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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鸿表现得再怒其不争,也改不了他手段的狠辣。

方多病并不知道凌霄派的门规究竟是什么,但苍鸿让每个弟子手持戒鞭,鞭打的同时问他可愿断情绝爱。

断情绝爱……

为何非得断情绝爱,难道心怀情爱,便不能好好修行,不能担任一派之掌的位置了?

方多病从前说好的陪他一起受罚,但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戒鞭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没多会儿这身浅色的衣衫便被血色浸透。

唐周倔强地咬着牙关,口中一遍又一遍地答着“不愿”,连一丝痛吟都未曾泄露。

却还能在方多病每次忍耐到极限,情绪剧烈波动想要将他救下前给他传音,‘流辉,我一点都不疼,你不可乱来,否则我便要生你的气了。’

却是再没说起那句要与他分开的话来。

方多病老实地站在一旁,看着他逐渐变得鲜血淋漓,到后面连传音都带着颤抖。

他那双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时间太长,眼中早已满是血丝,泪水盈满眼眶。

门中弟子已经打过了一轮,第二轮才轮了没多久,戒鞭竟是生生被打断开来。

苍鸿一问,才知道原来已打了八十一鞭。

每一鞭都不曾收力,也难怪这么快便被打得断开。

唐周的面色已是苍白如纸,但眼中的光亮却不曾有一丝动摇,连带着在苍鸿再度质问他到底愿不愿意断情绝爱时,那声带着几分虚弱的“哪怕再受八十一鞭,我的答案也仍是不愿”也显得尤为坚韧。

苍鸿被气得面颊不住地抽动,本是要再取过一条戒鞭,继续方才的刑戒,但看着堂下面露动摇的诸位弟子,到底是思索了片刻,改了口,将其关入了思过间。

而等到这时,方多病才终于得以现出身形,手上早已隐忍多时的利爪一把拧断了束缚着唐周的铁索,将苍白虚弱的捉妖师轻轻搂进怀里,从戒桩了抱下来。

“我没事。”唐周摸了摸他紧绷的脸,也没管身上的伤,笑着凑上前,碰了碰他的嘴角。

将身上的责任卸下后,他做起这样亲昵的动作,反倒显得游刃有余,再没了从前的不自在。

方多病直接抱着他,靠着戒桩坐在了地上。

唐周横坐在他腿上,慢慢将放软的身体彻底靠到他身上。

方才受鞭打的都是正面,他背后没有鞭伤,被搂着也不觉得疼,反倒是这个动作让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方多病连忙握住他的手,运转起自己记得的医法。

唐周不是迂腐之辈,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提醒道,“可别都治好了,免得掌门发现后,反倒罚得更重几分。”

方多病手上的动作一顿,臭着脸收敛了几分神力,不快道:“你才接了这个继任者没几天,将一切退回原点不就好了,这掌门继任者的位置又不是没别人愿意当了,何必如此。早知道那会儿我就应该死乞白赖将你拐了去,还省了这顿打。”

“说得好像你死乞白赖了,我就会答应你似的。”唐周不由得好笑,手也抬起来,在这张臭脸上揪了一下。

方多病面色没好多少,但到底放缓了些,握住了他的手捧到唇边蹭了蹭,“说不准呢?不论怎样,都总好过现在吧。”

唐周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他将头枕在方多病的肩上,“掌门跟师父自小便对我寄予厚望,是我辜负了他们,也怪不得他如此震怒。”

“唐周……”方多病迟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搂在他腰上的手往上,落在他头顶,顺着那头长发轻轻地捋了一下,似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唐周不免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催促,只是手指轻轻地理着他被自己蹭得有些乱的衣襟,目光从他结实的胸膛往上,落在了他有些紧绷的下颌。

想了想,他手指摸了上去,轻声问:“你是觉得掌门太过残忍?”

方多病摇了摇头,苍鸿的问题,并不只是残忍这么简单。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捉妖师:“我在你那个掌门身上嗅到了一丝妖气。”

唐周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驳,“兴许是捉妖的时候沾染上的,又或者是掌门今日去了降妖堂。我们天师整日与妖物打交道,身上沾染了几分妖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若真是沾染上的,那为何我们刚入殿中的时候未曾发觉?”方多病声音压低了一些,“那一丝妖气,是在他发怒的时候,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瞧着更似是某种隐匿气息的功法,因为情绪陡变波动,才露的相。”

见唐周脸上的怔色,他担心引得怀中人心生芥蒂,到底没再说下去,只是问:“兴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修仙门派,捉来妖物并非难事,难保有些人动了旁的心思,利用这些被捉来的妖物。”

人性贪婪,从古至今邪修屡见不鲜,也难以剿灭,便是因为贪欲难止。

凭着自身修炼兴许要上百年的境界,兴许几颗妖丹便可冲破,这样的捷径对那些天资寻常,却又心比天高的修士而言,是非同一般的诱惑。

虽是安慰,但唐周心中反倒更多了几分不安。

从前他从未细究过被自己捉回门派的妖究竟作了什么处理,毕竟里头大多是恶妖,死不足惜。

之所以带回门派处理,也是因为妖物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妖物身上有多少天赋秘法,死前的挣扎有可能爆发出好几倍的妖力,捉妖不成反受伤,甚至同归于尽的下场在天师中并不少见,带回门派至少有各种阵法可以约束妖物,门派中也有其他帮手。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方多病又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问:“若是苍鸿掌门不愿意放过你,仍是要以这种方式逼你断情绝爱,你难道真的要这样活生生被打死?”

唐周抿了抿唇,“不过是寻常的皮肉伤,我体质不错,又有灵力傍身,哪会那么容易被打死。掌门……如今只是在气头上。”

方多病只觉得他死心眼,但对他这种近乎执拗的倔强却不知为何并不意外。

所以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抬手摩挲了一下捉妖师的脑袋。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