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衿掏出手帕就抚上了阮蔚的脸。
他下意识将手搭在她脖后,嘴上轻声哄着:“师姐先别急,仰头,先仰头。”
跟哄三岁小孩似的。
阮蔚:“……”
典型的错误示范。
给大家科普一下,流鼻血不要抬头,低头,捏鼻翼,这才是正确的止血方法。
阮蔚说:“没事。”
她动了动脖子,将头低下,接过手帕,擦拭着鼻尖滴滴答答的血。
池衿很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天min——”
话音戛然。
阮蔚一把捏住了他的嘴,阻止了池衿的‘口出狂言’。
阮蔚解释:“没,先天灵体自动拾取灵气,这秘境的灵气太足了,我一下子吸太猛了。”
鼻血已经止住,阮蔚抽了抽鼻子。
她感受着自己体内愈发澎湃的灵力,心道不妙。
快压不住了啊喂。
好消息:秘境灵气,实乃大补。
坏消息:补过头了,要破境咯。
萧玄同也问:“真没事?”
阮蔚回答:“放一百个心吧,没事。”
没事,但很快有可能有逝。
阮蔚闭目,内视丹田,只见丹田处的那颗金丹变得模糊了许多,已经并不止于简单的圆形了,朦胧间,似乎又婴孩的面容若隐若现。
果然是快要破境了。
完啦。
阮蔚:暂时没事。
破境的时候如果还没找到烛照,那可能就会有点打打杀杀的小事了哈。
这时候。
池衿向下一看,微微蹙眉,他轻声道:
“秘境,开启了。”
下方。
只听得一阵低沉而又神秘的轰鸣声响起。
那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的地面又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一道狭长且深邃的裂缝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一般,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一座古老而巨大的石门从裂缝深处缓缓升起,它的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晦涩难懂的符文,它不断地向上攀登着。
最后,随着尘土的飞扬和地面的嗡颤,秘境入口静静的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瞬。
秘境入口光芒大闪。
这是秘境开启的表现,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做出了向前冲刺的动作。
众所周知。
进入秘境的早晚和能够得到的收获成正比。
萧玄同喊道:“抓紧!”
他将灵气灌入脚下莲座。
常家双子一左一右,挽住了萧玄同的手臂。
池衿直接将衣袍一掀,干脆地将阮蔚揽入怀中。
池衿的声音含糊:“师姐……”
他紧紧裹着,生怕阮蔚受到一点风吹,甚至没想起要顾着自己纷乱长杂的墨色发丝。
这就是池衿,他永远将阮蔚的一切都摆在自己的前方。
阮蔚也毫无停顿的搂紧了池衿的腰。
池衿的耳廓红了。
咻的一下。
莲座宛如疾风一般,伴着其余的无数人影,众人齐齐奔向了那闪烁着耀眼五色光华的秘境,还有些像主动奔向热锅的饺子。
另一边。
两山峡谷的裂缝处。
一道身影忽然从某一处虚空之中掉了出来。
因为掉出的很突然,从他惊讶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是意外发生的事,尤其,他还没‘脚踏实地’。
他头朝下,直愣愣的向下栽去。
就在也许要碎瓜的时候。
那人猛地旋身,竟然做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落地姿势,阮蔚能打十分的那种。
可他的选点不太好。
正正好好。
他落在了秘境入口最远处绽开的光芒上,那人愣了一下:“嗯?”
唰。
秘境的强制传送启动。
那人也紧跟着大部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传进了这一处新的秘境空间之中。
他的叹息声也破碎在风中:
“又来了。”
-
因为莲座法器莫名其妙被强制收回了芥子袋,池衿正在努力寻找落脚点。
他揽着阮蔚的肩,尽可能的少去触碰阮蔚的身体,那样太不庄重。
他与阮蔚。
两个人都不是热络的性子,在肢体接触方面一直都极其克制,再加上阮蔚对情爱一事不过初初入门,池衿更是一窍不通。
他们只是本能的靠近对方。
少有拥抱,更别提亲吻,最常见的相处便是靠在一块说说话。
池衿从来不觉得这样不够,他不会主动的向阮蔚索取任何,阮蔚那个钢铁直女就更不可能主动给予。
能和阮蔚相伴,池衿就很满意了。
思绪飘远间。
池衿锁定了一个树杈。
阮蔚的耳畔萦绕着的是半空急速下坠的破风声,还有一声更比一声强的心跳擂鼓声。
阮蔚:“……”
“池衿。”
她轻声呼唤。
听见阮蔚的声音,池衿一愣:“怎么了?”
阮蔚说:“你心跳声好大。”
池衿:“……”
一句话,引的池衿脚下差点打滑。
他的脸色瞬间爆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池衿闭了闭眼,唇间干涸:“我、我让它别跳了,它不听我的。”
这话说的实在天真。
很笨。
但放在池衿身上,就显得很纯粹,也有几分叫人心痒。
脸红的很漂亮,心跳声也很大。
叫人分不清这些热意究竟从何而来,也分不清自己的胸腔是否有震颤了。
阮蔚不由得笑出了声。
很喜欢。
那就要得到。
或许是真的要完蛋了。
她要爱他一辈子啦。
阮蔚一直都是个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
于是。
阮蔚探出身去,反客为主,一把勾住池衿的腰,眨眼的功夫就锁定了落脚点。
旋身、借力、落点,一气呵成。
两人的重量自半空落下而砸在树干上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至少。
这棵树被震得枝叶飘落,很轻易地就能够搅乱人们的视线。
在下落的时候。
阮蔚:“低头。”
她一面说,手上却是毫不犹豫的按向了池衿的后脖颈。
阮蔚就是这样。
她会说,但从不给人拒绝的机会,都是通知而已。
池衿神还没缓过来呢,就被压下了头。
树叶簌簌风轻抚。
没有蝉鸣没有鸟雀,却有轻柔的贴合,更有几分水色落满银月。
有的地方。
初次相遇,再次相逢。
池衿早已闭上了眼,眼睫也颤动,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指节发颤,却被阮蔚一把攥住手腕。
她细长的手指还在池衿腕间轻轻的划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抚着。
池衿一下就松了。
在温热紧贴的瞬间,池衿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
合籍大典的绸花到底要用什么颜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