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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姬收了残乱的碎瓷,见着赤月来了,便退了下去。

赤月看着满地凌乱和坐在一边眼圈微红的季清鸢,越过满地凌乱的物什,坐到季清鸢身侧,问道:“季姑娘这是怎么了?”

经过最近这些天赤月的刻意接近,二人关系已经熟了很多,因此赤月直接在她对面落座,语带关切:“可是身子不舒服?”

她抬眸看了看这满室凌乱,停顿半晌,终是问道:“怎么这满地的狼藉?”

季清鸢不答话,赤月便又自顾自地,好似不经意般道:“我刚刚还听照青说魔尊大人今日午时忽然带人出了宫。”

听着赤月的话,季清鸢眼圈越来越红,出声时已经是哽咽得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他…他…”

没说几个字,她便猛地握住赤月的手,低声抽泣了起来:“他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亏我还这么相信他…”

赤月眼里闪过几分了然,随即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了,魔尊怎么可能会突然爱上一个人族女子。”

“还好现在还不晚。”

她眼中飞速掠过一抹精光,拉着季清鸢的姿态却越发亲昵。

“魔尊不过是将你当作治病的药人,好在如今你还未完全成了他的药,尚有回头路可走,可留一命。”

“可留我一命?”季清鸢整整抬头,好似不知所措的懵懂少女,被引诱着钓上了钩。

她亦回握住赤月的手,面色有些激动道:“我该怎么做才好?”

“季姑娘莫急。”赤月勾唇一笑,“我们相处这般久,你是我在魔宫唯一的朋友,我自然会帮你的。”

“我是涔潭魔蛟一族的公主,有族人在这魔宫内外,恰巧今日魔尊大人已带人出了魔宫,正是逃出这魔宫的好时机。”

“我会派族人盯着魔尊大人的行踪,先带你出宫,届时有我族人在外接应。”

“姑娘放心,只要我们顺利出了魔宫,一定能平安将你送回人族地界,再也不必被魔尊当药人。”

这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说得季清鸢都差点要感动地把她当真姐妹了。

不过季清鸢和北冥离先前早已将他们的计划猜得差不多了。

赤月挑拨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离间她和北冥离的关系,引诱她离开魔宫,将她送去给大长老吗?

魔宫内他们无法动手,但到了宫外,以大长老的手段,毁尸灭迹都不是什么难事。

她死在了宫外,北冥离便失了解开不樾天的的人,不樾天解不开,纵然北冥离再强大,也活不过万年。

赤月再趁虚而入,凭着血脉能力,在北冥离因不樾天而死前生下结合北冥离力量的子嗣。

届时,北冥离一死,赤月便是新任魔尊之母,而大长老可以趁着新魔尊年幼而逐步蚕食魔宫,慢慢掌权。

两人皆能得利。

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动手,如今恰巧有了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季清鸢听完她的话,道:“那……我们何时走?”

赤月握住她的手:“就现在。”

“现在?”

“对。”赤月叹了口气,“魔尊大人行踪难辨,今日他刚出了宫,不知道何时回来,越快离开越为保险。否则……”

她面露为难之色:“否则我的族人也拦不了他太久。”

季清鸢极为配合地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见季清鸢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收拾东西,赤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嘴上却依旧一副仔细为她着想的模样,贴心道:“季姑娘莫急,莫要忘了些贴身之物,我先知会我族人一声。”

她知会的人到底是谁,季清鸢心知肚明。

恐怕出了魔宫,大长老便要第一时间将她碎尸万段,再毁尸灭迹,好确保北冥离的不樾天终身不得解。

季清鸢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双生戒。

北冥离原先的想法,是不让她出宫的,大长老一露马脚,他便亲手斩杀。

但大长老精明多疑,只有她以身涉险,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大长老的出现。

季清鸢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

自服下无归草,她的生命力便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作为剑修,她更是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变弱。

即使有双生戒,有北冥离的万全准备,但自身实力的下降,还是叫她少了些安全感。

赤月则趁着此时无人在身边,偷偷摸摸地迅速给大长老传了消息,季清鸢坐在寝殿里,直到赤月开始催促她,扣门问道:“季姑娘?季姑娘?你可收拾好了?”

季清鸢将发丝随意划乱几下,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保眼睛红肿了些,才走了出去。

她一脸憔悴,看着跟丢了魂儿似的,开口说话时也是声音也轻得很,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好了。”

赤月往她身上瞧了瞧,也没看见她身上多出什么东西,似乎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姑娘不带些魔尊大人送的东西走吗?”

季清鸢摇摇头,双眼红肿,眼神却极为坚定:“我不要他一分一毫。”

赤月松了口气。

季清鸢不带魔尊的东西,那这事就会方便得多。

那位魔尊大人向来深不可测,即便是各族联合都未曾斗过他几分,赤月深知此点,自然也万分小心。

季清鸢本就是可解魔尊之疾的“药人”,以魔尊多疑的秉性,定然会在她身上留下些护其性命的东西。

原本赤月假意叫她收拾东西便是想着要如何拐弯抹角地劝着季清鸢不要带魔尊给她的东西,哪想根本不用劝,她自己便丢了个干净。

赤月心中暗喜,面上也不由得透出几分掩不住的愉悦来,似乎已经想到了季清鸢身死以后她趁虚而入当上魔后的风光日子。

她自袖中掏出一个深紫色的小瓶来,对着季清鸢扬了扬瓶口,纷纷扬扬的紫色星点便落了下来,又在触到她袍角、发梢时消失不见。

季清鸢刚要下意识捂鼻子,就听见赤月解释道:“姑娘放心,这是隐息粉,遮住姑娘身上的气息,便于我们逃出魔宫的。”

“魔宫守卫森严,姑娘得扮作我的女侍,所以须掩盖身上的气息。”

她说的不错,待着隐息粉全然消失时,季清鸢身上已全然是涔潭魔蛟的气息,压根看不出是个人族修士。

赤月细细看了季清鸢几眼,又将不知何时便守在殿外的照青唤了进来。

赤月手一扬,季清鸢便看见对面的照青变成了她的模样。

季清鸢有些吃惊,看向殿中的铜镜,赫然发现她已变成了照青的模样。

没等她多看几眼,赤月便拉住她的手,道:“我的化形术至多能撑两刻钟,我们现在就得走。”

她又扭头对照青道:“你留在这瞒过雾姬,掩人耳目。”

照青点了点头,显然早已知晓。

季清鸢看得啧啧称奇,这帮子人可真是做足了准备。

算透人心,还用尽天时地利。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季清鸢确实是心甘情愿做这不樾天解药的。

她一边分神想着,一边扮作照青跟在赤月身边往外走。

魔宫极大,纷飞的大雪中,殿堂高耸,几乎每过一处都黑袍影卫在巡逻守卫。

季清鸢之前出魔宫都是北冥离直接撕裂空间直接走时空传送通道,这倒是第一回正儿八经地走出魔宫。

季清鸢微微垂眸。

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赤月带着她走的好像不是魔宫的正门,而是不为人知的小道暗门,并不知晓通往宫外的何处。

也不知道北冥离如今埋伏在哪儿了。

不过有双生戒在,她在哪北冥离都能找得着。

如今已服下无归草,给北冥离喂过一次血,已经有衰竭倾向的身子在这大雪间行走久了,总能感到几分森寒的冷意透过薄薄的衣裳侵袭到肌肤上。

季清鸢跟着赤月走,越走人越少,最后已经看不到巡逻的黑袍影卫。

赤月带着她走到罕有人至的一间荒殿,荒殿前立着一根寒石砌成的石柱,有两三人合抱粗,石柱上盘着一条三爪龙,龙眼处不知是被人破坏还是受风雪侵袭,空空荡荡,已没了眼珠子,失了原本的威严,空显出几分阴森凄厉来。

赤月小心地在石柱上摸了摸,最后在龙的左前爪处动了动,这石柱便“轰隆”一声,竟然从根部缓缓向外挪动,露出一条刚好能容一人下去的地道来。

魔宫暗门真是千奇百怪,也不知是谁凿出来的。

赤月站起身,示意季清鸢先下去,道:“这是暗门,我为姑娘断后。”

季清鸢下意识想去摸腰侧的月凝剑,没摸到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处境。

没事,有双生戒在,她不会出什么大事。

季清鸢心中微定,矮身便跳了下去。

这地方不算很高,头上不远处就是石壁,这里比外面更暖些,但也要潮湿些。

“咚—”地一声,赤月也在她身后落了地。

石洞有些暗,赤月从袖中掏出个火折子,对着吹了口气,幽幽火光燃起,被地道中细微的气流吹得跳动,摇摇晃晃。

但这火折子照亮的地方有限,未被照亮的暗处,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暗暗埋伏,在看不见的角落,阴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站在原地的季清鸢。

季清鸢抬眸看去,却只见黑暗,再探不得更多。

见着季清鸢若有所思的模样,赤月勾着笑道:“姑娘莫怕,跟我走便好,很快就到了。”

说完,她便勾唇笑着,走近季清鸢身侧,手上的火折子,一团火一跳一跳的。

不知有意无意,赤月靠得越来越近,火折子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淡淡的香气慢慢氤氲。

之前赤月身上,好似没有这种香气。

季清鸢一怔,沉重的脑袋开始眩晕,一阵天旋地转,眼皮子似有千斤重,倒地之前,她只看到赤月被火光映出的一张狰狞到不复美艳的脸。

……

待季清鸢再度睁开眼时,残留的头疼依旧叫她皱了皱眉。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幔和摆设,殿里燃着安神香,身上的衣裳也已经被换了一套,干净又柔软。

这是……又回到卧雪殿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多久,雾姬就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面上明显松了口气,止不住的喜悦:“姑娘终于醒了。”

她把药放下,扶着季清鸢坐起来,道:“姑娘体弱,又出去一遭受了寒,还中了药,身体怎吃得消?”

季清鸢来魔宫后便一直是由着她伺候,她每每好不容易看着季清鸢的身子好了些,但过不久都得出去一遭然后受些伤回来。

季清鸢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暗道赤月可真不地道,她还以为赤月起码会把她带到魔宫外再杀,没想到赤月进了地道就直接用药把她弄晕过去了。

不过北冥离去哪了,事情还顺不顺利,大长老那只老狐狸有没有被捉出来?

她轻叹了口气,道:“我怎么回来的?阿合呢?”

雾姬应道:“昨日是苍术大人把姑娘送回来的,姑娘昏了一夜,今晨才醒。魔尊大人昨夜回宫,守了姑娘一会儿又出去了,好像是要处理抓到的奸细。”

这样看来,是抓到了?

季清鸢眼睛亮了亮,道:“抓到的奸细是谁?”

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大长老了。

雾姬正要说话,那头有人挑开珠帘,传来男子低沉清润的声线:“小娘子倒好,一醒也不好好歇着,事事都要操心个遍。”

他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与一贯地慵懒痞气倒是不同。

季清鸢抬眸,便看见高大俊美的青年走了进来,一身凝夜紫长袍,宽大的袖口边滚着金纹,手里握着把玄金扇,望向她的一双桃花眼里缱绻又温柔。

雾姬见北冥离进来了,默默行礼,极为自觉地退了下去。

季清鸢见他来了,上下打量他几遍,道:“可有受伤?”

北冥离坐到她旁边,听见她开口关心他,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也只有她会这般问他。

他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搂住她的肩,才道:“没有受伤。”

语罢,他抬手用折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眼里带着几分无奈:“你都中了药,醒来还不肯好好休息,操劳这么多如何养的好身体?”

他眼一转,看见案上搁着的药,眉头微微蹙起:“药也不喝。”

他用手摸了摸碗壁,试了试温度,道:“先喝药吧。”

不然再过会儿,药也凉了。

季清鸢虽更关心捉奸细的事情,但瞧着北冥离的神情,也知晓不喝了药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于是她乖乖喝了药,才问道:“捉到的奸细是大长老吗?”

她这次以身诱敌,凭着她这个“唯一药人”的身份,定是能钓出背后作祟的那条大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