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十年之后再见金琨,恍如隔世一般,直个个惘然失措,面面相觑,杵立当场。
便连伏世火也是目光呆滞,失声叫道:“啊!他!”
他抓紧了陆宁的衣袖,细声与她说道:“他这模样……便是我在丨中境界所见之人,他便是我师父的真面目么?”
陆宁抚着他的脑袋,又将他搂进怀中,轻轻叹道:“此一节终究是隐瞒不住,待日后陆姑姑再与你细细说来……”
而金琨突然之间暴露了本来身份,他也不愿再戴回那只面具,只冷峻着神色,昂首挺立。
爽朗笑道:“老夫承认我就是那金琨!你们可都信得?”
章夏忠虽被金琨扣住了脖颈,但他拿眼角一瞥,不禁也倒吸了口凉气。
沉吟道:“明老前辈倒是十分像那金琨,只可惜你这声音根本就不是金琨该有,就连你那武功造诣,又岂是那金琨可及的?”
瞿崴一听章夏忠如此说来,为了附和于他,也颤声道:“不错……大伙儿别被他吓着了,这明灵子仅是长得极像金琨而已!
“他若真的是金琨,就算他当年未被我杀死,其喉处也被我划过一剑,
“如今定有一道深疤分外显眼,但明灵子身上却没有,这足以证明此人不是金琨了!”
原来,金琨喉处的确有过一道深疤,但此时早已是消失不见。
这全赖那神奇的通力之功,这十年中,在这通力的不断运转之下,其周身的伤痕已尽数被它修复个干净。
此时章夏忠也附和道:“不错!瞿长老那剥庐剑法是何等的傲绝群雄,金琨在那一剑之下,又岂有不死之理?”
金琨甚恨章夏忠遗祸江湖,此时又被他提及往事,则怒哼一声,手中又加了些气力,叫章夏忠再也出声不得。
此时世瑾却高声道:“那为何明灵子近二百岁的高龄,还是那般的年轻,又好巧不巧地与金琨长得这般相似?”
肖代秋上前几步道:“这便是那倒丨心法的功劳!”
众人尽数瞧向这青囊三肖,只见他捋须道:“老夫在一本近乎失传的医书《岐黄要略》上看到过这么几句:‘修不世出之心法者,
“入无量境,可得一真浩气,曰通力,助内力,诸行无碍也。’
“这便是说那倒丨心法的通力,端的是神奇非常,是以明老前辈才可用他那通力,疗愈众人的狂阳!”
他缓缓踱至马和、冷墨燕等人之前,面对远处的数千之众,再高声道:“书中其后又说:‘凡返老还童、脱胎换骨者,无论延年益寿、生老病死,亦不在话下!’
“这就是说修习这倒丨心法之人,无论是生老病死、延年益寿,抑或是返老还童,尽数不在话下!
“是以明老前辈适才跌落了一层面皮,就是那脱胎换骨之术,顿时让他年轻了数十岁不止!这便是倒丨心法的精妙所致!”
他说至激动之处,声调兀自拔高了不少,心中却暗叫着:“惭愧……
“为了替琨儿遮掩,老夫后面这段话却是随口编来,千万别被人戳破了才是……”
肖代秋身为青囊三肖,其在江湖之上本就是威望素着,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三教九流,都会对他尊敬有加,不敢妄自揣度。
是以他这一番话下来,不仅明夷帮众甚为信服,便连利贞帮众也大致信了。
众人均缓缓点头,心忖这倒丨心法竟恁地神奇,不仅能医好那狂阳,还能脱胎换骨、延年益寿,难怪这明灵子活了近二百年还未死。
哪怕叫他再活上个二三百年,恐也是不在话下。
想至此处,众人无不摇头嗟叹,不少人都对那倒丨心法变得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肖代秋见此一幕,还道已将所有人骗过,却听乌和乌兰大笑了一阵,高声叫道:“你们所有人都不信他是金琨,但本座偏偏就信了!”
肖代秋惊道:“乌和乌兰!休得胡搅蛮缠!”
乌和乌兰却冷哼数声,朝肖代秋揶揄道:“数月之前,本座曾潜入你那绍兴分舵中,
“也将张浪的面皮撕了,却露出了你的模样,难道你这鬼神叹也修了倒滚心法不成?”
肖代秋心中猛地一震,暗叫:“糟糕!我怎忘了这回事,这叫我如何能圆回?”
他目光扫得几扫,却见众人眼中尽是疑惑,并无几人信了乌和乌兰所言。
又想:“是啊!当日她当众撕毁我的人皮面具,在场中人尽数是我明夷帮的兄弟,乌和乌兰仅是来了一人而已,她并无其他人证,我还怕她作甚?”
又再度叉腰朗道:“你空口胡诌,这里谁能信你?”
他身后百十名明夷帮众均随声附和:“不错!蛮夷将军的话怎能信得?”
马和心中如明镜也似,也叉腰朗道:“乌和乌兰你信口雌黄,连个人证也寻不到,这世间谁能信你?”
乌和乌兰被当众诬陷,直怒哼一声,喝道:“你们又何来人证了?”
肖代秋“嘿嘿”一笑,高声道:“大哥,我知道你来了,别躲在后头,快快现身吧!你与他们说说,老夫所说的医书到底是真是假?”
随着他话音落去,众人无不左顾右盼,半晌之后,却听祁偌也叫了句:“快有请肖神医,与他对质一番!”
此时亨军身后,终于不情不愿地转出一人影来,正是那肖代春。
众人只见他不断伸手捋须,且是面露难色,缓缓向前走了十余步。
直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兄弟所言……应是不假,老夫已无甚好说……”
言毕,却觉面上无光,只得背手而退,一路摇头晃脑,嗟叹不已。
明夷帮众立时大笑如雷,纷纷拍手叫好,不住叫着:“看见了吧!便连肖神医也是这般的说辞,这还有什么假的?”
祁偌、瞿崴等百十人见明夷帮气焰那般嚣张,却碍于章夏忠被制,也只得低头惋叹,哑口无言。
他们虽都不信金琨是那明灵子,但只要是乌和乌兰开了这口,也自该与她同进同退,才能显得己方占尽了道理,绝不可与明夷帮众意见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