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不会吗。”
云昭移开剑尖,慢慢地对准石头的胸口,嗓音依旧温和无害:“你要不要亲眼去看看?”
萧融融顺口附和:“对啊,族长不是带着天琅去给阿幺求福去了么,你带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他们不会!”
石头瑟瑟发抖,仓皇地推开身前的萧融融,逼急般大吼。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圣子是人,也会疼。
从小搭建的认知如危楼倾塌,不复存在,让他怎么能相信!
石头跃过云昭,快步跑向院门,脚步跌跌撞撞,逃避般地离开。
“跑了?”
萧融融傻了眼,没想到好脾气的石头会突然暴发,还推开她跑路。
萧融融看向云昭,用脚碾了下地面,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会是因为我刚才没忍住脾气,坏了事吧?”
她还想着让石头带路,跟着过去看。
“不怪你。”
云昭微微摇头,将木剑插回木鞘中。
许久未碰剑,即便是轻巧的木剑,也让他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那现在怎么办啊,哎,我好郁闷。”
“不着急。”
萧融融沉默了一小会,道:“云昭,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嘛?他们将天琅当成治伤的药,饮血食肉……”
“我吓唬他的。”
“你还会吓人?”
“嗯。”
萧融融直愣愣地看着云昭,分明从那对灰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玩笑的意味。
她抿住唇角,内心惶然地想:
不是玩笑啊。
天琅身上的伤,早就昭示一切。
他们对天琅所做,也许比云昭说的更恶毒。
怎么会有人那么弱,却那么坏?
云昭察觉到萧融融内心的纠结,他攥紧手中的剑柄,缓声道:
“其实我也很生气,不比你现在的心情好受。从你告诉我天琅满身是伤的那时起……我就恨不得让他们挨个跪下,为自己造成的伤害赎罪。但理智告诉我,绝不能轻举妄动。”
“跪下不够,他们都该死。”
萧融融默默垂下头,沮丧道:“天琅被带走,又要受虐……我知道,现在不能冲动跟过去,但就是好郁闷。”
“啪!”
萧融融抬手用力拍了下脸,疼得微微眯起眼,让自己心情快点平静。
这个山谷中的村子,不过两三百人,却将“男尊女卑”,“穷凶极恶”八个字展露到极致。
那种胸口堵着一口气的感觉,实在让她不爽。
萧融融看向空荡荡的院门,愤愤道:
“要不等凌夜殿下回来,我们就找他们直接撕破脸,看谁不爽就打谁,治治他们的恶行!”
以凌夜殿下的身手,就算有伤在身,这村子里也绝对无人可敌。
她可是不止一次 从他哥和罗娥姐姐口中 听闻过六皇子凌夜的厉害。
虽然不是魔后所生,但从出现在皇城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魔皇凌傲天最看重的皇子。
天赋卓绝,天狩族年轻一代中的至强者。
独闯魔界的各处秘境,即便眼盲,也都能全身而退。
在喝醉的不佳状态下,就将上门挑衅的二皇子凌莫打得重伤,废掉一只眼。
最神的是,凌夜曾强行破开魔界与幽冥鬼界的分隔结界,闯入阎王殿,亲眼看过那神秘的生死薄!
除了他们修罗族,魔界其他族也都在猜,凌夜殿下将是未来的魔界至尊。
“哎,他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急死我。”萧融融嘀咕道。
云昭靠在树上,看向院墙,眼前闪过凌夜苍白的脸。
到现在都不来见他,凌夜一定是伤得很严重。
“再等等。”
云昭轻声道:“若是天黑前,他还不回来,我们就去寻他。”
……
山谷里的矿石开始暗淡时,凌夜走进院子。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月白色的金丝底纹长袍,斜襟里衣,腰间玉带束腰,悬着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刀。
连原本散乱的长发都被精致的玉冠束起,玉冠中央镶着一枚血红的圆玉。
左眼虽然依旧被麻布遮挡,可瑕不掩瑜,整个人迎面走来,就有股无法描述的俊美贵气。
萧融融看得眼前一亮,奇道:“你去哪了?怎么还换了身衣服?”
云昭正坐在屋门前,垂眸画符。
闻声,他抬起眼眸看向凌夜,也是微微一怔。
总觉得凌夜变得更好看。
脸上多了几分勾人的艳色,与凌夜本身的气质格格不入。
那是他曾经对镜自照,从镜中的自己脸上窥见的狐媚之色。
“师兄,我回来了。”
凌夜径直走向云昭的位置,仅凭呼吸声,他就知道师兄在哪里。
“怎么还是那么不爱理人。”
萧融融撇了下嘴,摆弄着手里快削好的箭矢,一边打量着凌夜。
离开时一副虚弱样,回来时倒是干干净净,光彩夺目,和去美容一样。
“今日族长带人来过,天琅被他们带走。”
云昭等凌夜坐在他身侧,才开口叙说不久前发生的事。
“……既然你回来了,现在我们就去找天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