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郐走进来了。
赵垄和常子金一看医生来了，赶紧收起手中的橘子，老实地站到了一旁。
庄羽霏手里还拿着苹果，默默起身，也站到一旁。
路郐走进来，对庄羽霏一笑，边拿着手中的笔边走过去检查起王三妹的情况。
没人看得懂路郐在检查什么，但常子金和赵垄是爱凑热闹的，老实站了没几秒又凑到医生身边跟着一块看看说：“医生，怎么样了？”
“怎么样啊医生，严重吗？你看阿姨脑袋后面的包跟我的差不多，我都出院了是不是她也快出院了啊？”
身边的两个人很热心，路郐也很热心，他暂时没有实习生带就把他们两个当实习生说：“她的瞳孔反应正常，心率也正常，今早出来的检查也正常。”
两人听了怪高兴地说：“那就是没问题了！”
“不不。”路郐让他们两个看看王三妹的安详的睡颜说，“各项检查都正常，麻药的时间也过了，但还是没醒，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她的指标还没有恢复正常。”
他还拿出王三妹的报告，给他们看了说：“请看这里，这里的直线上升，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她吸入的浓烟过多，还需要再持续吸氧一段时间，所以就算现在醒不来也很正常，不需要过多担心。”
说这话时，路郐看的是庄羽霏。
赵垄和常子金才意识到路郐是拿他们闹着玩呢，忙从路郐的身边离开说：“医生，您是在逗我们吗。”
路郐不否认，低头还在继续看检查单笑说：“我要是用专业的术语，你们不一定能听得懂，还是用大白话，最简单明了。”
路郐的玩笑无趣得很，确认王三妹真的没什么大事，常子金和赵垄又坐回去，继续压低声音闲聊起来说：“学校出了那么大的事，听说近期学校会放大假彻底配合警方处理这次的事情。因为这事，牡丹亭楼的事听说也告吹了，各班的名单都白拟定了。”
“唉……太可惜了，那可是牡丹亭啊……人这一生一次的梦想豪宅啊……”
听到牡丹亭楼，还站着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不过路郐让庄羽霏别紧张，说：“只是一起替你妈妈转过身，不用太紧张，你跟着我的动作来，来小心。”
庄羽霏站在路郐身边，扶着王三妹的肩膀说：“我知道。我没有紧张。”
路郐对她笑说：“那就是因为站在我身边，我把你的氧气吸完了，所以你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头晕了站不住。不用担心，尽可以躺在我的二头肌上，我今早刚吃了菠菜，随时可以变身大力水手保护任何人！”
庄羽霏还没说什么，一起过来帮忙的赵垄和常子金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皱眉。
特别是赵垄，受不了路郐一点说：“医生，你们医院能报销内伤吗？你的笑话太烂了，它从我的耳朵进入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快憋出内伤了，我的嘴巴只能说出一句话。”
路跨问：“什么话？”
赵垄不客气地说：“哇靠太烂了！”
连常子金都忍不住怀疑：“医生你确定你刚才是在讲笑话吗？”
路郐内心一阵窒息，说：“啊？真这么烂吗？”
何止是烂，根本是烂到无可救药。
这世界上有烂到被人骂的，有烂到被人打的，路郐不在其中之列，他的烂是没有章法的烂，就像一滩烂泥，用网兜都兜不起来。
赵垄吐槽说：“医生，我劝你还是趁你现在年轻长得帅，有钱医术又好，还是赶紧交个女朋友吧，你这样下去可是要因为你这张嘴，孤独终老的。”
末了还刻意问一句路郐：“医生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路郐诚实地说：“没有。”
赵垄一听立即对身边的庄羽霏和常子金说：“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
被两个没心眼的孩子这么说，路郐有些哭笑不得，说：“也没那么烂吧……”
常子金说：“反正好不到哪。”
赵垄说：“不是我说，按照医生你这张嘴，在我们那片，是讨不到老婆的。”
见他们两个这么信誓旦旦的，路郐不得不反问他们一句：“你们有女朋友吗？”
常子金：“……”
赵垄：“……”
帮王三妹翻过身，庄羽霏默默坐下了。
常子金和赵垄也赶紧滴溜溜地坐下了，只剩路郐在好笑的继续检查。
坐在庄羽霏身边，常子金和赵垄这两个碎嘴子还是停不下的，他们转过头，两人一起合计什么。
半天过后，他们把一个大红包递给庄羽霏，说：“看到阿姨没事我们就放心了，这是我们两个攒的零花钱，不是很多，但也是我们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你不要嫌弃。”
庄羽霏抬起眼，没有接，只看着他们。
连路郐也暂停查看检查单，也看向了他们两个人。
常子金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说：“我那个什么平时吃得有点多，省不下多少钱，这点心意，庄姐你就收下吧。”
赵垄也说：“是啊，收下吧荘雨菲。不是有一个故事那么说吗，有一头驴它要去很远的地方，可是怎么也去不了，那它就要停下来歇一歇，需求一下朋友的帮助，让朋友帮帮忙，那它就可以轻松一些放松一点，放松了就一定能获得更好的身体，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常子金听不出来这个故事有什么含义，问赵垄：“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赵垄说：“哦，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姨为了不让我们吃她的驴这么说的，还说那头驴信仰的是上帝，有灵性会寻求帮助，还会放松心灵，我们吃了要没朋友的。我觉得拿来当个故事讲还不错，就说一下。”
常子金紧张地问：“那你们最后吃了它了吗？”
赵垄答：“……吃了。”
钱最后还是当面收下了，路郐陪庄羽霏送他们出了病房门，还站在庄羽霏身边说：“你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啊。”
“就是可惜，他们没有女朋友。”
“……”庄羽霏只是看着赵垄他们的背影，什么也没说，直到看不见他们两个的身影为止。
查完房，路郐也要走了，他告诉庄羽霏不需要担心，他说：“她该醒的时候一定会醒的，现在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好好睡一觉的价格可不低。
护士来帮王三妹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给了庄羽霏几张帐单，她告诉庄羽霏，该交费了。
庄羽霏接过账单，上面共计49.5万。
交完钱，不多不少，还剩下五千块。
“这是手术的费用，还有这两天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进过抢救室的人，费用是比较高。”
护士看看庄羽霏交完的账单，跟她解释说：“你们是自费，这个价格没错，是比较贵一点。”
“我不是说这个。”庄羽霏看起来还是很不解，她说：“我的意思是，五千块，算很多钱吗？”
上了地铁，常子金还在想着庄羽霏，他说：“庄姐看起来真的很累，一点精神也没有。”
赵垄叹了口气说：“何止，她简直没了魂一样，看来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常子金手插进口袋里，也跟着叹气：“也怪我们，要是那天能阻止她爸爸就……这是什么？”
赵垄回过头，看见常子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这不是刚才她收下的红包？”
下班前，路郐还是绕去了病房一趟。
病房里庄羽霏正埋头正在做些什么，哗哗啦啦的看起来很严肃。
他走过去，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