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黑市。
花灯高挂。
亮如白昼。
坊巷市井,买卖并朴。
酒楼歌唱,纸醉金迷。
衣帽扇帐,盆景花卉。
鱼鲜猪羊,糕点蜜饯。
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李仁坊的澄沙团子。
秦安坊的十色汤团。
市西坊的泡螺滴酥。
太平坊的麝香糖。
香味扑鼻。
眼花缭乱。
蒋砚名与猪朋狗友。
行于街道之上。
大摇大摆,肆无忌惮。
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两妖艳女子。
搔首弄姿。
紧随其后。
过往路人。
情不自禁。
皆会多看几眼。
众花捧月之感。
蒋砚名更是超然自得。
大手一挥。
“ 走!去星宿!所有开销本爷买单!”
闻其言。
个个喜笑颜开。
星宿。
侍客伙计。
阅客无数。
见精识精。
精明能干。
望见行来之人。
急忙相迎。
低头哈腰。
一脸献媚。
把蒋砚名几人引入店内。
大厅之内。
座无虚席。
行酒令与碰杯之声。
混杂交织。
“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歌声婉转悠扬。
回肠荡气。
一歌姬。
手持琵琶。
天生丽质。
不施粉黛。
肤白凝脂。
蒋砚名望之。
顿时。
有些痴了。
店伙计玩味一笑。
“ 爷,您看,需要点什么?”
蒋砚名回过神来。
尴尬一笑。
“ 给我来两间最大最豪华的上等房,再备两桌你们这里的招牌好菜好酒。”
“ 得嘞!爷,您这边请!”
几人跟随店活计。
顺楼梯行至三楼。
入得房内。
店伙计正欲离去。
却被蒋砚名一把拉住。
“ 大厅唱曲的女子,可否给我一并送上来?”
闻言。
店伙计一愣。
面露难色。
“ 爷,这......有点难为小的了,那姑娘不单独侍客的!”
蒋砚名趾高气扬。
“ 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 爷,您误会小的意思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实不相瞒,那姑娘是屠掌柜的人。”
蒋砚名色迷心窍。
势在必得。
“ 带我去见你们屠掌柜!”
娇生惯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想要之物。
蒋志鹤皆会满足。
不觉中已成为习惯。
呵。
这世间还有用钱摆不平的事儿?
屠掌柜。
屠进。
自收到屠家鹰犬的一封来信。
便一直在等待。
多日已过。
依旧不见带人归来。
竟然还断了联系。
派出去的一伙儿人。
如人间蒸发一般。
杳无音信。
真是奇了怪哉!
难不成又横生变故?
心绪不宁。
一老者。
锦衣华服,眉长遮眼。
“ 稍安勿躁,梅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 梅家一切照旧,毫无动静。”
“ 木獬城方才解禁,可再安心等上几日。”
“ 我早已失去耐心!”
“ 摆不上明面的事儿,只能等,别无他法!”
当当——
敲门之声。
“ 屠掌柜,有一贵客,想要见您!”
屠进猛然一喜。
“ 进!”
蒋砚名推门而入。
一副桀骜不驯之态。
坐到一把椅上。
悠然自得。
屠进看蒋砚名之举。
眉头紧皱。
来者即客。
还是为其斟上一杯香茗。
“ 这位贵客,寻我何事?”
蒋砚名端起茶碗。
慢调斯文。
轻吮一口。
“ 小事,就是来向你问下大厅那位卖唱歌姬的价格!”
嘭——
屠进闻言。
脸色立变。
一巴掌重重拍到桌上。
“ 你算个玩意?还想动我的人?”
蒋砚名一个激灵。
差点儿将茶碗扔到地上。
硬茬子!
心中不觉打起退堂鼓。
但转念一想。
有父亲撑腰。
何惧之有?
立马又装起胆识!
“ 甭给本公子摆脸色,你随便开价便是!”
咳咳——
一旁老者轻咳两声。
屠进坐回椅上。
“ 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蒋砚名轻蔑一笑。
“ 本公子只是通知你一声,若是不开价,那便自取了!”
玩世不恭!
着实有些蹬鼻子上脸。
嘭——
屠进再忍无可忍。
抬腿一脚把蒋砚名踹翻在地。
破口大骂!
“ 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再这般呜呜渣渣,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蒋砚名面如土色。
转而恼羞成怒。
爬将起来。
指着屠进的鼻子。
“ 好好好!你竟敢打本公子!我定会让父亲拆了你这破店!”
说罢。
便欲夺门而出。
“ 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屠进大步追去。
一把掐住蒋砚名后颈。
准备痛下杀手!
“ 慢着!”
锦衣老者一声大喝。
阻止了屠进。
拉过蒋砚名。
为其弹去衣衫上的灰尘。
“ 出门在外,为了一介女流而大动干戈,伤和气,亦是不值得啊!”
将二人拉回。
重新入座。
锦衣老者倒两杯香茗。
“ 来,喝口茶,消消火!”
转而望向屠进。
“ 生意之人,进儿啊,你这待客之道着实不雅!是你的不对!”
屠进一愣。
什么情况?
胳膊肘往外拐?
老者和颜悦色。
“ 这位公子,斗胆问一下家父姓名,说不准还是相识故交!”
每当提起父亲。
蒋砚名便会目空一切。
“ 家父木獬城知州蒋志鹤,你可识得?”
老者闻言。
喜形于色。
“ 哎呀,你看看,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都是自家人,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啊!”
蒋砚名笑逐颜开。
傲慢地扫了一眼屠进。
老者察言观色。
“ 蒋公子,你先回房歇息,为表歉意,稍后老夫会命进儿亲自带着那名歌姬上门赔礼!意下如何?”
话碰其心。
蒋砚名抚掌大笑。
“ 甚好!”
起身向房间走去。
老者恭敬相送。
蒋砚名沾沾自喜。
父亲之名号。
果然好使!
啊呸——
屠进横眉瞪目。
吐一口唾沫。
老者回屋关门。
“ 此人思维单纯,处世颇浅,可加以利用!进儿,将那歌姬送过去,并赔酒一杯。”
屠进难以置信。
“ 那女子可是......”
“ 可是什么?一红尘之人,有何留恋之处?切勿因小失大,按我说的去做!”
老者打断屠进话语。
直接下令。
不容推脱。
屠进心不甘情不愿。
“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