,谢景昀正在训斥着小皇帝。
“皇帝都已经是快要大婚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随心。”
“没有大婚前,皇帝不许再把人招进宫里胡闹,明白吗?”
原因是皇帝把他的那几个册定的嫔妃,招进宫里学规矩,却故意捉弄了对方。
谢景昀这才在这训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