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已是二月初一,李金琪即将大婚,此番朝会由玉兰婷和向映月主持。
苏依依身为司隶,哪怕明日要成婚,今日也敬业的上朝,并讲述十日前那名击鼓鸣冤的女子是疯子,她口中讲述的灭门确实存在,却是十多年前的旧案,作案的凶手早已死在天兰贵和颖国交锋的战场。
朝会即将结束时,玉兰婷将提前拟好的圣旨交由慕长恭宣读,敕封苏依依为王郡,封号景缘,嫁长平君上为妻,引得全场震惊。
下朝后,众臣纷纷向苏依依道喜。
当年黛西的结婚场面虽然羡慕了很多宁远的富家千金,可林金奕身陨没有见证,李刚也坚决反对婚事,玉兰婷更是昏迷,向映月也以照顾少主和少君为由不曾出席婚宴,又因黛西是别国公主,对天兰贵没有贡献,李金琪纵使贵为国君,也不能给她封号。
杜若然和陆欢分外高兴,李金琪下聘那日,鞭炮从清晨响到了傍晚,一箱箱珍贵的物件和金银珠宝都从皇宫抬至苏府,整整一百二十台聘礼,比当年黛西的聘礼还要华贵。
上官明清得知依依被封为王郡,即刻打包了礼物去衙门贺喜。
宁远衙门和苏府贺喜的人都踏破了门槛,消息传到宁远,百姓们也很高兴,宁远的几大富豪也趁机同苏府结交,送了许多的礼。
皇宫之中,李刚亲自带领水月山庄的人到处装点,李金琪的太霄殿尤为漂亮,大红的囍字贴在门窗墙上,李金琪明日要穿的婚服放在他的寝殿,充满了喜庆。
而这场婚事的男主角,却丝毫不在意。
连州,东洲城
作为连州第一经济大城,这里富豪甚多,衙门也修的格外气派,百姓喧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百姓们忙忙碌碌,东洲两大渡口的渔民正扬帆出海,酒楼,戏馆,书院等都有着不少的看客。
痛快玩了几日的薛如风和薛如沐终于跟随林金奕踏进了东洲城。
“林叔,我们直接进衙门吗?会不会有危险?”
“你们继续探听消息,本君去吓一吓那个中堂阿南。”林金奕表情严肃,啪的一声合上扇子,走向东洲城。
守城的将士严格排查外地人,逐一查看是否有东洲的官籍。
林金奕经过时,守城之人拦住了他,要求查官籍,当林金奕拿出天兰贵官籍时,几位守将即刻戒备,就要下令捉拿他。
薛如风和薛如沐看的非常紧张,他们二人正要上前,那几位守将就颤抖了几下,随后林金奕走进了城中。
薛如沐和薛如风不想多事,有灵力的薛如沐化为光点飞到城中,薛如风则用黄秋声交给他的官籍混了进去。
东洲衙门,中堂阿南一家人正在商议如何制定国法。
突然,一群人全部倒地,中堂阿南吓得起身,逐一唤着妻子和母亲,却都没人醒来,他慌忙跑向院子,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他手下的无心人全部跪着,一个身穿湖蓝华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
“中堂大人大权在握,又深得民心,是想自立为王?”林金奕声音轻缓,听不出怒意。
待林金奕转过身,中堂阿南才认出他,不卑不亢的唤了一句,“天君!”
“中堂一族富贵,便让你狂野了?天兰贵君王的仁慈,何时成了你嚣张的资本?”
“东洲愿意成天兰贵附属,每年按律进贡。”中堂阿南明白,国君虽然强大,却不能肆意干扰人的生死,他如今有了整个连州的支持,又有上千名为他效命的无心人,称霸这片本就属于东洲的地盘并无不妥。
“你的底气来自家族,若你的家族被轩辕氏替代,你是否还能趾高气昂同本君谈条件。”
中堂阿南心下一颤,中堂世家虽有两百多年根基,但比起首富轩辕氏,实在太不够看。
“天君恕罪!臣一时鬼迷了心窍,这些都是臣一人所做,臣的家人都是受臣的逼迫,恳求天君仁心,杀臣一人,饶过无辜之人。”中堂阿南朝林金奕跪下,叩头请罪。
顾自走进屋内,林金奕环视了屋中陈设,典雅古朴的格调,公正廉明的牌匾挂在公堂之上,中堂阿南虽有野心,也是难得的好官员,他富却不吝啬,带着连州的百姓一起致富。
“本君不会杀你,朝廷也不会罢你的官,两个时辰,大街上若还有抨击天兰贵的言语,若还有要求独立的百姓,本君以谋逆之罪,荡平连州!留你一人独活。”林金奕说完,将案上的茶杯拂落在地,价格昂贵的青瓷摔为碎片。
“谢天君仁慈,臣日后定当守好本分,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臣即刻去制止。”中堂阿南跪在地上,外边天寒地冻,他却一脸的汗渍。
“本君等候你的好消息。”林金奕说着,挥手解了所有人的术法,“去给本君沏一壶好茶。”
“是。”
倒在地上的人逐渐清醒,沈从舟瞧见陌生的男子,瞬间戒备,中堂阿北看着英俊帅气的男子,愣了片刻,像是觉察到什么,当即跪下行礼,“民女叩见天君。”
“本君微服私访,中堂姑娘不必多礼。”林金奕并没兴趣吓这些小姑娘。
沈从舟和屋子里的老少闻言,也全部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一群跪着的人,林金奕轻笑一声,就这胆子也敢自立为王,天兰贵不缺挑衅的人,但真正面对他们时,都成了缩头乌龟。
中堂阿南担心林金奕对父母妻女下手,很快就端着沏好的新茶赶回,而后跪在妻子身侧,等候发落。
“本君来这里所为何事,各位应该明白,若是不想人财两空,就去做该做的事。”
“长平君上明日大婚,若在这之前解决不了…”林金奕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中堂阿南见状即刻请旨去解决此事。
中堂家族众人各司其职,有序的去往各处。
林金奕发出绿色信号,候在外边的薛如风和薛如沐即刻亮出身份进入府中。
“林叔,这是我刚买的渣渣糖,宁远没有卖,好好吃的,你尝尝。”薛如沐将新买的小吃奉上。
林金奕拿过一块糖浅尝,味道确实不错。
“中堂阿南去制止百姓造反,连州的无心人不敢得罪天兰贵,他们不会插手这件事,明日长平君上大婚,今夜我们赶回宁远。”李金琪大婚两次他都没有机会祝福,这一次,他要祝他新婚快乐。
“君上这都三婚了。”薛如沐撇了撇嘴,李金琪的桃花真多,一朵接着一朵。
林金奕笑了笑,不再言语。
连州的氏族势力颇大,仅半日,高举独立横幅游行示威的百姓便没了踪迹,东洲城每家店铺都挂有天兰贵万岁的牌子,每条街道都挂上了天兰贵的旗帜,中堂阿南还送了厚礼到轩辕氏旗下的商铺。
中堂一族态度良好,做事也迅速,只是江州那边的受害者的亲属闹得厉害,林金奕下令中堂阿南联系江州郡守,务必妥善处理此事。
夜幕降临之际,林金奕带着薛如风和薛如沐离开东洲城,中堂阿南才松了口气。
“二哥,李金琪杀了小弟!”中堂阿北对中堂阿南的决定并不满意,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自立,凭什么要放弃。
“小北,两年前我就说了,再没有这个弟弟,他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若三麦和水麦被人当奴隶当暗卫,你会不会对那些人恨之入骨。”中堂阿南是护短之人,但他有底线。
看着两个女儿,中堂阿北将她们揽进怀里,孩子是她的命,若有人敢伤害她们,她拼了命也要报仇。
“江州那边把中堂佐那群人绑过去,他们做的事,我们不背锅。”中堂阿南说着,将受了惊吓的妻子倩纭抱在怀里。
朱倩纭是他去往江州时救下的女子,她成婚当日新郎暴毙,爹娶了后娘,以不祥之名将她扫地出门,深受打击的她跳了海,再醒来已经疯癫,他收留了她,又渐渐爱上了她,最后不顾全族反对娶她为妻。
“阿南,那个人,我见过。”朱倩纭搂着中堂阿南。
忽的,朱倩纭脑海中出现甚为血腥的场面,她止不住的大声尖叫,随后哭着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场景这些年中堂阿南经历多次,抱着她哄着,他们那年幼的儿子站在一旁,神色漠然。
宁远皇宫,太霄殿
书房内,李弘一笔一划默写着李金琪随机抽查的十篇古文,李金琪在躺椅上颇为惬意地翻看暗阁情报,丝毫不期待明日之事。
李芸同向映月在偏殿忙碌,黛西的东西全部搬到了侧殿,这里以后就是依依的寝殿,明日大婚结束,李金琪便要和依依在这里行夫妻之礼。
相对而言,侧殿冷清好多,整个皇宫除了御马场和暗阁,其他地方都挂有大婚的物件。
李渐离不能阻止李金琪再娶,也没有心情去给他挑选贺礼,只是将黛西曾经交给他的那封信拿着,走向书房。
十篇复杂多字的文章并不好背,默写更有难度,李弘写的文章有误,李渐离到书房外时,李弘正被李金琪按在桌上抽戒尺,整个屋子都是板子着肉声,听起来都疼。
五十板子抽完,李弘只能跪在椅子上看书,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李金琪用红色的墨汁替他圈出不对的地方,又耐心给他讲解文章深意。
李渐离在书房外听了一阵才轻轻叩门,喊道,“爹爹,我是渐离。”
李弘并不想让李渐离瞧见他挨打后的模样,拿着书藏到了书架角落里,李金琪笑了笑,默认了他的行为。
“进来吧。”
李渐离进了书房没瞧见李弘,有些奇怪,在他将信封递给李金琪时,书架后方传来声音,李渐离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并未做声。
“这是什么?”
“娘亲七年前将这封信交给我,说爹爹若是再婚,就将这个交给你。”
李金琪打开信封,取出一张深红色的纸,纸张对折,他看完后猛地将纸拍在桌案上,失控般拽住李渐离的手,怒道,“有没有别的信!”
李渐离被李金琪吓住,浅浅摇头,“没有了,娘亲什么都没有留下。”
黛西给渐离留了一封信,让他不要掺和上一辈的事,依附李金琪做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再三让他包容其他皇子皇女,她似乎预料到会一去不返,很多东西都收拾妥帖,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终归还是给自己的孩子铺了一条明路。
李金琪快速化作光点朝侧殿而去,他不相信她真的什么都没留给他。
“爹爹!等等我。”
李金琪和李渐离都离开,压到伤处的李弘才咧着嘴站起来,刚刚他按到了一个机关,身后的墙突然出现黑洞,里边放了个红色的箱子,吓得他直接摔在地上。
犹豫了一下,李弘还是将箱子抱到桌上放着,李金琪当国君这么多年,定然有很多好宝贝,这箱子藏的那样隐秘,定然是李金琪在乎的东西。
李弘刚要打开箱子,便注意到了那张红色的纸,拿过一看,上边只有寥寥数字。
且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李弘嗤笑一声,将红纸撕碎,黛西那样自私恶毒的人,死了都想搞事。
箱子上了锁,李弘没有钥匙,干脆唤出天罡剑将锁劈开。
精巧的锁落地,李弘打开箱子,里边的东西却让他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