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些书和官员答卷初言他们都看过吗?”
“对,襄阳殿和白银殿也有这些,不识字时会有人读给他们听,会认字后就自己看。”玉兰婷见李弘眉头紧缩,始终翻着同一页,便知他看不懂,也不点破,继续给李弘写着学习计划表。
一段时间后,李弘终是起身,捧着书走到玉兰婷身边,惭愧道,“娘亲,我好多字不认识。”
“等一下,娘亲马上写完。”玉兰婷加快写字的速度,中途停顿了一番,短暂思索后又继续写着。
李弘凑近一瞧,才看清玉兰婷写的是他的学习计划单,秀丽的小字写满了纸张,比他想象中的学习任务更加繁重。
终于写完了单子,玉兰婷才放下笔看向李弘,“弘儿,你现在识字不多,要慢慢来,你若是能完成娘亲给你的计划,一年后绝对会提升不少,这些书你也不必急着看,一步登不了天,读书要慢慢积累。”
李弘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玉兰婷将纸张拿在手上检查一遍,才递给李弘,“拿着这个计划单去太霄殿,那边有专门为你授课的先生,楚馨会陪你一起读书,要专心听讲,不懂就问,也不要老想着玩,该休息会让你休息。”
“弘儿明白。”
李弘踏出殿门,瞧见候在殿外的若雾,对方向他施了一礼,随后入殿给玉兰婷汇报事情。
地均和,屠浮王宫
朝堂之上,南宫辰安听着朝臣汇报各地的情况,不满十岁的少年神色麻木,恍若一尊雕像。
“王君,可有收到天兰贵的回信?诺尔城的百姓已经断粮,一些村落已经开始杀人饮血,可那些吃同类的人都得了怪病,也没有谁再敢吃人,只能靠积雪和泥土充饥,尔旺亚的百姓也都围住了屠浮城,再没有粮食,后果不堪设想。”首相博凯斯面色焦急道。
“王君,各地粮仓的粮食快要没了,屠浮城的存粮虽不少,可百姓越来越多,我们就算一天只啃一个馒头,也只能再坚持半个月。”锦泽如实告知南宫辰安。
朝臣们也议论纷纷,去年收粮的时节遇到世家和朝廷对决,其他较偏远的地方还是收了不少粮食,人最多的新旺亚和尔旺亚处处都是世家和富豪,和朝廷对峙时许多家仆皆卷钱跑路,那一片片肥沃的土地都长满了杂草,这几个月,粮食比黄金还贵,世家的存粮几乎见底,农民们又坚决不卖粮。
朝臣争论激烈时,从利州安护府风尘仆仆赶回的南宫明月拿着天兰贵国君的回信跑进殿堂,将密封的书信呈给南宫辰安。
南宫辰安撕开信封,看着天兰贵国君写了多达三页纸的信,有些紧张。
朝堂也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停在他们王君身上。
南宫辰安看完信,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封信是玉兰婷所写,将这十几年南宫明月做得缺德事一件件列出,还言黛西尔旺偷拿一百多件的贵重藏品回地均和,想要买粮,不仅要出十倍粮价,还要归还黛西所偷拿的藏品。
南宫辰安愤怒的起身,将信扔在南宫明月脸上,怒吼道,“瞧瞧你干的破事!”
“天兰贵的粮食,买不到了。”
南宫辰安看着代亚雅雅和一群追随自己的臣子,他们一日只吃一餐,饿着肚子替他处理事情。
天兰贵不愿施以援手,朝臣将所有罪过全部归结到南宫明月头上,各种挖苦,代亚雅雅和阿达阿苗也无能为力,他们的粮食也没有了。
南宫明月看着一群唾沫横飞的朝臣,阴冷的声音逐渐脱出,“天兰贵并非不愿卖粮,他们愿意接受十倍粮价,但还有个要求。”
此言一出,朝臣皆咽了咽口水,等候着南宫明月接下来要说的话。
“黛西曾偷拿天兰贵一百多件藏品,他们要求归还这些藏品,才愿意卖粮。”
“本王当年确实做了很多对不住天兰贵的事,可黛西偷藏品这件事,本王并不知晓。”
朝臣又炸开了锅,很多世家家里都不过十来件奢侈品,黛西竟偷拿一百多件藏品,国舅府该有多富,难怪聂尔旺有那么多银钱去训练百万私兵和暗卫。
“天兰贵可有说这些藏品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我们归还,他们就会卖粮?”
“一百多件藏品,又隔了这么多年,大战死了那么多人,去哪里找!”南宫辰安气的将拳头捏的咔咔直响,黛西这坏婆娘,害了李弘还不够,玉兰婷的几个孩子她都暗杀,还和颂涵聂尔旺串通一气,搅的地均和都不得安宁,死在李金琪手上简直太便宜她!
“辰安,这些藏品是什么?有没有图案,我们举全国之力搜查,如今粮食紧缺,百姓们都想活命,守着藏品也不能吃,若实在凑不齐,按照藏品的价格赔付给他们,国舅府富丽堂皇,让天兰贵的人住进去也行。”代亚雅雅觉得天兰贵并非不想帮助他们,人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妥。
“各位以为如何?本王并没有那么多银钱去买粮,让百姓们众筹。”
朝臣们都愿意出些银两,也接受去寻找藏品。
“那王君修书一封,本王送往利州安护府。”南宫明月知道天兰贵各地已经在凑粮,地均和的百姓为了口吃的连尊严都不要,天兰贵的百姓听闻十倍粮价,都很乐意这件事,可这件事必须国君同意,不然利州安护府绝对不会开国门。
“锦泽,寇晴音,即刻将现有的银两全部运往利州,博凯斯,阿达阿苗,寇祁阳,调集军队,保护粮食,不允许百姓疯抢,父王,你去趟宁远,将本王的信交给天兰贵国君,让他们提供藏品的图案,我们争取尽快找到…”
一番安排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任务,给王君行礼后匆匆离开朝堂。
连州,东澜城
不同于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地均和,原隶属东洲领土的连州在天兰贵的治理下分外富饶。
长街之上,不少高举独立旗帜呐喊的当地百姓,但更多的是做生意高喊的商贩,穿着喜庆的孩童,以及匆匆忙忙的做工人。
东澜城最高级的奢香酒楼中,易了容的林金奕和薛家兄妹正吃着美味可口的地方小吃,被他们从东澜县衙解救的官员也都易了容,正分批进入酒楼之中畅快吃肉畅快喝酒。
“林叔,这东洲看起来乱,百姓还是过得很幸福,据那几个官员所说,他们并不想造反,这些都是湛江那些世家在暗中搞鬼。”薛如风吃完饭抿了口茶,连州虽不及宁远,也是水产丰富畜牧业发达的富饶之地。
“我还是第一次来连州,之前听芸儿说这边好玩,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我要多玩几天。”薛如沐也是爱玩的性子,连州虽然很多人都讲地方话,她作为向映月的徒弟,学过东洲官话,简单的沟通并没有问题。
“天兰贵管辖的地域就属青冥最贫瘠,不仅粮食产量低,荒山还多,只有靠海的地方才稍稍富裕些。”林金奕也疑惑,青冥那些土地,无论怎样种粮食,产量都少得可怜。
“青冥虽然在天兰贵比较落后,也比地均和好多了,别的城有的设备朝廷也给他们备了,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挂了红绸子,荒漠里都飘扬着旗帜,百姓们也很高兴。”薛如沐觉得青冥也还算不错,虽然没有那么繁华,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出了事也会立即找当地衙门,发生荒灾没有收成各地也会运粮过来支援,也会有富饶之地的商队将各式各样的新物件带到。
东澜城的郡守公恵渌和都督黄秋声在二楼用餐,简单吃了几口,就朝更贵的三楼而去,店小二原想阻拦,在得到一锭银子的小费后,笑嘻嘻的给两位贵客赔罪。
三楼价格虽昂贵,依旧有不少坐席,环视了一圈,他们才走向林金奕那一桌。
“林公子。”公恵渌和黄秋声向林金奕微微鞠躬,此处人多,行礼容易引人注目,面对国君,他们也不敢没有任何表示。
“湛江那边什么情况。”林金奕抿了口酒,连州的相留醉着实是美酒,他酒量不好,喝多了容易醉,浅酌两口最妙。
“湛江首富中堂阿南用雷霆手段控制了中堂氏族,买通连州郡守北原仓介,又给在中堂家读书的学子洗脑,呼吁他们上街游行,连州都督沈从舟娶了中堂阿北,他并不想造反,被他妻子偷了官印,笼络了东洲古老的十三个家族,他们不伤害东洲当地人,只针对外地任职的官员,连州驻军也是本地人,都想着东洲能重建,都联合大举反旗。”公恵渌将探查到的消息系数汇报。
“这家酒楼也是中堂家的产业,除了庞大的家产,他们还有一群非常厉害的暗卫,也雇了不少无心人和妖魔替他们做事,那些人对他们非常忠心,中堂阿南也给过臣不少财宝,臣拒绝后便用武力软禁了臣。”黄秋声也曾对那丰厚的财宝动过心,可他一家人过得还算富裕,朝廷的俸禄并不低,几位国君实力又那样强大,他不敢造反。
“这酒楼服务非常到位,吃完饭不仅能品茗看戏,还能坐船到老板的海域去游船。”林金奕笑着说了句话,将其他四人都弄得不知所言。
“今日本公子做东,请你们去游船,叫上下边的人,一起去玩一场。”林金奕说着,张开双环拂雪扇潇洒的离开。
薛如沐和薛如风虽疑惑,还是起身跟上林金奕,两名官员也摸不着头脑,瞧见桌上还未开封的美酒,对视一眼抱着酒坛离开,相留醉价值千金,并不便宜。
街上还在抗议,林金奕视若无睹,店掌柜准备了四辆马车,将这些贵客们带往中堂家承包的海域。
在海上玩了半日,心情愉悦的林金奕换了另一家高奢的酒楼,在所有人安排好后,林金奕回到他的房间,提笔写下一封信。
“主子,中堂阿南虽然想独立,并未呼吁百姓杀人放火,炮轰江州和烧杀抢掠的幕后主使是被他夺权的堂伯,如今已经被被沈从舟所抓。”天音阁新任护法千颜向林金奕汇报着。
“你把这封信带回去交给天尊,连州挺有意思,本君多玩几日。”
千颜拿过桌上的信封,化作光点离开。
“听到了就进来。”林金奕收拾好笔墨,宽衣准备沐浴,玩了一下午,他有些累。
“林叔,我刚刚去外边问了一圈,都说中堂阿南是个大善人,因为有他,整个连州才这般富裕,他手下那些暗卫都是他收留的孤儿,也同朝廷一样,给他们发了不少工钱。”薛如风觉得中堂阿南并不是他弟弟那样的恶毒之辈,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和几位国君非常像,他想独立,八成是想当东洲的皇帝。
“不用想那么多,本君心中已有对策,你们痛快的玩几天。”林金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不允许喝酒,要是敢犯戒,当心板子。”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