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笑了。
瘦骨嶙峋的脸上。
狰狞毒恶!
少年冷眸相望。
“ 你想要的那个黄布包在我身上,不在他身上。”
程随之愤怒至极。
“ 蛇蝎心肠,竟然利用纯洁无辜的孩子行那歹毒手段!”
老婆婆笑容更是可怕。
“ 无论藏在谁的身上,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一样一样!嘿嘿......”
“ 孩子喜欢替外婆做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握住剑柄。
程随之闭嘴,手上青色光芒,若隐若现。
“ 要上便一起上,我才不怕......”
老婆婆凶神恶煞地将手中糕点狠狠砸到地上。
轰——
尘土飞扬,硝烟四起,火星点点。
少年凌空翻身,后退两丈。
程随之身靠墙壁,拿衣袖遮挡溅来砂石。
烟尘散。
老婆婆与两个孩子已不见踪影。
地上仅留一个大坑。
少年与程随之呆立当场。
跑了?
人群快速围拢而来,又快速散去。
“ 只可惜没有救出那两个孩子......”
少年无动于衷。
程随之有些悲伤。
但始终拒绝不了红米糕的诱惑,还是买了一些。
“ 唉,这俩孩子一定是被那个老婆婆拐来的,他们的父母该有多伤心......”
“ 有些事,真相并非仅仅是你眼前所看到的......”
“ 这样啊,那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少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扫了眼程随之。
牵起马,转身便走。
“ 跟我来!”
程随之默默跟其身后。
......
尺璧寸阴。
三日已过。
期间几人皆居于当生松旺店铺后院。
闭门不出。
熬不悔手臂与腿上的箭头果然如李郎中所言。
自行脱离。
再次由其敷上药物后。
行动无碍,便准备返回水蚓城。
虽是利益往来,但长久接触,相互早已知根知底。
于夜。
当生松旺在镇中择一上等酒楼。
为熬不悔一众人设宴送行。
直至半夜时分。
众人方酒足饭饱,谈笑风生而归。
店铺后院之中生有一落羽松。
树干圆满通直。
甚得当生松旺喜爱。
做人便应与此树一般,心胸宽阔,豁达直爽。
“ 我已等候多时!”
正欲入屋的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话语惊的全身一震。
如魑魅魍魉,绕身耳语。
酒醒三分。
循声望去。
只见树冠一细枝上。
飘飘然落下一白衣女子。
手撑湘妃竹伞,衣衫一尘不染。
身法轻盈,姿容美绝。
“ 你是何人?”
当生松旺皱眉问道。
白衣女子仿佛未曾听到其言语,目光紧紧盯着莲足上的白绫剑靴。
被地上一滩脏水,染了几点污泥。
神情瞬间变得惶急忧愤。
“ 有人托我前来取那小黄包裹,乖乖交过来吧。”
当生松旺扭头看向少年。
几日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未曾想到又来了个因此物找麻烦的。
黄布包中,究竟是什么?
少年并未拔剑。
问也不问,身形一闪。
双拳齐出,直击向白衣女子的肩头。
白衣女子纤腰微拧。
叱道,“ 真是个好生无礼之人!”
身子一挺,迎将而上。
“ 你怎得不问一下我是受何人所托?”
少年一拳方出,闻言硬生生收住拳势,后退而去。
女子妩媚一笑。
“ 你就算是问了,我也未必会告知于你!”
少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深觉被其当众摆了一道。
随即面露阴沉之色,目光中杀机毕露。
将手搭于剑柄之上。
走向白衣女子。
仅四步。
便闻尖锐风声起。
树上一蓬光雨,暴射而出。
数十道银芒直击少年。
少年倒窜而起,凌空急转,落于屋顶之上。
银针迎面而来。
程随之挥出一拳。
意欲阻挡。
未曾想。
却打了个空!
叮叮——
银针化弧而起,汇于一处。
再次袭向少年。
眨眼间。
少年拔剑,收剑。
银针四散。
回旋,再聚。
程随之看准时机,双掌齐挥。
将银针震落。
白衣女子一拍伞柄,竹伞飘浮于半空,旋转飞舞。
而后扑向程随之。
掌影翻飞,急如骤雨。
瞬间便攻出十招之多。
程随之只守不攻,一一避开。
“ 我不想与你动手,休要欺人太甚!”
“ 你这是怜香惜玉,怕弄伤我麽?”
“ ......”
忽的一股冷风透体而过。
程随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急忙闪身后退。
与此同时。
飞至程随之头顶上方的竹伞猛然撒下一簇银针。
程随之连连挥拳。
银针散落他处。
毫不恋战。
白衣女子脚尖点地,疾速后退,与程随之拉开距离。
竹伞飞回至其手中。
轻轻一笑,声如少女,轻柔娇美。
树枝一阵剧烈晃动。
跳下一男子。
头顶竹笠,身着锦缎衣衫。
面膛紫红,狮鼻阔口,颔下微蓄短髭。
“ 辉辰者?”
程随之答也不答。
男子缓步至女子身边。
“ 此次任务必然以失败告终,咱俩联手亦并非一名辉辰者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说罢。
深深的瞪了程随之一眼。
似要记住其相貌一般。
率先闪身离去。
白衣女子轻吻了一下手掌,红唇微启,冲着程随之吹去。
口吐芬芳。
“ 谢谢你的手下留情,有缘再见!”
一跃而起。
消失无影无踪。
程随之却红了脸颊。
少年悄悄地从后背上拔下数根银针。
攥于手中。
跃下,转身向屋内行去。
程随之紧随其后。
“ 冒昧问一下,那个黄布包里是何物?为何三番五次有这些个怪人前来抢夺?”
少年止步。
回头望了一眼程随之。
“ 与你无关!”
随后走进一个房间,关上门。
众人面面相觑。
叹息一声。
各自回房歇息。
鸡鸣声响起。
熬不悔与几名镖师收拾完毕。
向当生松旺与程随之告辞。
“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目送镖车远去。
二人回到院中。
程随之伸了一个懒腰。
活动一下手脚。
伤势基本已无大碍。
“ 感激松旺大哥多日的深情款待,我想,我也该走了!”
当生松旺一愣。
转而轻轻一笑。
“ 上元节将至,何不再多留几日?”
程随之摇了摇头。
“ 不可再叨扰松旺大哥了!”
当生松旺伸手搭上程随之的肩膀。
“ 我们是至交,何来叨扰一说?”
程随之望其真挚眼神。
心中感动不已。
“ 能有松旺大哥这样的至交,是我三生有幸,不过,确实有事挂念于心,不可再作逗留。”
说话间,二人行至屋内。
“ 好吧,若以后有机会,再回这里来。”
“ 嗯!”
程随之转身便要回屋收拾。
当生松旺迈步挡其身前。
“ 怎的这么急?说走便走,吃完午饭再走,权当做哥哥的为弟弟饯行!”
盛情难却。
不愿伤了当生松旺的热情之心。
程随之只好点头答应。
“ 这就对了,这几日,我已为你打听到了可搭乘飞禽的去处。”
程随之闻言,喜上眉梢。
“ 松旺大哥费心了!”
“ 你看,又说客套话,大可不必啊!”
“ 呵呵,我的错,我的错......”
“ 你可知你们水玄国与青木国之间设有的载运驿站?”
“ 好似听说过......”
“ 火蛇城的皤滩镇为了方便货物可以更加快捷地运往他国,便效仿载运驿站,建立起了转运站,此处就有前往水玄国的飞禽!”
“ 太好了!”
程随之激动不已。
当生松旺拍了拍其肩膀。
午饭可谓丰盛。
皆是当地名菜。
酸汤鱼,状元蹄,盗汗鸡等等,香气四溢。
程随之,当生松旺,元香与少年,围桌而坐。
觥筹交错,挥霍谈笑。
“ 这么多日,竟还不知你的名字。”
程随之举杯向少年。
碰杯。
“ 叫我蔚,就好!”
“ 喂?”
少年不知作何解释,指了指外边的天空。
当生松旺若有所悟,插话,“ 大观之蔚?”
随即手指沾酒,于桌上书写一遍。
少年点头。
程随之恍然大悟。
“ 你家在何方?”
程随之又看向捂嘴浅笑的元香。
“ 木犴城。”
“ 哦?”
当生松旺指了指东北方。
“ 有些远!不过尚在火朱国境内。”
程随之点了点头,正欲继续问话。
“ 松旺掌柜!松旺掌柜!”
门外忽的传来急促呐喊之声。
四人起身望向于外,一脸疑惑。
只见一灰头土脸、遍体鳞伤之人跌跌撞撞而来。
正是清晨与熬不悔一起离去的其中一名镖师。
似乎喊这两声已经用尽全部气力。
趴到地上,大口喘气。
当生松旺急忙奔过去,将其扶起。
“ 这位兄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