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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当王瑾朝越州州府出发时,现任越州州牧的陈道,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漫步在宅院中幽静的花园中,往日里花圃中那些费大力气搜罗而来的绿植,在此时陈道也无暇欣赏。

虽然陈道并没有裂土封王,割据一地,甚至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可是权利的滋味,未曾品尝过也就罢了,可一旦享受过权利的妙处之后便令人再也难以割舍。

朝廷一纸调令便将他从封疆大吏的位置上摘下,召回京中养老。

甘心吗?肯定是不甘心的!可是他却无法抗拒,这并非下令的小皇帝一个人的意志,这是朝堂上衮衮诸公的达成共识之后而定下来的结果。

他无力与整个大晋高层的意志对抗,陈家也不能,若是执意抗旨,等待他与家族的将会是一个十分糟糕的局面,甚至身死族灭也不是不可能。

陈道颓然叹息一声,伸手探向花圃,捏住一支往日里极其珍爱的异色玉兰,粗暴的将其摘下,放在鼻下轻轻一嗅。

“唉...珍贵的东西 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保护,终归是会落入他人之手啊!”

此时他这一句感叹,既是感叹花,也是在感叹他脑袋上的那一顶官帽。

他这个越州州牧,可以被一纸调令调走,他连反抗都反抗不得,倘若换做是辽州州牧呢?或者幽州州牧呢?那些大权在握,兵强马壮之辈,可不会管你们在纸上写了什么。

可他陈道麾下一无能征善战的兵将,二无钱粮充沛的积累,更没有那能压服辖下所势力的声望。

沉思片刻,陈道重重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玉兰随意的丢在地上,抬眼仔细看了一圈,仿佛要将这花园里的一草一木刻进骨子里。

毕竟,这座州牧府,以后可不再属于他了,看一眼,少一眼。

突然脚步声响起,陈道骤然收起颓丧之色,摆出了平日里那威严肃穆的样子。

“大人,周氏家主周怀求见!”

听到仆人的通报,陈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色,不过口中却说道。

“哦?快请!”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双眉奇长入鬓的中年男子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陈道面前,此人便是周怀,自越州建制纳入大晋版图之前,便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周氏家主。

周怀来到陈道面前,那浓眉的双眉下的锐利双眸迅速打量了一下陈道,随后微微躬身一礼。

“见过大人!”

而陈道也好似没有在意周怀刚才那无礼的扫视。

“周兄无需多礼!”

“花园里鸟虫繁多 不甚清净,且随我去尝尝近日里得来的闽州茶叶!”

“那便多谢大人了!”

......

方桌两旁,品着杯中香茗的二人,谈论着这茶叶的品种,口感,又聊起了其产地,从那地方的趣闻又扯到了越州特产,两人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周怀既不说明来意,陈道也不问。

陈道心中大约猜到了周怀此番前来的目的,他在等周怀主动开口,反正都要调走了,政事也无心处理了,有大把时间陪他耗。

而周怀也是风轻云淡,一副就是来闲聊的姿态,可是他却一直在细细观察陈道的面色神情,妄图窥破陈道对于调往京中的态度。

然而,士族出身的陈道,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加上多年为官的修养,哪能轻易露出破绽?

终于在茶水都快冷透的时候,一无所获得周怀开始出口试探。

“大人自就任以来,勤于政事,将越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朝廷就这么一纸将大人调走了,反而让一个乳臭未干得毛头小子来担此重任,实在是令人费解?”

陈道闻言,宽大衣袖下的的双手逐渐握紧,心中怒骂。

还不解?你不解个屁!那王家小子为什么能接任越州州牧你能不知道?

要是没有你们周家带头抱团搞事,老子能天天窝在州牧府养花养鱼?

压下胸中怒火的陈道朝周怀微微一笑。

“周兄此言差矣!本官自就任以来,虽无大过却也未立寸功,愧对朝廷,与其占着这位置,当真不如给有能力的年轻人腾位置!”

“大人自谦了!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只是大人运气差些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怀倒是发自内心的,他对陈道还是颇有几分敬佩之心。

想当年陈道自京中来越州出任州牧,所带仆从家眷不过百人,一个外人,硬是能够在这被他们掌控多年的越州里成功立足,甚至这些年来还能逐渐收归权力,若非大家抱团抵抗,想方设法的往州牧府送钱送美人,凭美色侵蚀与金银腐蚀,再靠时间消磨了陈道的斗志与雄心,这越州现在还真不一定什么样呢!

起码在周怀所有见过的人里,在政斗与权术这一方面,陈道算的上翘楚。

陈道嘴角一抿,沉思片刻,开口道。

“周兄不必再往下说了,没有开口的必要了,有些事,我不做,更是奉劝你也不要去做!”

周怀目光一闪。

““大人莫非真的舍离开越州,在京中混个清贵位置养老吗?”

“呵呵,养老?我现在难道不也是在养老吗?无非是换个地方罢了!”

眼看陈道是真的打算退位让贤了,周怀有些急了。

“大人!如今天下局势晦涩不明...”

“够了!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天下!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坐井观天之辈耳!”

豁然起身的陈道,双手撑在桌上,盯着对面的周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吗?想利用我?拿我当刀使?”

“你们要真有那本事也便罢了,我不介意争一争!可是你们有什么?能给我什么?左右不过一群手握田产钱财,家仆恶奴,你竟敢想着抗旨?”

“不说那王瑾背后的王氏,以及要与其姻亲的李氏,单单就说他麾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那几乎人人披甲,训练有素的人马,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一群武艺高强的好手,你周家消息也不算闭塞,你告我挡得住吗?拿什么挡?嗯?”

看了一眼被被骂的有些愣的周怀,陈道起身拂袖而去,你自己想死可以,别拉上我呀。

没见过天地之阔,困于一隅之地的人,总是会错估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