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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平定了蜚兽之乱后,六界似乎又进入了一段极其平稳的时期。

虽说仍旧偶尔会有魔族生事的消息传来,但并未惹出大祸,邪神玄襄如今尚且年轻,又不怎么管事,魔界有些波折在所难免,这些事皆不足以劳动应渊这位天界帝君。

于是之后近百年的时间里,他都未曾再离开神界。

方多病这个凡人在近百年的时光中彻底体会了长生种悠长而不知年月的生活,仅是一个闭关,再睁眼时便已过去了五十年的时光。

出关时应渊仍与他闭关前一样,静坐在书案后,提笔在折子的最后落下驳回二字。

他晃着尾巴跃过了东极殿的门槛,一溜烟地走到了自己那个更换过一次的蒲团前,看着尺寸似乎又变小了一些的蒲团,犹豫地将半个身子趴伏下去。

应渊落笔的动作顿了顿,眼眸淡淡地朝他看来,似乎并不意外他今日出关的事,只是一挥衣袖,将他趴着的蒲团变大了一倍,叫闭关后个头越来越大的方多病一边哼哧哼哧地吐着气,一边满意地将自己团在蒲团上。

都闭关了五十个年头,也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化作人形。

明明上一次跟着应渊君一起去悬心崖的时候,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仙神之力超过了悬心崖负责喂养灵兽的小仙侍。

难道真的要等升仙阶之后?

方多病暗暗叹了口气,将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抬起眼睛看着应渊处理公务时专注的侧脸。

只是没看一会儿,被盯着瞧的天界帝君便眼神凉凉地朝他看了过来。

知道他是不耐烦被自己盯着,方多病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把脑袋别到了一边。

在心硬这一点上,应渊这家伙果真跟李莲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闭关了许多时日,如今放松下来,竟生出了几分悠闲度日的慵懒倦怠,本来在身后晃来晃去的尾巴渐渐卷了起来,团在了腿侧,紧紧地簇拥着身体。

没一会儿整只犬便呼呼地睡了起来,甚至发出了不小的鼻鼾声。

折子批到一半的应渊无语地抬起眼,朝这个净给他添乱的灵犬看了一眼,挥笔打出一道隔音符后才继续处理这些琐碎的公务。

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如今身形更加庞大的白犬,再垂下首落笔时,面上到底是流露出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

待他处理完公务,外头的天色也已经暗下。

陆景送来的晚膳摆在一旁,应渊撤去了食盒上附着的保温术法。

八宝猪的香味顿时便扑鼻而来,尤其今日天膳房送来了整只的乳猪,烤制得酥香入味,往日里方多病一犬便能吃下一整只。

不过这会儿大白狗睡得昏天黑地,连香味都没能将他勾醒,反倒叫他在蒲团上翻了个身,四条腿乱蹬了几下地仰躺在蒲团上,整个肚皮都露在了外面。

应渊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出关后已经比寻常老虎还要大上几分的灵犬。

这家伙再不化作人形,只怕是这衍虚天宫中也要生出些闲言碎语了。

吞天犬一族虽然原型庞大,但大多在幼犬时期便已经能修出人身,极少数有长到这么大了还维持着笨拙犬形的族人。

虽说他与帝尊都知道,眼前的白犬并非真正的吞天犬,但不知情的人难免会将这傻乎乎的器灵与过往的吞天犬族人相比较。

只是若他没感觉错,眼前这只白犬体内的灵力应该已经到了足够化形的时候才对。

应渊撤去自己布在他周围的隔音符,将神力萦在掌上,抬手覆上跟前白犬的胸腹。

犬族胸腹的毛发较短,所以并不如背后长毛那样一摸便整个手掌都陷入其中,但这片毛发却格外的柔软,应渊将手贴上去后忍不住轻揉了一把,掌上那层神力才缓缓浸入了白犬的身体。

方多病被这股熟悉的神力弄醒的时候只觉得一只微凉的手掌正贴着自己的肚子,要往下腹处滑去。

他这一觉睡得极沉,脑子还未能反应过来那股熟悉的灵力正是应渊的,只想着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洁身自好,结果睡一觉的功夫便有人对他上下其手,当下便想翻身跳起来。

应渊皱了皱眉,他还未查完这具犬身的情况,自然不能叫这傻狗随便乱动,于是渡进身体的神力便顺便封住了白犬的动作。

而看清了摸自己的人是应渊之后,方多病并未觉得好受多少,反倒哆嗦了几下耳朵,呜呜地叫唤了几声。

应渊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落在他肚子上的手往下滑向了丹田的位置。

犬族的丹田与敏感处挨得极近,远比人身要近得多,应渊从前并未圈养过灵宠,如今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但于方多病来说,他是人,不是真的灵犬,应渊的手摸在他下腹的触感跟那双手落在他赤裸的肌肤上并无任何不同。

对还未经人事的他来说,这番动作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叫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应渊的神力何其浩瀚,他之前从来未能真正挣脱过,如今原以为只是徒劳,只是他克制不住内心为人的窘迫,才奋力挣扎着。

但他与应渊都没料到的是,原本紧紧锁住方多病身体的神力在他胸前忽闪过一道极不明显的暗光后,竟倏地消散开来。

从神力束缚中挣脱的方多病一跃而起,甚至跃得有些过了头,一把将毫无防备地蹲在身前的应渊扑到了地上。

将近二百斤,老虎一般的大犬几乎将身为天界战神的帝君吞没在白色的绒毛里。

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的应渊一贯清冷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傻狗突如其来的这一下险些将他压得岔了气。

也是他未曾料到方多病竟能挣脱他的束缚,以至于被扑倒在地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将这傻狗击飞出去。

但当他想要将这狗从身上弄开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如今提不起半点神力,只能任由着这头巨犬滚烫的身体像一张厚厚的毛毯一样压在身上,还埋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伏在他身上的方多病却未发觉应渊的不妥。

只是觉得压在身下的身子温热柔软,还带着那股好闻的沉香香气,让他忍不住循着本能地俯下头去,在应渊身上嗅了又嗅。

他凉凉的鼻尖挤在了身下帝君的颈侧,垂在唇外的舌头便顺势在应渊下颌一划而过。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如今的体型跟力气,应渊那身仙衣在他几个磨蹭下竟松了领口,露出了小片泛着微红的皮肤。

他下意识地将脑袋靠过去,舌尖掠过滑腻的肌肤,还再做其他反应,便被狠狠扯了下耳朵。

方多病疼得嗷呜惨叫了一声,可怜巴巴地垂眼看去时,却见惯来冷清的天界帝君如今衣衫不整地被他压在身下,面颊不知是气的还是闷的,莹白的皮肤底下透出一层淡淡的晕红。

应渊忍着肌肤被勾起战栗的不适感,比平日多了几分水泽的眼冷冷一扫,沉声斥道:“还不起来?”

方多病耳朵哆嗦了一下,受惊一样地往后压着,四肢也犹如有人在后面抽了屁股一样地自他身上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蹿到了一边,紧紧将自己团成一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