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曦坐到章辉身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询问了一些《鹿鸣剑》立项的工作,同章辉说话的间隙时不时喝上两口,很快一杯酒就见了底。
她又续上一杯,回头跟龙章台说话,龙岛很配合,两人互碰。
江映月柔若无骨的伏在聂林溪肩上,吐气如兰道:
“嫂子不承你的好意啊?你千方百计给她面子,人家扭头就打你的脸。”
聂林溪扭头看着她:“有意见啊?上我大哥面前说去啊。”
江映月陡然色变,站起来大声吆喝:“打麻将,谁要来?”
两个男士立马附和,江映月看向田曦:“三缺一,你一块儿,正好两男两女。”
田曦看向她,想摇头,她的手机开始响。
她调成静音,跟龙刀说今天就到在这里,她先告辞,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但江映月不干:“你着什么急?大哥一会儿来接你,快到了,走打麻将。”
包间门伴着她的声音推开,聂闻屿走进来,环视一圈,最后锁定田曦的方位。
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
生哥愣神了一秒后站起来迎向他:“哎呀呀,聂先生大驾光临,真是叫我们受宠若惊,幸会幸会。”
聂闻屿停在田曦身边,面向生哥。
聂林溪站起身靠过来,为他介绍:“大哥,这位是龙导的丈夫陈先生。”
聂闻屿这才伸出手:“冒昧打扰,主人家勿怪。”
生哥受宠若惊:“不敢不敢,您是贵客,赏光前来是我们的荣幸。”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聂林溪,这一刻就像一个贴心的助手,又示意龙章台:“这位是今晚的寿星,龙大导演。”
聂闻屿与她握手:“生辰愉快,来得匆忙,区区薄礼请笑纳。”
身后真正的助手奉上一个精致古朴的长条形木质礼盒。
打眼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龙章台含笑接过:“聂先生太客气了,您能来是给我面子,来请上座。”
大堂经理亲自带着领班来加了一个位置,就在田曦旁边。
聂闻屿笑着说:“您是田曦第一部戏的导演,她视您为伯乐,我来为您贺寿是应该的。”
说完才落座。
田曦一直坐着,聂闻屿的一只手一直搭在她肩上。
她低头看向酒杯里的气泡,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男人看向她喜怒难辨的一张脸,抿了抿唇。
他给她夹菜,靠得极近:“我来你不高兴啊?”
田曦摇头:“没有。”
所有人只见,他为她夹菜,说话温柔细语。
不知多少人艳羡她一步登天,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煎熬。
“你来之前我就吃饱了。”她站起身,“江映月,打麻将。”
江映月本来已经被聂林溪拽回座位上了,闻言跳起来:“好好好,打麻将!好久没过手瘾了。”
麻将桌就在隔壁,与包间相通,田曦打开窗,惊闻一声春雷。
沉闷的响声过后,春雨淅沥而下。
聂闻屿想追着她去,被章辉绊住了。
章辉自觉有了田曦这个大靠山,把主意打到聂闻屿身上。
“聂先生,我正在筹拍一部新戏,田曦是最先定下的女一号,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投资?”
聂闻屿看向他:“没听她说过,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章辉顿觉有戏,大受鼓舞,立即滔滔不绝的输出。
龙章台在一旁看着悬,这部戏田曦的角色,他听说可是很辛苦。
果然,章辉口若悬河,最后只得到聂闻屿一句:“抱歉,我对武侠不感兴趣。”
“啊?”
聂闻屿起身,扣上西服扣子,向众人颔首:“失陪,我去看看田曦。”
聂林溪随后起身,但没跟着走,大发慈悲的提点章辉一句:“不能让田曦受累。”
果然,龙章台如是想。
章辉醍醐灌顶,回头与老友抱怨:“妈的,万恶的资本家!”
“闭嘴闭嘴!”龙章台变色:“你别连累我!”
麻将桌上两男两女,以田曦那么臭的技术,竟然一路走上风。
聂家两兄弟各自在自家女人身后坐下,聂闻屿旁若无人的亲了亲田曦:“累了没有?要不要回家?”
田曦脊背僵直,打出一张牌:“你先走吧。”
他轻笑:“我是来接你的。”
对面的男人大笑:“田曦好福气,聂先生好体贴啊。”
田曦扯起嘴角,脸上却一点笑都没有。
江映月跟聂林溪撒娇:“你看看人大哥。”
聂林溪顿觉冤枉:“小姑奶奶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另一位男士调侃:“小聂总对江小姐千依百顺无有不依,咱们谁不知道?看来这是聂家门风,出痴情种啊。”
桌上的两个男人相视大笑,江映月满意的弯起眼睛。
所有人都在欢笑,只有田她,觉得聒噪。
一局结束,田曦站起来,回头对他说:“你来替我打。”
聂闻屿惊愕起身,抓住她手腕:“你去哪儿?”
田曦低下头:“洗手间。”
可她分明拿了包,聂闻屿有些不安:“你快点回来。”
这下连聂林溪都忍不住打趣自己的亲大哥了:“坐下吧大哥,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
田曦确实丢了。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点她都没回来。
聂闻屿心不在焉,接连出错好几张牌。
“林溪,”他焦躁的站起来:“你来打。”
平时要这么几次换人的话,牌搭子早就要破口大骂了,但今天面对的是聂家兄弟,无人敢有异议。
聂闻屿走出包间,四顾不见田曦。
生哥前来询问:“怎么了聂先生?”
“田曦呢?”
“田曦?不知道啊,您别着急,我去找找。”
“她先走了。”龙章台闻声而来,“田曦刚刚说有点事先走了,聂先生。”
男人顿时变色,竟然真的走了,从头到尾都没知会过他。
“那我也先告辞了。”
生哥想送,被他喊止步。
龙章台给田曦打电话,想通风报信,聂先生仿佛生气了。
但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田曦在护城河边,春雨浇湿了她的全身。
从今夜起,她将被贴上标签,从此就是‘聂闻屿的女人’。
他好过分,明明说过不要张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砚会听见,或许他早就听说了。
他遇到的人,会用怎样的语气,说起跟他分手的女人投入了权贵的怀抱?
她的灵魂仿佛正在经受一场凌迟,煎熬不止。
她的车没开,还在酒店的停车场,但人却不知所踪。
聂闻屿撑着伞,等了很久,没等到人。
春雨夜的元城依旧寒冷,如同她一颗心,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捂不热。
他好冷,彻骨的冷。
白砚江走出酒吧,他没饮酒,却一身的酒气。
自从那一夜的绯闻过后他从不喝酒,朋友直呼没意思,劝说的时候不留神洒了半杯在他身上。
下雨了,他想独自走走。
他记得,田曦最喜欢听雨。
忽然撞到一个湿淋淋的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田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