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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娴叹了口气,收敛了情绪,对许晏清道,“我现在已经不会想那些了,刚一开始的确很想不开,甚至想随着母亲一起去,后来阿姨每天来看我,而我有空的时候,就看你的那些书,也出去参加韩初那里的读书会,或者去旅游,总之,已经走出来了。”

摊开记账本,最初几年是记了,后来就断了。

她笑道,“我懒嘛。后来就每年记个总金额,你那份,一直想要还给你的。”

许晏清道,“都送给你了,我怎么会要回来。”

夏瑾娴嗯了一声道,“以后都是共同财产。如果我们结婚——”

说到这里,想着彼此之间目前的关系,夏瑾娴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晏清却搂紧了她道,“小娴,请等我。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夏瑾娴哼了一声道,“渣男。你不也娶了韩韵吗?”

许晏清没有反驳的立场,只能干瞪眼。

夏瑾娴捏了捏他的脸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晏清摸了摸她的脸颊,应了一声。

夏瑾娴又把房产,收入,摊开给他看。

许晏清于是也把自己的存款、基金、股票,全都摊开在了她面前。

仿佛是婚前一次开诚布公的财产公示。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夏瑾娴的身价,至少超过许晏清百倍。

许晏清道,“看来我吃软饭的名声是要坐实了。”

夏瑾娴靠在他怀里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许晏清哼道,“也就爱吃你煮的软饭,小娴,你怎么这么厉害?想不到啊,我们家小娴是个理财高手啊。”

夏瑾娴道,“前阵子你母亲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是用着这打产证的照片堵了她的嘴。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当年你跟我说住房改革之后,房价会上涨,我也不会想到买房。巧是巧,每次买一套老破小就遇上拆迁,我也算是拆迁专业户了,去年在外省买的房因为要造高铁也拆迁了,你说是不是运气?”

许晏清道,“小娴,你这漫不经心的炫耀是不是有些过分?”

夏瑾娴靠在他的怀里,指着床上那一摞产证问,“许区长,我这样,不算高攀你了吧?”

许晏清的手抚过她额头的碎发,温柔一吻。

他道,“小娴,我从来觉得是我在高攀你,因为我,你平白惹了那么多麻烦,平凡的婚姻都成了奢望,是我的错。”

夏瑾娴的手揽过他的脖子,让他俯低了身来,她的唇柔软温润,带着花香气息。

许晏清沉醉其中,留恋万分。

夏瑾娴道,“阿清,我一度怀疑这个世界有没有公平,我等了你八年,想等一个答案。现在我觉得,答案是有。在爱面前,人人都是公平的。”

许晏清的呼吸急促,就在夏瑾娴的耳畔。

她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情深,回应以刻骨的拥吻。

他们彼此感受对方的体温,只残存了一丝理智。

因为他们都清楚,他还未离婚。

自从邵市长来了一次滨港新区考察项目之后,几个大项目都得到了顺利推进。

夏瑾娴作为办公室主任,不时也要陪着出去应酬。

能够借着工作场合,光明正大跟许晏清一起吃饭,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天晚上是同一家外资企业的亚洲区负责人吃饭,对方表示还会叫本市公司的管理团队过来。

许晏清对于随机跟外资碰面,还是比较谨慎的。

有些外资如果进入中国市场时间不长,对国内一些习惯不了解,往往会发生尴尬的事情。

所以一般都会提前约好,安排外事办,或者安排合适的中间人牵线。

但这家外资在北美很有实力,也想打入中国市场。

之前已经试水过几个项目,在本市设了个办事处,现在想把亚太总部迁过来,项目总投资额80亿。

许晏清因此也是很重视,让岑佩凌陪同他们去看了选址,又在晚上安排了洽谈。

对方提出要多带些人来,许晏清也没有不同意。

夏瑾娴先去了晚宴现场筹备。

由于涉及选址事宜,关系到之后调规和审批,她特地带着罗越。

罗越虽然是个九零后,但处世颇为沉稳,是个得力干将。

夏瑾娴到了现场,很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熟人。

莫志远看到夏瑾娴的时候也很尴尬。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说来话长。

两个人原来是住一栋公房里,楼上楼下的邻居,一开始关系还不错。

后来莫志远得知夏瑾娴考上了公务员,于是让他的父亲莫东升,同夏瑾娴的父亲夏甫农提了提,说他想同夏瑾娴交往。

当时,莫志远的父亲莫东升是夏瑾娴父亲夏甫农的上司。

夏瑾娴的父亲夏甫农个性暴躁,为人也势利,莫东升在他们公司算是个负责人,而夏甫农只是普通职工,能够攀上领导的亲,夏甫农自然是上杆子的催着夏瑾娴跟莫志远相亲。

夏瑾娴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夏甫农对她的言语威胁,只能妥协去了。

可不巧,二人相亲被许晏清撞破,许晏清当天就提着两瓶茅台上门。

得知许晏清很有些家底,还是领导干部,夏甫农当然答应,简直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甚至还跑去找莫东升炫耀,让莫东升和莫志远父子丢了面子,非常恼怒。

讽刺的是,许晏清的父亲许文彬当时是夏甫农上级总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莫东升和夏甫农二人共同的上司。

事情最后被捅破,李芸和许文彬得知了儿子的恋情,棒打鸳鸯。

而捅破这其中关系的,正是莫志远的父亲——莫东升。

夏瑾娴与许晏清这些年的分别,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而莫志远在夏瑾娴同许晏清分手,匆匆嫁人之后,还当面来羞辱嘲讽过她。

说她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实际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今两人碰面,夏瑾娴觉得自己不出言讽刺几句,已经算莫大的积德了。

罗越跟着夏瑾娴,发现莫志远一直盯着夏瑾娴看,于是悄声问夏瑾娴,“主任,那个男人你认识么?”

夏瑾娴点了点头,笑道,“有仇。”

罗越嘴角一抽。

他最佩服夏瑾娴的一点是,能够很冷静的说出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仇人见面,她还能全场穿梭自如,真是有点能耐。

今天莫志远会来这里,是因为他现在是子公司的执行经理,前阵子公司惹上了一个官司,他被华东区负责人大骂一通,差点被裁。

今天让他过来陪着,也是帮他一把,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许晏清到场的时候,对方陈董也到了,陈董是香港人,在美国出生。

这种背景的人,现在也比较吃得开,他对亚洲市场的开拓,得到了董事局成员的一致认可。

陈董与许晏清寒暄了几句,双方互相介绍了一番。

许晏清看到莫志远,觉得有些眼熟,但已经想不起他是谁了。

夏瑾娴作为办公室主任,倒是适时地凑上来说了一句道,“莫经理跟许区可是熟人呢。”

许晏清保持着客气的笑,看向夏瑾娴的时候满脸疑问。

莫志远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夏瑾娴,很担心她再说什么出来。

毕竟当年的事情他的确不厚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并不希望自己当年做的卑鄙事再被提起。

夏瑾娴只是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却不说下去了。

莫志远大概不记得了,当年她与前夫离婚之后,他曾说过多么难听的话,激得夏甫农一顿暴怒把她赶出家门。

她最恨的不是莫志远当年参与拆散她与许晏清,而是当年他们莫家父子联合起来,劝夏甫农不要救母亲。

这份“大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

莫志远不知道夏瑾娴标准的公式化笑容下,到底在想什么。

几年不见,这女人看上去比当年城府深很多,模样也不是学生妹那般了。

反而,她是场上为数不多,很有魅力的成熟女性。

自信中透着娴雅的气质。

从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莫志远就一直在偷偷看她。

而经由双方这番介绍,他才明白,许晏清大概是跟夏瑾娴复合了?

反正两个人之间,就没少过眼神交流。

夏瑾娴陪着众人落座,罗越很有眼色,特地隔开了夏瑾娴和莫志远。

这种晚宴,都走的常规套路。

基本上全场也就许晏清陪着陈董聊天,谈些时事、经济。

陈董也知道许晏清是从国投部下来的,讨教了不少问题。

许晏清把握着尺度,从宏观的方面跟他讲了不少。

陈董越听越投入,简直将许晏清引为知己。

自从到了管委会,夏瑾娴有更多机会同许晏清出席一些正式场合。

越是这样,她越是爱这个男人。

尤其是当他侃侃而谈的时候,那种睿智和通透,很难不让她心生爱慕和崇拜。

朱佳佳说,那是因为许晏清有领导光环。

夏瑾娴觉得不是的。

至少,跟叶懋琮相处的时候,她也会崇拜,但这种崇拜,并不会随之产生爱慕。

而对许晏清,她会想要更多。

想要与他独处。

想要拥吻。

想要占有也想要被占有。

最爱看他吃醋。

最温暖的,是他的怀抱。

总之,他什么都好,独一无二,无人可比。

莫志远全程都看着夏瑾娴和许晏清。

他吃不准这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问。

他是前年跳槽进这家公司的,由于公司要拓展本土业务,他在这一行干的久,就来了。

他先前在原本的公司待得不太愉快。

前上司为了赶他走,特地推荐了他进了现在这家集团负责本市业务。

为此,前上司和现任上司之间还有些不太愉快,之前的业务也没了下文。

再加上这次推进中他各方面都表现不佳,华东区负责人大会小会上已经点名批评过他许多次了。

但他家里孩子刚刚四岁,他之前收入还不错,因此读了国际幼儿园,一个月学费八千多。

妻子原本是会计,但因为生了孩子家里没人照顾,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

他现在生存压力非常大,还背着房贷,所以这份工作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失去的。

看到夏瑾娴的时候,他还想着如何取得夏瑾娴的谅解,并且看在曾经是邻居的份上,让夏瑾娴帮他一把。

宴席基本到了尾声。

陈董对许晏清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许区长,有时间请您到我们集团来给我们上上课?”

许晏清笑着道,“好说,这个没有问题,后续落地的事宜,也请陈董多支持,滨港新区不管是从政策的角度,还是地理位置、区位优势,都是很明显的。”

陈董满面红光,又同许晏清碰了杯。

话题到此,自然是要夹带点私活的。

陈董看了看华东区的负责人,负责人笑道,“许区长,之前我们公司也是试水,在区里开了家分公司,谁知道前期流程走完了,去交易中心办手续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工程现在被叫停了。”

许晏清喝了口茶,问负责人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占地多少面积?”

负责人看了看陈董,对许晏清道,“面积倒是不大,单体建筑,建筑面积1.2万平,四层楼,我们在这块没有经验,可能土地调规上有点问题,现在建设局叫我们停工也已经快3个月了,这个损失就有点大。”

陈董听到这里,也对许晏清道,“许区,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出面帮帮忙。我们之前联系了规划局和建设局,对方好像挺为难。”

许晏清明白了,这自然是周超的刁难了。

他问岑佩凌,“岑书记知道相关情况吗?”

岑佩凌是知道这个大楼建设情况的,对许晏清道,“后续我可以帮忙推进,当中有点故事,您知道的。”

岑佩凌这么说,基本验证了许晏清的猜测。

他对陈董道,“这件事情,我会出面协助推进,不过——”

陈董听他这句转折,倒是有些心不落地。

许晏清看向坐在末座陪着的莫志远道,“这件事情,我估计在操作上,可能也有点问题。是不是相关部门没有沟通到位?照理说,已经立项了,再被叫停,必然是程序上有瑕疵,这边最好还是请个有经验的管理者来负责比较好。后续亚洲总部建设,也需要前期这些经验做铺垫的。”

许晏清这番话有理有据,陈董于是点头,对华东区负责人道,“你这样,把brain调过来。”

负责人于是瞥了一眼莫志远问,“那么martin呢?”

陈董很不满莫志远今天的表现,不论是谈吐,还是在场面上的应对,都让他非常不满意。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莫志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