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带着人,挎着包袱,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刚下楼要退房间,就被伙计给拦着了。
“几位客官,屋子里丢了一个陶瓷摆件,那是我家掌柜的花了大价钱购置的的,现在不见了,能不能麻烦你们让我们找一找?”
伙计有些愧疚但是坚定的问道。
陶瓷摆件丢了?要搜他们的包袱?
有捕快心直口快,立马就嚷嚷出声:“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偷了你的陶瓷摆件?”
伙计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就是怕,各位客官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收拾错了。”
“那你还是说我们偷了你的东西!”
什么收拾错了?
是不是自己的东西还能不知道?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能收走?
这就是明晃晃地在说他们偷东西了。
任平生看他们争吵,等吵得差不多了,任平生出面了,“你要怎么找?”
伙计说:“小的想看看几位的包袱。”
“行。”任平生带头将包袱丢给了那个伙计。
其他的捕快见任平生主动掏出包袱,心里头愤愤不平,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也只得拿出了自己的包袱,丢到了桌子上。
伙计看到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腿肚子都直打哆嗦。
掌柜的把这事情交给他,这是要他的命啊!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是官兵就是土匪。
官兵就还好了,好歹是朝廷的人,知道克制情绪,土匪就不一样了,发起火来管你三七二十几,一刀下去就是砍脑袋。
伙计边翻包袱边偷偷看这些人的动作,瞧他们都没有拔刀的迹象,这才微微心安,立马翻看包袱。
伙计当着所有的人面,将包袱全部都打开,一样一样地翻看着,他也很仔细很小心,翻看了之后又回复了原样。
看完一个包袱,就立马将包袱给收起来,毕恭毕敬地还给他们。
直到检查到任平生的包袱,一个伙计急匆匆地在下头嚷嚷:“找到了找到了 ,是他瞧见摆件全是灰尘,拿到井边清洗去了。”
那伙计立马将剩下的包袱给收起来,面对着任平生不停地作揖说好话:“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是小的眼拙了,实在是对不住!”
“不需要说那么多,退房吧,我们要走了。”任平生摆摆手,不愿意跟他多费口舌。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群人,带头的正是万福。
一脸喜气洋洋风光无限的模样:“咦?任大人,你这收拾了包袱是要去哪里啊?”
“万大人。我要回青县了,离开青县好几日,我也该要回去看一看了。”任平生说道。
万福摆摆手说:“可真是不凑巧,你现在还回不去了。”
任平生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平静吴波:“哦?为什么?”
万福哈哈大笑:“我的顶头上官袁金泉袁大人今天要过来,你陪着我一块去陪陪他。”
袁金泉?
南洲府的太守?
任平生说:“我是青县的,又不是南洲府的,我和你去陪袁大人,怕是于理不合。”
“有什么合不合的啊。”万福说:“说不定哪天你就到南洲府来了,又说不定哪天袁大人就去江城了,这仕途上的事情,谁说得准,还不是上头的一句话。想把你掉哪里去就调哪里去!我们又没有办法左右。”
任平生反驳他的话:“上头安排我们的去留,也是看我们合适不合适。上头也有他们自己的考量的。”
万福心中冷哼,面上却依然一副欢喜的表情:“你说的对,那你今天还是陪我去陪袁大人吧。”
他凑到任平生的跟前,小声地说:“袁大人是个爱才惜才的人,最看中有学识的才子,任大人,你文采一流,要是入了袁大人的眼,官场上再进一步有何难事?袁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守,手里头的人脉和资源,可不是你我这种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能相提并论的。”
任平生没有说话。
他心中正在想时彦说过得话。
时彦说,他离不开这座客栈。
看来时彦说对了。
先是这客栈的伙计假意说他们顺走了他们的一个名贵的陶瓷摆件,故意拖延他们的时间,等到万福要来了,又说找到了。
而万福要拖住他,前几天还有可以到处去历练去体验风土人情的借口,等到这些借口都用完了,又搬出了袁金泉这个借口。
万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留住他,拖住他,不让他回青县,不让他去找宋长青!
万福期待地看着任平生,任平生也如他所愿,点点头:“好,那我就陪万大人,陪陪袁大人。”
万福已经不能相信了。
袁金泉也不能信。
德县归南洲府管辖,已经有两个官员不能相信,那南洲府的其他人,能信吗?
任平生不敢信!
时彦再去报官已经没用,说不定还会被这些恶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关押起来。
他出不了德县,那就只能让时彦去寻求帮助。
任平生想到了一个人。
时彦带着他的信物,骑着一匹快马,离开了德县。
采买的人拖着两马车的东西,终于又回到了黄山岭。
此刻正好是傍晚,本来应该还在矿洞里挖矿的矿工竟然全部都坐在草棚子外头歇息。
胡井化、三爷和宋长青就坐在草棚子里,烤着火。
宋长青说:“要让这些人休息得好,休息好了,才有足够的体力去挖金子。”
胡井化一头的黑线。
先是不准体罚,后来是要吃饱,现在是要睡够。
这个宋长青,屁事可真多!
“行,那就早点休息,明日要是挖不出跟今日一样多的,那这休息……”胡井化还不忘威胁这群矿工。
宋长青笑着说:“大爷放心,这群矿工人很好的,我瞧见了,他们都没有偷懒,都在做事。毕竟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就会对你忠心耿耿嘛!”
胡井化可不要这群人忠心耿耿,他只要他们给他多挖点金子。
“给我多挖点金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胡井化瓮声瓮气地说。
晚餐很快就送了出来。
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有汤,包子馒头面条米饭应有尽有,而在草棚外头,那些累的连馒头都不记得嚼就已经睡着的矿工……
宋长青心中犹如扎了一根针,刺得他好痛。
这里头,有他管辖地方的子民,他没有护着他们周全。
更多的是,南洲府的百姓。
那个姓袁的是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