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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的生活条件艰苦,比起京城的繁华,这里只有一望无垠的黄土和呼啸的狂风。

在这里,没有人在意你的出身,也没有人在意你的容貌是否美丽。

一座座营帐耸立在黄土之中,在这里,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国家的荣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夜幕降临,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简单的饭菜,喝着稀释后的白酒,谈天论地。

在这里,没有阴谋诡计,只有最纯粹的信任和忠诚。

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彼此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有时,一阵风吹过,将士们警觉的竖起耳朵,摸上身边的武器,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袭击。

然而,这只是一场虚惊,风停了,营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将士们重新坐下来,继续享受难得的宁静。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是孤独的守护者,守护着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幸福。

他们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他们从未放弃过。他们是国家的英雄,也是家族的骄傲。

自大赫和大祈谈和,大赫狼王重归大赫,诃云府这里就再无战事,将士们往年悠闲,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春去秋又来,转眼又是一年秋末。

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吹过了诃云府的城墙,吹黄了城中的树叶,也吹来了离愁。

凌婵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慨。

秋天是一个离别的季节,就如同她和萧瑾,这一年多,他总是给她来信,她偶尔也会回信,却不知道说什么,前段时间,她给他回了最后一封信,嘱他不要再来信了。

她想着,萧瑾是个聪明人,如今皇上中毒,不得已将国务交给萧瑾,他如今也算是拥有着无上的权利。

如此,他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而她,只想留在边境这里。

等他娶了该娶的女子,她就会被遗忘在角落。

想到这里,凌婵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但是...她将这种异样强压下去。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打破了凌婵的思绪。

是刘怀玉,“凌婵,京城来信了。”

凌婵的心口莫名一沉,算算时间...

她当即跟着刘怀玉去了刘弘那里。

刘弘在房间里,神色凝重的看着桌案上的信。

身边坐着几个副将,气氛十分压抑。

“镇北侯,你来了。”刘弘说。

凌婵镇定道,“京中来信有什么事?”

“皇上病危,召你返京。”刘弘直接说。

果然是这件事。

刘弘身边的小将将信拿来递给凌婵。

凌婵接过书信一看,顿时拧了眉头。

是皇上的亲笔信不错,让她回京也不错。

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死了非要她回京呢?

凌婵见到了送信来的宫人,“付禄?!”

她怎么也没想到,送书信来的,居然是付禄。

他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怎么是你来送信?”

付禄看着凌婵的神情很复杂,“侯爷,皇上召您回京,是有事相托。”

凌婵迈开脚步,走过他,背对着他,“何事?”

她给萧珩下毒,萧珩临死有事托付?她不信。

凌婵在边境待了一年,非但没有沧桑,气色反而更加好了。

她穿着朴素,面容姣好,其实更是高贵,付禄暗暗感慨...难怪瑞王对她念念不忘。

凌婵的目光远眺,思考着...

最终,凌婵还是决定跟着付禄一起回京,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马车在路上颠簸前行,车轴吱呀吱呀的,穿过广阔的边境,穿过繁华的市井,穿过寂静的荒野...

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府邸前。

凌婵下了车,府邸门口的门房跑过来,“小姐?”

“这..”是凌府吗?

她走的时候,凌府可不是这样啊...

“小姐,这是凌府。”门房肯定的点头,“是瑞王爷派人来修的。”

“可是...”之前修过也不是这样啊。

“是后来瑞王爷又派人来修的。”

凌婵扯了扯唇,他不会以此来排解思念吧?

她迈进凌府,只见府里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奢华又尊贵。

“见过小姐。”一溜的侍女恭恭敬敬的行礼。

凌婵微微点头,然后走进前厅。

前厅里也重新布置了,一幅幅名贵的字画挂在墙上,地上还铺上了华丽的地毯。

侍女们送上茶水和糕点,“小姐,您一路辛苦了。”

凌婵坐下,刚端起茶水,门房来报,说是瑞王到了。

“请他进来吧。”凌婵放下茶水,眼神看向厅外。

一年不见...这会儿她竟有些怯场。

一个是皇帝现在最信任的兄弟,一个是镇守边疆的镇北侯。

萧瑾的视线落在凌婵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欣喜。

而凌婵下意识的垂下眼眸,试图避开萧瑾的目光,但是心里却想起了两人之前相处的镜头。

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戳穿过那层窗户纸,但是...

从眼神里,她能看出萧瑾有千言万语,一时又说不出来。

“凌婵。”萧瑾走近了,“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喉咙里汇集了很多人,说出来却只有这一句。

两人静静地站着,互相看着对方熟悉又陌生的脸。

萧瑾感叹凌婵比去年更加娇柔动人,凌婵则叹萧瑾更添成熟和稳重。

两人眼中充满了复杂。

“最近怎么样?”凌婵打破了沉默。

萧瑾微微点头,“我很好,你呢?”

凌婵摊开双手,“再好不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皇上为何突然召我回京?”凌婵轻声问。

萧瑾叹息,“皇上最近...身体愈发孱弱,葛御医断言,皇上时日无多了。”

葛御医?葛大夫居然重新入宫为御医了?

“皇上召他入宫替他解毒,然后这么久,葛御医并未制出解药..”

“那日皇上突然写了书信,要召你入宫,不论我如何问,他都不回答。”

凌婵想了想,“我现在就进宫去。”

看看萧珩到底有什么事情托付。

萧瑾褪下身上的披风,细致的替凌婵披好,“入冬了,多穿些。”

凌婵拢住披风,“嗯。”

两人入宫,萧瑾被萧珩挡在了外面,只让凌婵一个人进去。

华丽的宫殿,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凌婵走进去,看到奢华的龙床上堆了好几床被子,被子下有很微弱的起伏,是萧珩。

他看向凌婵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凌婵...”

凌婵看着他,“皇上召我入宫,有何事?”

萧珩从被子里伸出手,声音颤抖,“凌婵,朕...朕要死了。”

我知道,凌婵心想,是她下的毒,她怎么会不知道?

萧珩的脸色苍白,“凌婵,朕有事要托付你。”

就在这时,门外旋进来一个人,“皇上!”

凌婵回头,看到了柔妃。

她一脸怒气,“皇上身体违和,怎么可以让人打扰?”

“镇北侯!”她娇斥,“你想对皇上做什么?!”

凌婵缓缓回头,打量着柔妃。

许久不见,她感觉柔妃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嚣张得很。

再一细想,她这样的变化也很正常,皇上一死,她的儿子萧泽继位,她便是太后,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来人,把镇北侯拉下去。”

宫外的禁军冲进来,看到凌婵时却呆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镇北侯拉下去。”柔妃冷酷的喊着,“镇北侯妨碍皇上养病,视同弑君。”

视同弑君?!凌婵发笑,她哪里是视同弑君,她根本就是弑君了。

“滚出去!”凌婵冷冷的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对禁军的震慑力十足。

一年前的冬天,大赫狼王胁迫皇上那晚,凌婵和她的人所做的事情,至今仍让这些禁军难忘。

禁军纷纷退出,气得柔妃连连跺脚,“你们,你们这些混蛋,这里是皇宫,是皇上的地方,你们凭什么听她的?”

凌婵冷漠的走近柔妃,“滚出去。”

“你!”柔妃手指凌婵,“凌婵,我可是柔妃,你竟敢对我这么无礼?!”

“滚出去。”凌婵还没来得及说,萧珩抢着怒斥柔妃。

柔妃看向萧珩,不忿的咬着牙,但想到他一死,皇位就是自己儿子的,她便决定先让着。

她转身,一边骂一边走出去。

凌婵转头看萧珩,看来,萧珩这段时间被柔妃看管住了。

等到柔妃的声音彻底的听不见了,萧珩才开口。

“镇北侯,朕有事要托付你。”

凌婵等着。

她没想到,萧珩居然从被子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得老长示意她接过去。

凌婵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接过来就发现是圣旨。

她打开一看,立刻像烫手山芋一样的丢开。

“皇上,你是想悲剧重演?”她问。

不料萧珩却自嘲的说道,“朕的儿子才九岁,朕死了,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朕给你这道旨意,为的是稳住大祈江山。”

他呵呵的笑着,“朕自有心思深重,为了皇位滥杀无辜,但朕自问...也算兢兢业业,朕不想...”

“不想大祈江山毁在朕手里。”

“若是,若是将来....镇北侯拿出这道圣旨...”

“朕相信镇北侯!”

萧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凌婵,不知道怎么的,凌婵看着那双眼睛,竟...不忍心拒绝了。

她上前捡起那道圣旨,“好,我答应你。”

“此事,朕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且安心。”

凌婵静静的看着他,“皇上,走好,不送了。”

她转头踏出萧珩的寝殿。

当天晚上,萧珩在床上驾崩。

据说,死时浑身冰凉,死后半个时辰,身周溢出水珠,皮肤干瘪...

凌婵留在京城参加完皇上的葬礼,来年还要等新皇登基,才能回边境。

凌府现在只有她一个主人,但还是要过年节啊。

于是她干脆自己到街上去闲逛...买点零嘴,买点首饰布料啥的,让掌柜的送到凌府。

逛的累了,她就找个茶楼闲适饮茶。

“听说了吗?凌府新人据说是有身孕了。”

“镇北侯回来了,她知不知道啊?”

凌府新人?是凌睿的新夫人?

“镇北侯和凌睿早早就分府了,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凌婵勾唇,确实,凌睿娶不娶新人与她有啥关系。

她继续喝着茶,随意的扫视下方大堂...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也看到了她。

少年的视线盯着她,然后从楼梯上来...

“凌婵!”

凌婵看着少年,好久不见呢,凌昱。

“凌婵。”凌昱来到凌婵面前,“你...”

他看到凌婵的时候,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但是到了她面前,话又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凌婵淡淡的问道。

她感觉到凌昱的不同了,以前阮依玉在的时候,他是受尽宠爱,嚣张跋扈。

可是现在...他?

“爹的新夫人...”凌昱开口。

凌婵缩了缩眼瞳,她不感兴趣...

放下茶杯,“与我何干?”

说完便站起来想走...

“别走。”凌昱拉住凌婵,“你,你答应过我娘,说会保我一生安全无虞的。”

“错了!”凌婵纠正他,“我只是答应你娘,不会主动伤害你。”

凌昱拉住她,“爹的新夫人...她处处陷害我,还把祖母气病了...”

凌婵只觉得可笑,她抽回手臂,“凌昱,你不觉得这是因果循环吗?”

凌昱愣住...

不错,当初,他的娘也是各种陷害凌婵,让爹爹对她憎恨至极。

如今的自己不正是当初的凌婵?

凌昱目送凌婵离开,时至今日,他才真正的感同身受。

不对,他承受的根本不及凌婵当初的十分之一。

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至少现在爹爹还是相信他,重视他的,可他都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了了...

还有祖母,身体那么硬朗,生生的被新媳妇给气病了。

凌婵走在街上,突然一人从她身边跑过。

她定睛一看,是萧瑾身边的九真。

“九真。”她唤道。

九真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停下来,回头一看,“郡主。”

“发生什么事了?”凌婵问。

“是,是太妃病重,王爷差我去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