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还未统一天下之前手上就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奇兵,等到大隆建立之后,这支队伍就销声匿迹、由明转暗,专门为皇上做些暗地里的事,名为‘潜龙卫’。
单是这样也没什么,就像他们这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哪个家族手中没有暗中培养人手专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叫稀奇呢。
只是当今圣上与前五位皇上都不同,他在做王爷时就着手培养了一批只效忠于自己而非‘皇上’的暗卫,名为‘玄麟卫’。
玄麟卫不仅经历过各种厮杀而且还陪着皇上经受过战场的洗礼,武艺高强远胜‘皇上’暗卫,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除此之外这些人各有各的秘密武器,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先帝仓促去世后,‘潜龙卫’便销声匿迹,各家纷纷猜测是否皇上对潜龙卫的忠心产生怀疑痛下杀手,不管众人如何猜测,在此之后京中由玄麟卫接管。
十八年前那场京中巨变之后,为彻底扫清余孽,玄麟卫成员全数出动,整个京城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那个时候,朝中官员无人不是战战兢兢,连睡觉都不安稳,就怕自己梦中说些不敬之言被听到后当成逆贼杀头。
这般提心吊胆地过了三年时间,那场变故的余威才逐渐消散,玄麟卫也重新隐匿起来。
如今过去十五年,皇上施政越加宽厚仁德,京中好些人家都已经忘记那三年间不时出现同僚一夜之间更换殆尽,京中菜市口忙碌异常、血流成河的样子了。
“大哥,三弟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应该是想说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早些找到幕后之人也能早点有所准备不是。”阮二爷立刻替三弟说话。
阮二爷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任何缓解阮沐桁情绪的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头疼。
阮沐桁心累地看着前面一个没智商、一个没情商的弟弟,无奈道:“我们只是受人之托传个信件罢了,探查此事情可不是我们职责所在。”
他们一个在礼部、一个在户部、还有一个御史,再加上个翰林院的,哪个都与查案不搭嘎。
“御史的职责让我不能袖手旁观,既然范家小子投告到我这儿,我就要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阮三爷在御史台呆了这些年,染上了言官爱管闲事的臭毛病,有什么事情都爱插上一脚彰显存在感。
“如果真的已是十万火急之际,我们为了国家存亡插足进去无可厚非,但现在的冀州和北狄的情况尚未完全脱离掌控。按照皇上的能耐,只要他想,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将京中涉事人员全部揪出。”
阮沐桁抬头似乎透过房顶在看什么,心中苦笑:玄麟卫可从来都没有撤离,平日里是皇上不在意,没有异常行为就不会被重点监视,但京中各家的任何动向都有备案,要是‘支悉阁’出动,锁定幕后之人就是分分钟的事。
只能说冀州能够瞒天过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要不是十年前春末夏初连续下了两三个月的雨,再加上当时修造黄河堤坝的官员中饱私囊,导致黄河在一个晚上突然决堤,数以万计的百姓直接在睡梦中被带走生命,另有好几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在那之后的一年半载中,整个朝野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灾、重修堤坝和彻查决堤之事上。
幕后之人也是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时机,对冀州进行缓慢的官员变动。
那时支悉阁都在为安置流民、重修堤坝和整顿官场之事忙碌,对其他事物放松监管,不然冀州频繁的官员任免一开始就会引起支悉阁的注意。
等到黄河决堤之事了结,冀州又恢复到原先的平静状态,才没有被支悉阁捕捉。
京中的幕后之人能够避开皇上的耳目和北狄勾搭上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两日让你们手下的人都收敛些,尤其是明晚,倘若不小心撞在枪口上,即便是我想救他们也来不及。若我料想的没错,明晚玄麟卫就会有行动,后日早朝就能有结果了。”阮沐桁不再打哑谜,直截了当地提醒道。
“皇上这是又要再现当年情景,今时不同往日,他就不怕朝臣联名上书?”阮三爷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只要能够抓到通敌卖国之人,这样做又有何不可呢。若是真有没脑子的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皇上也不介意治他们个同党之罪吧。”阮景熠勾起嘴角微笑着说道。
阮沐桁点头赞同,“日后都收敛些吧,我估摸着冒出这种事情,皇上会加紧控制。这件事不要掺和太多,我们已经够显眼了,不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上猜忌。”
“他还有脸猜忌我们?要是没有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他送信,只怕北狄打到家门口,他还以为自己掌握大局呢!”阮三爷可不怕皇上,就算是在朝上都照刚不误。
阮沐桁无奈闭目养神,不想再看到他,自己这个三弟怎么半点谢二的优点没学会,这身不怕死、什么都敢说的臭毛病倒是学了十成十。
阮景熠看到父亲不愿多说的样子,嗓音和煦,“我们家如今煊赫至极确实太过碍眼,尤其是在前朝世家大多没落的情况下就更加惹人注目了。”
前朝世家林立、各自为政,称霸一方,在地方皇上的话都没有世家管用,以至于前朝末期发生世家争权夺利的乱象。
以钟家、崔家、王家、谢家和阮家一等世家为首的几个家族慧眼识珠,在战乱中全力帮助开国皇帝,保得自家的荣华富贵从前朝延续至今。
但是经过六世,其余家族都出现后继无力、青黄不接的状况,只有阮家的儿孙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阮沐桁如今是从一品的礼部尚书,阮二爷的职位是正二品的户部右侍郎,而阮三爷是正三品的督察院右副都御史。
小一辈中阮景熠两年前高中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学习,明年考核后就能正式分派职位;阮景炀是正五品的金吾卫羽林郎;阮景烁今年就要参加乡试,以他的本事此次定能一举高中。
上一辈身居高位,小辈们又前途无量,真是羡煞京中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