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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绿叶悠然摇晃。

忽地,空中滑过一团影子,一只小鸟扑棱着翅膀缓降,爪子一勾,稳稳落到枝条上,欢快的叽喳清鸣。

树后,屋檐下,松软的棕黄休息软椅上,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英气女子躺靠着,双手交叠腹上,伴着鸟鸣闭目养神。

不多时,门前台阶处传来一阵平稳而轻盈的脚步声,女人睁眼,挺直腰杆望过去,便瞧见一身着休闲服、扎着短马尾的女人拎着豆浆油条信步而来。

“真早啊,安总。”莫千娇眉眼弯弯,行至女人身旁,提了提手里的早点,像对多年老友般笑道,“吃过早餐没?”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门,而后伸直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安霖也舒缓了表情,礼貌颔首,歉意道:“早上好,莫老师。实在抱歉,没与您沟通好就擅自过来了,望您见谅。”

“安总这说的什么话呢。”待人进来后,关上门,莫千娇好笑道,“您能来光顾我的生意,是我的荣幸才对。

好了,咱们就别在这您来您去的了,正好,我多买了一份,若不介意,安总可否赏脸陪我用个早饭?毕竟一个人吃也怪不好意思的。”

听到最后一句,安霖欲出口的婉拒又咽了回去,微笑道:“荣幸之至。”

今日是休息日,安霖这么早赶过来其实也只简单喝了一小碗肉粥,眼下解决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还是没问题的。

食不言,全程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吃相也不错,都没有吧唧嘴。

直到油条啃完,莫千娇才发出例行询问:“上次的催眠效果如何?”

这是句废话,若是效果不好或一般,安霖就不会是这恭敬态度了。

提到正事,安霖放下擦嘴的纸巾,正色道:“很好,这周我的内心一直很平静。”

这还是保守的说法,真实情况甚至可以用“风平浪静”形容,就连听到她那不争气妹妹的不敬之词时,她都能以平常心对待了。

思及此处,安霖蓦地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要不是您,我怕是会因愤怒而铸下大错,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请您务必受此一礼!”

莫千娇赶忙扶住她,没再让她拜下去,叹息道:“安总,您这是做什么呢。我是催眠师,您是我的客人,为您办事不是应该的吗?怎的我还成了恩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您如此惶恐,方便说说吗?”

注视着那温和的漆黑双眸,安霖也放松下来,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

其实也没多复杂:安霖及其妹安然父母早亡,独留姐妹俩相依为命。

本来安家也是较为富庶的商贾之家,可惜安父婚后染上了赌瘾,败光家财后又欠下了数百万赌债。

不仅如此,他还有家族遗传的躁狂症,平常稍有不顺心便对安母非打即骂,给幼小的安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因着巨额债务,房子被债主收走了,安家亲戚压根不想沾边,全都推来推去的踢皮球。

也因此,安霖从小就很懂事,学习刻苦,自立自强,凭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市的双一流大学,毕业后同好友合作,成功创立了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

规模不大,但收入可观,总算于今年年初偿还了所有债务。

其妹安然,也被她送国外镀金去了,回国不久,又被她塞入了一家大企业当设计师,收入高不说,还特稳定。

只要安然不作妖,保准比公务员都踏实。

至此一切都还好,变故发生在三个月前——安然恋爱了。

“我并不反对她恋爱,但她找的那个对象实在……不怎么样。”安霖尽量委婉道。

莫千娇理解点头,安家的八卦她也了解过,也见过安然。

不得不说,安霖真的把她妹妹保护得太好了,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清澈的“单纯”,也难怪会被盯上。

安然男友是G市本地的一个小明星,或者说小网红,V博明面粉丝数三十万,真实数据就不清楚了,反正莫千娇是听都没听过,也没见过相关代言广告。

“我不歧视自媒体博主,如果他真的对然然好,我捏着鼻子也认了。可从他第一次登门就露出的贪婪神色看,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安霖神情黯然,沉声道。

这不是她的偏见,试问当你的妹夫预备役进了你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客厅装潢、物品,还会盯着墙上的饰品发出啧啧的、极其不礼貌的垂涎声时,你还能对他有好印象吗?

反正安霖是好感不了一点的。

更过分的是,那小糊咖也不知哪来的脸,竟妄想让安霖帮他加入知名导演的剧组,要的角还是男一号!

虽然安霖不是做不到,但凭什么?

如果是安然想混娱乐圈,安霖就算豁出这张老脸,陪人喝酒喝到吐,她也会求到。

但一个外人,还是欺骗她妹的外人……没个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种事。

不过真正让安霖心累还是安然的态度,对方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给她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安霖曾尝试拆散他们,但安然倔得很,甚至用绝食反抗。

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上学时不见她这么疯,反倒入了社会后“开窍”了?

然而,懊恼归懊恼,看着妹妹日渐消瘦,她终究是不忍心给人放了。

但松口是不可能松口的,既然妹妹这边下不去手,就只能找糊咖的麻烦了。

其实得知他俩恋爱的消息时她就找过那家伙,只可惜,钱并不能解决,毕竟对方图谋甚大,除非安霖把所有资产给出去,否则对方只会像蚂蟥一样,死死粘住不放。

安霖也清楚,这种事,解铃还需系铃人,但以安然的脾性……难啊~

怨气无法排解,本身就有躁狂症的安霖越想越气,时常想打砸东西发泄。

就连下属做得稍微不如意了些,都下意识想要破口大骂,好在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她终究是忍住了。

就这样,郁气愈积愈多,终于在上周三的管理层会议上病倒了。

安霖是有专门的心理医生的,只是这次对方也无能为力了——真正的病因不解决,即便压制了也随时会复发。

就在这时,她的好友推荐了最近名声鹊起的催眠师——莫千娇。

起初安霖是迟疑的,不是不信任好友,莫千娇的名号她听说过,据说对方技艺高超,很多名人都找她催眠过,效果拔群。

只是莫千娇全国跑,居无定所,那些事迹也多是听闻,她并未亲眼见过。

而且催眠这种事,本身就挺玄乎的,难听点说,要是整劈叉了,莫千娇直接跑路她都不知道怎么追。

好在出于对好友的信任,她还是来了。

在做完一个疗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变了,不仅情绪收敛了很多,就连专注力也提升了不少,整个人轻飘飘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一倍不止。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了大前天,她那倒霉妹妹又一次带着她那死男友来了。

而这次,一开口就直接让她血压飙升——安然怀孕了!

若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气到打断那糊咖的腿,再把妹妹强行拖去医院人流,但不知怎的她忍住了,甚至心平气和的让两人坐下商量。

这给了糊咖一个错误的信号,以为安霖总算要接纳他了。

谁知,对方在听完两人的诉求后沉默良久,最后淡淡表示:安然已经是大人了,以后她就不再多管了。

“所以,你将他们扫地出门了吗?”莫千娇调笑道,语气里还带了些欣慰。

安霖苦笑:“是啊。我也想明白了,终究是我对然然的保护太过了。即便我苦口婆心,讲再多大道理,有些事,不亲身经历是不可能醒悟的。”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吗?那种人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呢。”莫千娇提醒道。

“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安霖坦白道,“不瞒你说,早在我妹妹出国前,我就雇了私家侦探,那小子要是敢动手,我必会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她觉得这么表述容易让人误会,又补充道:“请别误会,我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变态,只是担心妹妹的安危罢了,并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知道,我相信安总的人品。”莫千娇一面浅笑应答,一面记录效果反馈,“那么这次安总过来,可是还有其他需求?”

“咳,是这样的。”整理下思路,安霖才缓缓道出真正来意,“大后天我要参加一场重要的交流会,有个我很讨厌的人也会来,所以……”

“你担心躁狂症会复发。”莫千娇接上。

“是的,所以拜托您了。”安霖又用上了敬称,可见其对莫千娇的推崇了。

莫千娇合上本子,思索片刻后严肃道:“安总,你的要求我自然是可以满足的。但丑话说在前头,催眠不是万能的,更不是精神控制。

我能让你短时间内冷静,可说到底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你自己,要是你无法控制情绪,那么催眠就会失败,所以,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安霖郑重保证。

“那么,请移步二楼吧。”

……

“叮,到账5000元。”

门口,手机电子音响起,莫千娇扫了眼收款信息,无奈道:“安总,这可和我们谈好的价格不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讹你了呢~”

“多出来的部分算作我对您的感谢吧!”安霖真诚道,“请务必收下,您不知道您的催眠对我有多重要,我已经许久未曾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

话音未落,她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从挎包里取出一盒名贵香烟,双手递上前:“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莫千娇也不推辞,接过后揣进兜里:“那我便不客气了,要是还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会尽快赶过来。”

“您要离开了吗?”安霖有些诧异,据她所知,一般莫千娇会在一个城市待1-2个月,而今才过了两周多,怎么就突然要走了?

“嗯。”莫千娇柔声笑道,“回帝都,喝小侄女的满月酒。”

小侄女?安霖更迷惑了,要是她没搞错的话,这位催眠师是孤儿吧。

——但这种事就没必要问了,免得徒增嫌隙。

送走安霖后,莫千娇走回室内,取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缭绕间,她抬头望向墙壁上的挂钟,眼眸渐变迷离。

三年了,回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变化就是她的身份——催眠师。

醒来后的第三周,她提前转正成功,工资翻了一倍,也多了些许闲钱来学些东西了。

学什么呢?自然是与幻术相关的催眠了。

科技侧位面,身为普通人,她别说外放,精神力甚至可以说是万分稀薄,熬个夜就用完了,实在脆弱不堪。

但莫千娇并不想放弃,她还是想同乾元位面建立些联系,哪怕只是一点点。

虽然她平日里表现得很正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深夜一人独处时,思念便会如潮水般无止尽涌来。

不仅想念涂山冉冉,还想念师傅涂山梦、潼雪谪、慕尘、李二妮……那些帮助她、善待她的人、妖。

但比起这些,她怀念得更多的,是那种自由翱翔于天际的感觉。

更准确的说,是身为超凡者的、拥有无限可能的自己。

毕竟体验过强大的力量后,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没一丝不甘是不可能的。

然而再不甘也没用,除了内耗,诱发抑郁外,没什么好处。

于是,为了缓解内心的苦闷,她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拼命学习,每天还要抽出一两个的小时锻炼。

如果有聚会,或需要出差什么的,她也会提前排满时间,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想东想西。

这种近乎疯魔的情况自然被身边的人,尤其是周秋云察觉了不对,也尝试着劝说过,但莫千娇的回应永远是“我有分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该咋地还是咋地,全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猝死就猝死的无所谓样儿。

没法子,最后周秋云也只得妥协,只吩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有需要随时告诉她……

当然,这样拼命帮老板赚米的好员工自然会遭人嫌的,但莫千娇已经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乐见其成。

随着催眠的学习进入尾声,她开始进入实操阶段。

而第一批实验对象她选了谁呢?不是饱受失眠摧残的人,也不是郁郁寡欢、急需帮助的人,而是让她不爽的同事和上司。

一方面她想测试自个的精神力还保留多少,另一方面因着压抑过久,她急需一个发泄口,而那些与她不对付的同事、领导就是最好的皮球。

至于什么道德、法律,不好意思,她暂时不想遵守——只要她做得够隐蔽=没人能发现=她没做过。【完美.jpg】

为此,她精心策划了一场鸿门宴,将平日嘲讽她的同事、猥亵女职员的主管、趾高气昂的空降派经理,全都约了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她是以公司团建的名义邀请的,参与的人员涵盖了脱产层的大半部门。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最后那几人都以各自的方式,还是当着酒店众人的面出了大糗,包括但不限于喝高了的直男同事抱着主管啃,后者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经理当众给他的靠山老丈人打电话,高声宣扬包养了多位情人,并嘲讽他生不出儿子,只能靠他这个女婿来延续血脉云云。

总之,是社死得不能再社死了。

对此,莫千娇很满意,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的精神力果然比一般人要高一些!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这说明她可以放手去干一直以来都想干的事了——环游世界。

莫千娇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作下决定的当天就提交了辞呈,然后催眠想挽留的主管签了字。

之后她退了房,将那些东西暂时寄存到周秋云那儿,并给她转了当保管费。

周秋云自然不想要的,但莫千娇态度强硬,直接转账,然后走人,一点不带停留的。

在之后,她游历了很多地方,祖国的大江南北,大好河山,曾经在书上、视频里看到的、说过的她都去了一遍。

一路走来,她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被人伤害过,也被人善待过……

而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发布广告,将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吸引更多的客人,一来是为了拓展客源,二来也是开拓视野,锻炼心态,以更高的层次去看问题。

偶尔她还会帮助警察打击罪犯,毕竟催眠这种直达记忆深处的能力,一抓一个准好伐~

也因此,她也遭遇过不少报复,甚至有人重金悬赏她的人头,金额竟高达千万!

莫千娇从没想过自己竟能这么值钱,但她也没敢太浪,毕竟她可以不关心自己的生命,但不能拿周秋云等朋友的命去赌。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至今年五月中旬,她回到了出生地——G市。

订的机票在明天早上,离开前,她打算再去附近的避暑山庄爬一爬,顺便拍些风景照留作纪念。

今天是周日,又是傍晚,游玩的人很多,好在莫千娇经常锻炼,跑到了众人前头,才避免了人挤人。

约莫半个钟后,她爬到了山顶,汗浸透了衣衫,但当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美景时,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随便拍了几张后,她挪到了一块突起的大石块上,坐在上边,抚摸着光滑的石面,她又陷入了恍惚——引气入体时,她也是蹲在这样的石块上……

原本有些淡忘的回忆陡然汹涌袭来,无比清晰的流入脑海,恍如昨日。

出生点山林,李家村,古树城,凌峰城,万峰书院,万相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怀念又向往。

忽然间,一阵清风吹过,划过她肌肤时的触感又勾起了回忆。

那种气流涌动的感觉,她熟悉到了骨子里。

下意识的,她站起身,闭眼,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太阳的动作,细细品味风环绕周身的熟悉感。

然而,全身心陶醉其中的莫千娇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悄逼近,并朝她的腰伸出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