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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也是正经好人家出身,还读过书呢。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病重,迫不得已才卖身葬双亲,入了我这红袖楼。”

“银月这孩子性子最是温柔体贴,什么琴棋书画,磨墨奉茶也全都会,保管能让燕姑娘满意!”

徐妈妈热情介绍了一番,只差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美玉有瑕,更使人怜。

来花楼寻欢作乐的客人们,有些就爱听这种凄惨过去,有种救风尘的高雅和满足。

在燕从灵塞过来一袋银子后,徐妈妈笑的腰更弯。赶忙让先前那位送册子的姑娘,上前带路。

燕从灵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

红袖楼作为帝京最大的销金窟,从四处可见的缠绕红纱,到美人们的玉臂酥腰,钗环击响,极尽奢靡之事。

廊上远远就听到一片莺语欢笑,垂落红纱后数道人影晃动。美人赤足踩在华美的软毯上,脂香粉艳。

“殿下,殿下我们在这呢∽”

“奴家和绿萝姐姐身形相像,等会儿要是被抓住了,殿下能认得出吗?”

“胆子肥了,孤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宁君瞻的声音透过红纱,逐渐近了,“倒是你们,可别早早被孤抓住了。”

说完,娇笑声哄闹开。

那些姑娘提着裙摆,欢快四散。

其中有胆大女声问,“若有姐妹能坚持到最后,殿下可有赏?”

“赏!孤必重赏!”

似乎被这句取悦到,宁君瞻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张开双臂往前摸索。

柔软绸布蒙住双眼,视觉被剥夺后漆黑一片。

交织的各种罗袖脂香中,隐约浮动着一缕冰雪气息,格格不入却令人灵台清明。他下意识向冰雪缓缓靠近……

“奴家斗胆多嘴一句,替姐妹们问问殿下赏的什么?也好跑的卖力些。”

太子年轻,生得高大俊美。出手又极其阔绰,这几年陆陆续续接了不少合眼的姑娘,安置进东宫后院。

所以,哪怕性情古怪了些,对于她们这样的身份来说,还是一块抢手的香饽饽,是难得的翻身机会。

“当然是赏——”

那片冰雪已经很近了。

仿佛即将推开旁边那扇沉重封闭的窗,寒风扑面,裹挟着冰凉细雪,痛痛快快吹散这一身浓烈酒气……

“当然是赏,以后就留在孤的身边!”

隔着软幔红纱,那道身影朦朦胧胧,看的并不真切。

红袖楼的酒一向烈,今夜多喝了些,劲头上来,宁君瞻没有多想,下意识伸手一抓,拉住那人胳膊。

“……”

掌心下并不是熟悉的软缎轻纱,反而有束腕的绳子缠住指尖。

他愣了一下,抬起视线。

满堂沉寂中,面前的红纱恰巧被穿堂风拂起,露出后面那张未施粉黛的脸。

燕从灵有些头疼。

虽说堂堂储君半夜逛花楼,传出去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换作前几任君主在位,弹劾奏折估计都能压的人直不起腰。

但眼下皇帝自己都是那个德行,也就没人闲着没事浪费笔墨了。

她原本只想当做没看见,默默路过。

没想到才路过一半,明明方才还离她不算多近的人,居然能精准绕过那么多近距离的姑娘,直直往她这边撞来。

纱帘数量多,遮蔽视线。

她没什么防备,笃定那么多姑娘,太子总能就近逮一个。他靠过来的又太突然,一时竟没躲开。

宁君瞻还没取下蒙眼的红纱,看不清眸底情绪。但燕从灵莫名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相当惊愕的表情。

惊异与错愕……

他认出她了。

心底轻叹一口气,想装瞎没装成功的燕从灵,单膝屈跪在地,“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宁君瞻解下那条红纱,想松开手后退,但无奈指尖被牢牢勾住。

“燕姑娘。”

又是一阵沉默。

兴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

“太子殿下……”

燕从灵正想开口打破,不料对方先她一步,“燕姑娘,孤方才的话是无心之言,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她一愣,这才想起他刚刚说了什么,连忙礼道,“殿下言过了,属下还有事要忙,便先告辞。”

说完,她果断提剑割断那条腕绳。

“冒犯殿下了。”

东宫的美人一抓一兜,恐怕连名字都记不清,他还在乎这话?

难道是因为之前帮过他舅家的缘故,所以太子平日行事虽然荒唐……但还是保留了对她的一丝尊重?

思绪纷飞间,停在了一处悬着流苏灯笼的雅间前。

带路的姑娘垂首,“大人,到了。”

红袖楼不是第一次来,但当客人还是第一次。

香烟袅袅,散发着一股甜腻气息。

和外头满目红纱相比,摆设竟出乎意料的清雅。

徐妈妈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桌案上搁置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幅画到一半的冬夜雪梅图。不像是花楼,倒更像是哪户人家的书房。

燕从灵正想走过去看,岁寒三友的屏风后走出一道颀长人影。

“燕、燕姑娘?”

能在红袖楼挂上牌子的,样貌都不会是俗物。那少年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小上一些,穿着身银线绣梅的袍子,唇红齿白的俊秀里,带着几分书卷气。

燕从灵仔细打量他,“你认识我?”

她目光坦荡,倒把少年看的低下脑袋。

“嗯,那些说书……我听过好些遍了,最喜欢您月下砍阴槐那段,一直都想听大人您亲自讲。大人,能否全了银月心愿?”

说完,他羞怯褪去些,双目亮亮地盯着她看,难掩孺慕。

燕从灵:……

那是她出山门,单独办的第一件案子。算狼狈的一次,怎么偏生都爱提这个。

往常历练都有师兄相伴,姚府那棵老槐实力又超出预料,到最后才知道另有底牌。当时的她,可以说是作困兽之斗,衣裳头发俱乱,染着一身血,硬生生砍断它。

之后,手骨断裂养了大半个月……

但人家既然特地提了,她也不是什么扭捏性格,干脆也就讲了。

“那你坐下听吧。”

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少年乖巧坐过来,衣袖盈香,很有眼力地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