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像是被压扁的求饶声，扁到像是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庄羽霏终于停手了。
不过不是因为李娇洁的求饶声。
而是那面大钟发出的响声。
庄羽霏冷冷斜一眼那面大钟，扔下李娇洁的手，站了起来。
不过还没走，她拍拍靴子上的玻璃碎渣，沾满血的手夹着烟吸了一口，对身下的人说：“手上的血最多会流五分钟，五分钟后你会陷入昏迷之中。”
“昏迷之后，再加上你刚才短暂的窒息，你爸最好能在五分钟后回来，不然你们可以先决定好你的下半辈子在哪张病床上度过。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你爸也没回来，该不会是被别人绊住了吧。”
“那么，”庄羽霏指着那面大钟说，“你还剩下不到五分钟做正常人的机会。”
李娇洁的手腕上还插着那块玻璃，鲜血也还在不断地流出，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泪水失控流出。
流到地面上那写着“遗书”两个字旁。
庄羽霏的长靴再次踩过地上那张合照，彻底踩裂那张照片后，她才叼着那根烟来到那面大钟前。
从那面大钟下摸出一个手机后，她的脸赫然出现在私聊群视频里。
庄羽霏的脸突然出现，手机那头的几个人吓得在镜头前瑟瑟发抖，还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
“看够了吧。”
庄羽霏朝着镜头吐了一口烟。
烟气迷了镜头，可是手机那头的人都同时闭上了嘴，无人敢随意动弹。
“那么，谁来告诉我，刚才有人报警了吗？”
庄羽霏脸上的两块纱布自行拆了，嘴边两道新鲜的血口子这么近距离的出现在镜头前，让她的面庞看起来更冷峻，可骇。
班里参与进群视频的四个人，都只敢看着她的脸不敢再说话。
庄羽霏烟从嘴边拿下，说：“既然没人肯说，那不如我一个个找过去，我有的是时间，要找到你们也不麻烦。”
说着她真的清点起群里的人数来。
这下没人坐得住了。
有人在镜头前喊：“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我、我也没有啊……”
“没有，真的没有。”
“我也没有，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视频里的剩余所有人很快都响应了他，虽然有两个已经害怕得消失在画面中。
“很好。”
庄羽霏的烟再次放在嘴边，她说：“如果我走出这个房子以后，有任何警察出现，那么你们最好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们的名字我都看见了，我一个未成年，不论做出什么来，都不需要负责，假如有人愿意承担这种后果的话。”
视频里的几个人吓得早已不敢说话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联合李娇洁群视频讨论比赛，会目睹到这种恐怖场景。
消失在画面里的那两个已经蹲下躲在桌子下了，还在画面里的腿也在打颤。
“不过既然有人企图在家里自残博父母的关注，那么我想，我们这些外人应该给别人一点私人空间如何？”
庄羽霏吸了一口烟，斜眼看被电线挂在门上的李娇洁，对视频里的这些人又说道。
这话意思再明了不过，视频里的人们都在迅速运转自己的大脑。
“是的，是人家的事。”
“要给空间要给空间……”
视频里的个个都在回应庄羽霏的话，哪怕她在鬼扯。
庄羽霏很满意他们的表现，把烟气吐到屏幕上，最后说一句：“还有，我不记得我来过这里，你们说呢。”
群里的那四个立即纷纷顺着她的话都说没有。
得到回应，庄羽霏把手机随手扔到地上，真的打开门走了。
这一扔，群里的人无意再看到了李娇洁一眼。
这下，手机里真的再没有人说话了。
庄羽霏出了李娇洁家门后，没有着急走，还站在楼道里抽烟。
抽完手上的这支，李娇洁的爸爸回来了。
听到李娇洁爸爸发出的惊恐的叫骂声，她才满意地再次点燃一根烟，走了。
晚上出门倒垃圾了，还是没收到李娇洁的回复消息。
徐一莎有些奇怪。
按照平时，李娇洁应该看完比赛有时间和她闲聊了，怎么今天发出去的消息一个没回。
问了班里常跟李娇洁视频看比赛的那几人，都没得到准确回复。
有的回复了，只说什么也没有。看起来也很正常，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
不止是李娇洁什么消息也没有，那人今天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任何照片。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李娇洁可以认为是在被她爸体罚，那那人是为了什么？
徐一莎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也只能作罢，扔了垃圾就回去了。
最近路灯还坏了，还是别在外面久留。
手中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徐一莎刚要转身离开。
可是很快她又转回来，看向不远处的阴影里。
“你个疯子他妈的怎么会在这里？？？”
“在等你啊。”
庄羽霏从阴影下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支刚点上的烟。
徐一莎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不然她怎么会看走眼能看到十元妹抽烟？
不止是抽烟，庄羽霏今天的穿着也无半点往日的风格，现在实在是太……利落了。
还有，她的手不是断了吗？怎么、怎么绷带不见了，手也放下来了？
不过比起她的穿着，她叼着的烟，还有她没断的手，她手上干透的血渍更让人在意。
徐一莎的不安又升了不少，可是她也没有要怕眼前这个人的意思，她说：“你妈的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庄羽霏吸了一口烟，没有回答，而是说：“怎么，今晚不是你爸出来倒垃圾了。”
看似在问，说出来的却是肯定句。
徐一莎手里拿着手机，莫名警惕地说：“你妈的想说什么，是不是我爸又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干嘛，想干什么。”
庄羽霏却一声轻笑，说：“我说过了，我知道你很多秘密。你问我想做什么，在你对我动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
徐一莎往前走了两步，说：“你知道我什么秘密你想他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方的眼神实在不对劲。
庄羽霏懒得跟她打哈哈，说：“难道在工地里我说的那个名字还不够吗。”
“她叫什么，徐念情。”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徐一莎又往前了两步，还没冲过来，庄羽霏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庄羽霏叼着烟说：“念情，是个好名字，不过我看不出来到底念的什么情，居然生下两个女儿只要了其中一个。一个养在身边细心呵护，另一个随便跟了别的男人，是生是死都不关心。”
“这么多年，当年的叔叔还被叫成了爸爸，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妈的你想说什么！”徐一莎瞬间冲到庄羽霏身边，像在教室里那样想抓住庄羽霏的领口，要给她两巴掌。
刚过来，就被庄羽霏扣住了手。
徐一莎没想到自己还能被扣住，当即就骂：“贱人！”
庄羽霏反手一拧，拧得徐一莎吃痛连连，她才在她眼前说：“有力气骂我，没力气问问徐薇去了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