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这种武器,如果不能扣动扳机,那就是一块废铁。
能毫不犹豫的开枪,不仅要的是胆量,还有敢杀人的底气。
格子间里爆发的枪声,让青狗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自己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算是有枪,也不敢这么毫不犹豫。
赌场里的混乱,渐渐停歇,格子间直接被周围的混混拉倒了,磨砂玻璃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些用木头条和薄木板做出来的隔板墙,就像泡沫板一样,被踩的粉碎。
两个混混,捂着腿在地上打滚,被人架着带了出去。
“小子,你觉得你今天能活着出去吗?”青狗一脸惋惜的说道。
那个被张金马把脸划伤的领头混混,手里拿着一杆双管猎枪,脸上粗略的绑着几圈绷带,被渗出的血染的殷红一片。
“老哥,你先考虑一下,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活下来再说吧。”张金马用枪顶住青狗的下巴,毫无畏惧的和周围的混混对视。
“我还是那句话,你放了狗哥,我给你一条活路。”黄骁一脸阴狠的说道,脸上的伤口就像火烧一样刺痛。
“狗哥,你是用哪只手吃饭的?”张金马一脸笑意的问道,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这群人砍成肉酱。
“……”
青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前面拿着双管猎枪的黄骁,这小子是他从职校里挖过来的一个狠苗子。
将来有独当一面的本事,也算是一把快刀,只不过……现在。
“黄骁,算狗哥求你了,把枪放下,把路让开。”青狗有些伤感的说道,语气很是悲凉,让前面的黄骁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狗哥!”
黄骁表情狰狞的咆哮着喊了一句,猛的把手里的双管猎枪丢在地上。
“让开路!”黄骁向旁边喊着。
周围拿着砍刀铁棍的混混们,朝两边让开,赌场里面一片狼藉,麻将桌东倒西歪,麻将牌散落一地。
各种筹码就像贝壳一样,在地上到处都是,还有几张钞票在地上点缀着。
张金马拿枪顶着青狗,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手指紧扣在扳机上,如果有人敢动手,那就等着同归于尽……
赌场的楼梯门口,杨勇拿着赤红的铁铲,上面还冒出一阵小火星,指着那几个挡路的混混。
他往前走一步,那些混混就后退一步,比起锋利的尖刀,这种火焰附魔过的铁铲,更加可怕。
毕竟谁都不想被这东西拍在脸上,光看到那赤红色的铁铲,就能想象到被这东西打到会有多痛。
被打败,并不是因为别人有多强,只是被自己的恐惧所支配了。
想的太多了,就会畏惧受伤和死亡,热血沸腾的感觉很棒,但是热血冷却以后,就是寒到骨头里的冰冷。
杨勇看着一步步挟持青狗走过来的张金马,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军大衣,肚子上缠了一圈黄色纸管的炸药。
一根引线就在外面露着。
“我看看谁特么不怕死!”杨勇一脸凶狠的喊道,手里的铁铲凑近引线。
一股彪悍的匪气,让周围的几个混混忍不住向后退去,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他们着实有些如梦似幻一般。
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单枪匹马就有人敢杀进来,拿着枪就打,倒地的那几个人,可是他们亲眼看着抬出去的。
现在又有一个身上缠着炸药的……试试这炸药是真是假?
这种疯狂的想法,根本不会在这些智商和理智占据高地的人,脑海里停留片刻。
权衡利弊在他们脑海,也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如果当初学习的时候,有这么清醒,也就不至于出来混社会了。
但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活到明天,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难了。
一些被吓懵的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裤子湿了一块都不知道。
张金马在杨勇的掩护下,把青狗带到了厨房,青狗也很安静的没有反抗。
赌博他很喜欢,但是赌命这种事情,他不想去试。
从厨房走出去,饭店里也已经有十多人涌了进来,手里都拿着砍刀,个别的还拿着三管喷和双管猎枪。
还有几个形状怪异的气枪,站在饭店的大厅里,墙边的炉子里,往外冒着火星。
“吕卡,谁让你来的?”青狗皱着眉头,看向那群人问道。
一个带着茶色墨镜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烫着一头卷发披在肩膀上,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衣,手上还戴着皮手套。
看起来很是另类,但是张金马已经警惕到了极致,手里的扳机随时准备扣动。
在张金马身前的青狗,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就像踩在了冰块上一样,一些不想的事情,也都回忆起来了。
“吕卡!你别乱来啊!”青狗连忙喊道。
吕卡,本名吕原贵,大马猴苏灿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手里管着两家夜总会,是个能文能武的人物。
因为原本是个开卡车的司机,所有有个卡子的外号。
吕卡一脸笑嘻嘻的说道:“青狗,你混差了,被一个小屁孩给绑了!以后你也别混了!”
“吕卡,你别乱来,这位小兄弟可是真枪实弹啊!一个人杀进去的,你别把我坑了啊!”青狗连忙劝解的说道。
事关自己的生命,真的不能让这个混蛋来掺和啊!
“哦?”吕卡一脸怀疑的神色,往前走了一步,像是不相信青狗说的话一样。
“杨勇!拿下他!”张金马一脸忌惮的说道。
在身后跟着的杨勇,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铁铲就朝吕卡子头上拍了过去。
吕卡也算身手敏捷,往外一撤躲了过去,手里藏着的电棍“呲拉”一下冒出一道蓝色的电弧。
“卡哥真是好身手啊!”张金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吕卡看着自己手里的电棍,刚做了个投掷的姿势,张金马手里的枪就响了。
子弹贴着青狗的下颚打过去的,在皮肤上擦出一道伤痕,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身冷汗。
“我不想再威胁谁了,下一次,就是某人的脑袋!”
“啊!快让苏哥过来!你们早晚都得坑死我啊!”青狗一脸惊恐的喊道,手脚都止不住的颤抖。
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
让青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要死就快点,可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比刀子割肉痛多了。
在街边坐着的林则轩,拿着手机,看着空荡的路面,除了偶尔有一辆百吨王的大车路过,就没有别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