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叶潇漪许配给林家的?”
议事堂中,叶雄起正在与诸长老商议,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谁?”
正在议事的诸多长老瞬间绷紧了神经。
“是我。”
一道剑气拔地而起,轰然撞碎大门,而后砍在了屋内激起的阵法之上。
两股力量碰撞,掀起猎猎狂风。
透过狂风,叶雄起能够清晰看见提着铭电剑的司马玄星一步一步走来。
“来人!”叶雄起心惊,喝道,“把他……”
“不用了,胆敢阻拦我的,全死了。”司马玄星淡然扬起铭电剑,展示着铭电剑上残存的血迹。
铭电剑本身的金黄色已经被血色掩埋,此刻反而散发着诡异的玫瑰色,令人胆战心惊。
“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离开,我能不杀你。”叶雄起咬着牙,声音中携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今天,你不死,我不会停手。”司马玄星盯紧了叶雄起,声音平淡。
“上!”叶雄起深吸一口气,“雷鸣阵!”
诸多长老瞬间动了起来,随着防御阵法倏然破碎,无数雷之仙力从中迸发,迅速以司马玄星为中心,结成了一个阵法。
“小子,别太嚣张。”见阵法结成,叶雄起深吸一口气,心里有底多了,“现在我还能因你为我建成大阵而放了你,如果你非要……”
“我非要?”司马玄星缓缓抬手,召出震雷枪,“我说得很清楚,我要的是,你的命!”
下一瞬,司马玄星踏起凌魅遁影,一枪砸在了雷鸣阵上。
雷鸣阵嗡鸣一声,却是完好如初。
“噗。”叶雄起忍俊不禁,“小子,你……”
可叶雄起话音未落,雷鸣阵便开始不断嗡鸣,而每一次的嗡鸣,都在显着地减少雷鸣阵的强度。
“你们在干什么?启动阵法啊!”见状,叶雄起连忙环顾周围长老,惊道,“他要……”
“他们可回答不了你。”司马玄星咧嘴,扬起一抹恐怖的笑容,“现在,咱们聊聊?”
“聊什么!”叶雄起冲向司马玄星,右手一握,一柄开山锤便闪着雷芒出现在他的手中,“死吧!”
“死?”司马玄星看着砸向自己的开山锤,不退反进,一枪扫出,“那就来试试吧,是你的力气大,还是我的力气大!”
“咚!”
二者相撞,竟是瞬间扬起了巨大的音浪。周围结阵的众人受音浪影响,皆是咳出一口鲜血,身形骤然被击飞。
“你吸走了他们的仙力?”叶雄起眼神一凝。
“这可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了!”司马玄星身形闪烁,枪出如龙,狠狠刺向陆有财,“受死!”
叶雄起战锤一抬,挡住司马玄星的攻击,可没招架几回合,便被司马玄星一钩一甩,远远抛飞。
挑飞战锤,司马玄星瞬间收起震雷枪,欺身而上,双手成拳,朝着叶雄起狠狠袭去。
而战锤被缴的叶雄起倒也没有慌张,迅速从战锤脱手的慌张中沉静了下来,见招拆招,一下一下破解着司马玄星的攻击。
“为什么!”司马玄星疯狂地进攻着,“为什么你要将她嫁出去!”
叶雄起不答,只是沉默地格挡着司马玄星一次又一次毫无章法的拳击。
“告诉我,为什么!”司马玄星拳风不断,声音因为过度嘶喊而显得颇为沙哑,“即使如此,为什么要把她送出去换你的自由!她是你的女儿!你的亲女儿!”
“你以为我不想吗!”叶雄起猛然爆起,挡下司马玄星一拳,反手凝出又一柄长锤,一锤将司马玄星砸落在地,“你以为,我就心甘情愿把女儿送出去当筹码吗!”
司马玄星伏在尘埃中,情绪崩溃,泪珠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
“我是她的父亲,我也是这里的领袖!是这里的一族之长!”叶雄起喘着粗气,“我要为她考虑,我也要为全族考虑!”
“林家小子我见过,一表人才,彬彬有礼。我的女儿嫁给他,未必没有一个好的未来!”
“反倒是你!自顾自地插足她的生活!自顾自地说走就走!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你的玩具吗!”叶雄起嘶吼着,一锤锤砸向司马玄星的头颅,却被司马玄星周身散出的雷禁仙力抵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
“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叶雄起咬紧牙关,拼命想留住眼角的泪珠,“不是因为你,她不会犹豫着不走,也就不会碰上那伙人!”
“把女儿还给我!”
“把女儿还给我!”
“本末倒置。”
随着冥影冷漠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站在了司马玄星身前,仙力运作间,将毫无防备的叶雄起弹飞。
司马玄星依旧匍匐在地,身形一起一伏地无声哭泣着。
“错了?我哪里错了!”叶雄起稳住身形,面色赤红,“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小子!都是因为他!”
“你也许是一个好族长,但你绝不是一个好父亲。”冥影看着叶雄起,眼神中流露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悲悯,“不,你也不会是一个好的族长。”
“哼,你懂什么!”叶雄起咬牙。
“你从始至终就错了!”铃心哼道。
“我错了?我错什么了?”叶雄起咬牙,“小漪在鸣雷宫的生活,比在这里要好太多了!我怎么错了!”
“好?她死了!”司马玄星哆嗦着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叶雄起的双眼,“因为你的怯懦!因为你的临阵脱逃!”
“死了?”叶雄起一愣,“怎么会?”
“死了!是你亲手把她送出去的!”司马玄星咬牙,“你亲手把她绑起来,送到鸣雷宫的人的手上的!”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叶雄起啐了一口,“阵成!”
司马玄星环顾周围,先前被掀飞的诸多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好位置,以叶雄起为阵眼,将阵法构成。
“你说什么?”司马玄星怒视叶雄起。
“我说,她咎由自取!”叶雄起感受着阵法凝起的巨大力量,喘着气,“怎么!你不服气!”
比先前阵法浓郁数倍的雷之仙力散逸而出,巨大的压力遍布司马玄星周身。好在有二灵抵挡,倒不至于难看。
“如果不是你,她不会磨磨蹭蹭好几天不走,也就不会碰到鸣雷宫的人,也就不会落到鸣雷宫的人的手里了。”
“她的死,全是因为你!”叶雄起看着司马玄星,咬牙切齿,“所以说,你到这里来,是想表达什么呢?”
“我……”司马玄星手足无措,“我……”
“怎么,证明自己的深情?展示自己的痛苦?”
“以此感动你自己吗?”
“不,你错了。”司马玄星深吸一口气,眼神忽然有了神采,“我来,不是为了这些。”
“你把她当做棋子,你把她当做工具,自始至终,你就没有把她当人看过。”
司马玄星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司马玄星眼角还挂着泪珠,胸口还在起伏着,可情绪却已分外冷静,一双泛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叶雄起,让他颇有些不寒而栗。
“和你有什么关系。”叶雄起避开司马玄星那双让他心中发毛的双眼,嗤笑,“不和你废话了,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
“雷,凝!”
阵法催动出巨大的能量,咆哮着向阵法中心的司马玄星涌去。
“托大。”
看着烟尘弥漫的阵法中心,叶雄起撇了撇嘴,“也就这……”
“就哪样?”
叶雄起背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倏然传出。
“不好!”叶雄起眼神一凝,刚想回身反击,四肢便已失去了力气。
“怎么可能……”叶雄起软软地躺倒在地,看着上方一脸冷漠地俯视着自己的司马玄星,心中惊骇,“他怎么可能……”
看着躺在地上的叶雄起,司马玄星心中升起更多的却不是憎恶,而是悲哀和怜悯。
“小,小哥,有话好说。”叶雄起清了清嗓,尴尬地笑道。
“好说?说什么?”司马玄星蹲下,盯着叶雄起的双眼,“我是来做什么的,你知道吧?”
“小哥是在为小女生气吧。”叶雄起干笑,“小哥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的,小哥你不如先放我起来?”
“办法?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司马玄星挑了挑眉头,手中禁锢却未曾放松。
“就是,小哥,你看,我们叶家好看的姑娘不止小女一人,其他的你也……”
“好看的,姑娘,是吧?”司马玄星胸口剧烈起伏,攥紧了拳头,雷禁仙力对叶雄起的压迫越发强烈。
“不不不不不。”叶雄起慌忙改口,“小哥,你放心,不止我们叶家,其他家族你去转一圈,你看上哪个,我拼了老命也给你……”
“我不要这些。”司马玄星左手一拧,雷禁仙力覆上叶雄起的嘴,将叶雄起滔滔不绝的源头紧紧锁死,“我要你体会到她的痛苦。”
“体会到她被唯一的希望出卖的痛苦。”
“呜呜,呜呜呜……”叶雄起感受到了司马玄星身上传来的越来越凌厉的杀意,心中真正开始慌了。
“我是,我是!”情急之下,叶雄起竟是以全身仙力突向嘴巴,短暂地破除了司马玄星设下的封印,随后拼尽全力出声,“我是叶潇漪的父亲!你怎么敢……”
“你闭嘴吧。”司马玄星起身,右手一挥,雷禁仙力俯冲而下,将叶雄起再度禁锢,“你不配。”
“从你把她亲手绑起来送到鸣雷宫的人手里开始,你就不配了。”
叶雄起奋力挣扎,可这次却是连动弹都是奢望。
“你不能杀他!”见司马玄星杀意越发浓郁,不远处一名已经被冥影擒住的长老高声呼喊,“我们叶家两天前参与了鸣雷宫举行的结盟仪式!参与的是整个鸣雷谷!你杀了族长,就是和整个鸣雷谷为敌!”
“真是烦人。”司马玄星瞥了那长老一眼,“冥影。”
一道黑色仙力自冥影手中激射而出,正中那长老咽喉。长老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一句,就此殒命。
“接下来该你了。”司马玄星盯着叶雄起,杀气腾腾。
“主上,等等。”夜雷连忙出声,“那人说的不无道理,我们……”
“不,夜雷,这个人我必须杀。”司马玄星打断了夜雷的话,“不杀这个人,我没法对叶潇漪交代,我也没法对我自己交代。”
“至于成为整个鸣雷谷的敌人……那也无所谓了,这块地方,我从来没想过和他们交好。”
“该如何赋予你她经历过的痛苦呢……”司马玄星看着满脸惊恐的叶雄起,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想不到。”
“但是,我有另外一种,更残酷的方式。”
“尝尝雷与禁的咆哮吧。”
“主上,剩下的人怎么办?”见司马玄星走来,冥影问道。
“放他们走吧。”司马玄星扫了剩余诸长老一眼,冷哼,“不堪一击,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长老位置。”
“要不是外面……”一名年纪尚轻的长老忍不住嘟哝出声,却被一旁的长老连忙拉住。
“什么?”司马玄星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那长老身边,一把扯住了那长老,“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长老赔笑,“没事,没事。”
“说。”司马玄星火气还很大,手中凝起雷禁仙力,“不然……”
“我,我说,我说。”见司马玄星凝出雷禁仙力,那长老慌忙回答,“我,我们刚和那边的小势力产生冲突,元气大伤,否则不可能被你们这么冲进来的。”
“什么小势力,能让你们元气大伤啊?”一旁,铃心乐道。
“是小势力,只聚集了数百人,但是那领头的两个人却不一般。”那长老摇头,“和他们战斗的时候,不知怎么,从对面阵容中钻出几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司马玄星立刻想到了什么,“是只有力量一样吗?”
“哪会,不只是力量,外形言谈都完全一样,我们回来的时候,队伍里还混杂了两三个,走到一半就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他们在哪?”
“从北门出去的,要走大概两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