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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关河梦的药童给他们搬来了两床新的棉被。

方多病把榻上原本放着的有些薄的被子抖开来,铺成床褥。

李莲花裹着斗篷在外头逗了一会儿狐狸精,等他走到门边叫唤了,才拢着手走回了屋里。

方多病这会儿已经打回了热水,见他进来,便招呼道:“过来洗脚。”

李莲花看着他蹲在床边,卷着袖子将关河梦给的草药泡进了盆里,头也不抬地喊自己的模样,不由得脚步一顿。

但很快,他便解下身上的斗篷,放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垂眼看着跟前忙活的臭小子笑道:“果真是孝顺徒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该磕的头补上。”

方多病心里一堵,没好气地抓住他的脚,“少占我便宜,都说了拜师这回事就算了。”

说着便要脱下了这人脚上的靴子。

李莲花脚上一个用力,躲开了他手上的动作,“既然没有师徒之名,你好歹也是天机堂的少堂主,我这个小小游医哪里敢叫少堂主给我洗脚,还是我自己来吧。”

方多病也没勉强,便退开了看着他脱去鞋袜,又卷起了裤管,哆嗦了一下后将两只白净瘦长的脚踩进因为草药而渐渐开始有些变色的泡脚水里。

他中毒之后手足常年冰凉,这水温对他来说稍微有些烫了,但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谢谢啦。”李莲花脚趾踩着一片浮在水上的桂叶,抬起眼来看向方多病,“大老远的将我领来关河梦这里,费心了。”

因为方才弯腰去脱了鞋袜,他披散在背后的青丝都垂落到了胸前,说话间也未曾去拨开,如今略微仰着头,眼波流转间莫名便添了几分靡丽。

尤其说这话的时候,这人的神色本就带着几分柔和。

方多病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目光在他踩着叶子玩一般的脚趾上一扫,又仓促地收了回来,一时有些磕磕巴巴道:“你……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李莲花将裤腿又往上扯了扯,目光从跟前这人泛红的耳朵一划而过,却没再说什么。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脚动作时发出的水声。

好在方多病没一会儿便缓过劲来,给李莲花倒了杯水后,便拉着凳子坐到了床边,看着他泡脚。

李莲花捧着水杯也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他今日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其实并不怎么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等过了一刻钟时间,方多病便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块布巾,“好了,水估摸着也要凉了,你擦擦脚。”

李莲花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曲起一条腿,擦去上面沾着的一点草药残渣,才又去擦另一只脚。

他一身皮肤本就白得很,常年穿着靴子不见光的脚更是白皙。

只是原本雪白的脚面跟脚踝,泡了这么久的药水后,已是带着浅浅的红,擦干净后便缩到了床上,还不等方多病多看,便被放下去的宽松裤管给遮挡了大半。

李莲花脱了外衣,也解了腰带,拆掉了发上的发饰后自顾自地躺到了里侧,似是困乏了般,朝方多病一抬手,“善始善终,这水嘛,就劳你倒了。”

方多病本也不可能叫他再套个鞋袜,起身倒洗脚水,但见他这么理直气壮,还是忍不住气笑了。

但真要与他计较,又舍不得,甚至仔细想想,还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可爱。

他将面盆里的水倒在了院子外面,又将面盆冲洗干净。

李莲花畏冷,又整日待在莲花楼里,这种天气里自然是洗洗脚便是了,但他整日在外头驾着车,风吹日晒的,便还是到后头特意搭起来的隔间洗了个澡。

等他穿着身里衣回屋里的时候,李莲花已经背对着房门,睡了有一会儿了。

方多病将桌上的烛灯熄灭,往床上走时,昏暗中那道朦胧的身影叫他不由自主的顿了顿脚步。

李莲花其实并不太喜欢与人太过亲近,从前他与笛飞声在二楼几乎要将楼上给拆了,他气呼呼地跑到楼下,非要跟李莲花挤的时候,这人也只许他在地上打地铺。

如今兴许是天气冷了,又或许这里并非莲花楼,不是这人的地盘,所以竟也容忍着与他同床共枕。

这叫他险些都有些无心修炼了。

好在等坐上了床榻,他的理智也总算回到了身体。

如今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给李莲花解掉身体里的碧茶之毒,而并非其他。

毕竟若是最后忘川花跟他的扬州慢一起都没能解去他体内的碧茶之毒,便唯有求助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沉睡的玄夜了。

看在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生,即便是死他也没办法将李莲花带走的份上,他大概还是有几分把握可以求玄夜出手的。

方多病盘起腿,运转起内力径自修炼起来。

李莲花睡得算不上特别安稳,过了子时不久还是咳了好几声,那会儿他还收了功,给他弄了杯温水。

披散着一头青丝的李莲花略微皱着眉,有些睡眼惺忪,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后,带着几分尚未全然清醒的低哑嗓音轻声问着:“还在练功?”

方多病拢了拢他的长发,微凉又柔顺的青丝从指尖滑落下去,带着淡淡的药香。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想着再练一会儿,你继续睡吧。”

李莲花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在方多病的这个岁数,一天其实也就睡一两个时辰,虽说累一些,但他们修的是扬州慢,本就有养神之用,所以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眼前这人赶不走又说不听,他便索性随这人去便是了。

他躺回床上,未曾去在意自己睡得凌乱松垮的衣襟,自然也未曾注意到黑暗中紧盯着他不放的目光,只是兀自又翻了个身,回到了刚入睡时背对着人的姿势。

方多病重新盘坐好。

只是要再运气修炼之前,脑子里却满是刚刚李莲花比平日更沙哑也更软和了几分的声音,还有披散的乌发跟松垮的衣领。

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实在还早,又回头看了眼另一个人的背影,到底是用手掌轻拍了一下脸颊,凝神静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