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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这曾是杨芸儿前世的信条。

如今凭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折腾劲儿,六王侧妃的名头算是在京城打响了。

但大家知晓有杨芸儿这号人物,并不等于她就此被京城贵妇圈接纳。

杨氏是近年才被景泰帝捧起来的新贵,本身便为老牌世家所轻视。

杨芸儿借着丽妃之势,多少有些先天不足,许多浮在空中的热闹,她看得到,却够不着。

在京中贵妇圈递了一圈帖子,回应者寥寥,许多深宅大院,依旧没有向她开放大门。

好在,杨芸儿不是李泓暄,她心态足够好,经过上一世磋磨,她心中很清楚,十倍的付出,若能换来十分之一的回报,便已是难得的幸运。

她的幸运便是结识了毛老王妃。

如她所料,这把年纪的老太太,一旦攻克下来,便是粘度极高的优质大客户。

此时,杨芸儿喝着老太太递给她的燕窝羹,吃着老太太准备的银丝卷,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动老太太再帮自己一把。

毛老王妃是司农寺卿毛大人的同胞大姐姐,如今毛大人正和李泓暄打太极,若说动老太太出面说和,或许能加快事情进展。

杨芸儿正心里盘算着,老太太的下一碟点心又送到了她面前,杨芸儿抬头发现老太太慈祥的眉眼满含笑意,仿佛在看自家小辈。

“快多吃些,可怜见的,这么瘦,暄儿看着好脾气,但毛毛躁躁,原是个不会疼人的。”

毛老王妃一边说一边伸手捏了捏杨芸儿的胳臂。

杨芸儿刚塞了一口甜糕,身上猛得被捏得痒痒,抽口气的功夫差点被噎住,把毛老王妃吓了一跳,赶紧唤了丫鬟上来灌水,拍背。

又是一通折腾,杨芸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这毛老王妃一腔热情太过实在,她有点受不住。

可人家是大客户,且还带着长辈的真情实意,杨芸儿提醒自己,必须得受着。

于是她再接再厉,又往嘴里塞了口糕,故作惊喜,急急忙忙地称赞,奈何满满一口香甜,话都说得含糊。

这是颇有彩衣娱亲的牺牲精神啊!

果然,毛老王妃高兴起来,又招呼起丫鬟:“芸儿若吃得好,再叫厨房做些来。”

杨芸儿瞪大了眼睛,暗道不好,自己又用力过猛,难不成这老王妃要把自己塞成填鸭呀!

她还来不及想法子阻止,只听老太太说道:“给芸儿打包好,带回去继续吃,吃完想吃就再来,我这儿管够。”

杨芸儿堪堪咽下口中糕点,心中松一口气,面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满心满眼的感谢起来。

“谢谢老王妃,我带回去也给王爷尝尝。”

“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事事都为王爷着想。”

见回归正题,杨芸儿顾不得嘴上沾着的糕点,立即做出为难又委屈的样子:

“娘娘,王爷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天天晚上在家算账,盘物资,毛大人那边……”说着欲言又止的扑闪着委屈的大眼睛。

毛老王妃拍了拍胸脯,说道:“你放心,我回头就去弟弟那边说道说道。”

“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杨芸儿虽知晓当前社会对女子的束缚,但她还不死心,带着万一的侥幸,尝试是否能说动老王妃,给自己争取机会,面对面会一会这些难缠的老大人。

“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我,我看着王爷寝食难安,就心里发急。”杨

芸儿故意支支吾吾起来,将小女儿的娇羞着急表现十足。

毛老王妃知晓杨芸儿的真实意图,但她望着杨芸儿局促的样子,到底心生恻隐,对这种明显有违规矩的事情,不忍说重话斥责。

见到毛老王妃犹疑的样子,杨芸儿继续拱火。

“我,我知道女子不该过问朝堂之事,我只是想问问毛大人,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家王爷。”

“孩子,不用着急,这事包在我身上,我那弟弟也是我带大的,需得卖我几分面子。你只需回府等着便是。”

毛老王妃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温和的劝着杨芸儿,说着又让人端上一盘点心。

杨芸儿看着点心,知晓终究无法突破礼法限制。但她不气馁,至少她迫切心痛的表现应该已在毛老王妃心上重重烙下了一个印记。

——毛家姐弟分割线——

坐于太师椅上,毛大人轻轻晃着手中兔毫盏,饶有兴味地看着盏中浮沫一点点晕开,神思也跟着收拢,自动隔绝了耳边聒噪。

他的亲姐毛老王妃已于堂上喋喋不休三刻钟了。

自家夫人向来见了大姑姐头疼,今天一早看到帖子便头疼病犯了,病病歪歪出来敷衍了一下,却发现大姑姐指名道姓要见的是自家老爷,立马着人去请老爷,自己陪了一会便捂着头入后堂歇息去了。

毛大人知晓长姐向来好管闲事,不会无缘无故的登门,不知今日又揽了什么上门。

他晃晃悠悠,踱着方步来到花厅,方知自己同胞长姐是受了六王侧妃之托,专门上门说项。

毛大人捋着自己稀疏的胡须,顿时觉得事情有趣起来。

“皇上成年的皇子就这么两个,我们毛家在前朝虽显赫过,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你一个掌握着司农寺的大人,在朝堂上装模作样,究竟在想些什么?”

“长姐,这些都是朝廷上的事儿。您老何必费心?您府上若缺些什么,弟弟这边张罗来便是。”毛大人不紧不慢的品着杯中茶汤。

“你别跟我说朝政不朝政的,人家只同我说,你在欺负她夫君!”

“那杨氏侧妃说,我为难她夫君?”毛大人终于放下手中茶盏,抬眼看向自己长姐。

“你到底为何?有没有为难人家?”

毛大人简直气笑了,明明做的是干政的事,却又四两拨千斤当成小儿女的家事来告状。

他知晓自家长姐虽看起来直肠子易冲动,但也是活到老的人精,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灌下迷魂汤。

眼下这理由也不知出自那小侧妃的真情,还是自家姐姐在试探自己。

“您是我长姐,我自然向您透个底,各地漕运是个什么情况,真宗朝设下的柴薪常平仓早已名存实亡,我是真真匀不出柴薪来。”

毛老王妃看着弟弟表面一副恭敬的样子,但小眼睛泛着精光,满腹圆滑算计的样子和自家那个老不死一样。这些男人,年纪大了,肠满脑肥,满嘴胡话,一个比一个看着碍眼。

“你打量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毛老王妃敲着桌子说道:

“开春皇帝将重启选妃,你是打算跟那崔家的一条道走到黑?你们想把三丫头送到宫里去?”

毛大人皱了皱眉,拨弄的茶盏并未答话。

“你那媳妇就是个短视的,宫里若是个好去处,崔家自己怎么不送姑娘入宫?”

“长姐这是明知故问。”毛大人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故作不在意。

“你别挤兑我,宫中的事我自然比你们这些个男人更清楚些。崔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嫡出姑娘,前太子妃已经折了。宫中本还有个崔婕妤,旁人只道是无福的,刚得了封赏,便溺水而亡。可明眼人哪个不清楚,这是谁的手笔。你把咱家娇滴滴的姑娘送入宫中去磋磨。别好处没落到,反而害了家中的姑娘!”

见弟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毛老王妃火蹭得上来,站起身直接将手指到对方脸上:

“你们男人听女人说话时,贯会这福死表情!”

哪怕高门贵女,一旦气势上来,一样能喷对方一脸唾沫。

毛大人无奈的用帕子擦了擦脸。此时,房中仆妇都被远远打发走了,毛大人只能屈尊自己将长姐扶到椅子上坐定。

“别看崔后如今气势大不如前,可手段还是有的,那杨丽妃又是个好相与的?我们毛家前朝显赫并不仅仅因为出过皇后,那是几位先祖在朝堂上站得住脚!如今你们这些男人,一代不如一代,到又打起女儿的主意。三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做亲父母的休害了她!”

毛老王妃今日说得激动,似乎要一吐心中积郁,毛大人看着自己姐姐越说越不像话,也不得不拉下脸来劝慰:

“长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自家女儿当然是自家心疼的。”

毛老王妃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也别跟着那崔家一样打着挟持幼主的主意。那六皇子虽是个好性儿的,但毕竟也已成年。当年崔老相国将幼帝推上皇位时何等风光,可如今呢?我看皇帝到底心里恨着崔家,扶持杨家只是一个开始,你别想左了,将来把毛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毛大人一贯知道自家姐姐,一旦性子上来,必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如今这话,也是肺腑之言。宗正卿为当朝王叔,长姐身为王妃,出入宫廷,后宫许多事看得更清楚。

他想了想,脸上露出几分真诚:“长姐这是说哪里话,你弟媳不懂事,被哄着要让三丫头认崔家夫人做干娘,弟弟自是清楚其中干系。”

说到这里毛大人停了停,长姐且性子上来,一向口风不紧,他不敢把话说透,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今天过不了关,最终只含糊道,“可如今皇上有两个成年皇子。许多事情还说不定。”

毛老王妃动作一顿,与弟弟四目相对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

“我看六皇爷是个好的,真心为民,人家小姑娘也是个实心眼的,不畏严寒,去村里赈灾。那个虽然之前名声传的好,但我却看不透。”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各怀心思,片刻无言。

最终还是毛大人起身,对长姐作了个揖,端着一脸真诚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弟弟愿意节衣缩食,拿出私藏以济灾民,长姐知晓弟媳体弱,无法组织府上针线娘子赶制棉衣棉被,弟弟做主,捐赠一车石炭,虽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表寸心。王爷与杨侧妃那里,还请长姐多多费心,替小弟赔个不是。京中常平仓实在无炭,并非弟弟有意为难。”

毛老王妃此时气也消了大半,觉得今日已不虚此行。

见弟弟此时大手笔拿出一车炭,她用手帕擦了擦嘴,疑惑道:“这个时候,你怎有如许多石炭?”

“姐姐无需多问,只管送去便是。”

管家送走毛老王妃,回花厅复命,见自家老爷背手站在窗前。

管家恭敬道:“老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毛大人揉了揉眉心,道:“明天起,替我告几天假,就说我病了,同时派人去盯着四处消息。”

毛大人面上虽是个推诿的圆滑性子,心里事情却看的很明了。眼下朝中朋党对立,随着八王子的回归,未来更无宁日。

从心底里说,他觉得六王爷更为仁善,可若论心机手段明显不如那个。不过看六王爷朝堂论战水平突飞猛进,显然背后有高人。不如卖一个人情过去,看看对方能不能察觉出这背后的门道。

至于那一位,也快出招了吧。

——忙碌加班的分割线——

六王府邸,已到了掌灯时分,杨芸儿看着账簿上的内容,心下叹息,又是进展缓慢的一天。

此时传来外头消息,毛老王府递来帖子,毛大人捐赠一车石炭。

碧桃闻言立即笑道:“终于有炭了,娘娘暂时不用为粥棚担心。”

“前头罗先生是否都已收好?什么时候送去城外。”杨芸儿心中也是欢喜,立即问道。

来人回复:“先生正在清点数目,今日天色已晚,怕路上不好走,明天一早,与府上新一批棉衣一起送出城外。”

杨芸儿点了点头,复又坐下。

正在记账的莺儿,问了一嘴:“这次送来的是石炭?不是柴薪?娘娘此前不是请罗先生去各处问询过,城内几乎没有多余的石炭。”

“管他石炭,木炭,能烧的就是好炭。”碧桃欢快道。

石炭,即后世的煤炭,与柴薪相比,煤炭有明显优势,不仅耐烧,又方便储存与运输。

发现柴薪短缺时,杨芸儿第一时间想到了煤炭,且请罗子昂做了功课,了解这个时代煤炭开采与使用情况。同时也盘查过当前京中石炭的存储情况。

得到的反馈,当下石炭民间交易较少,主要通过官办炭场交易,多用于钱币,军械等铸造场,很少应用于百姓取暖。

为此罗子昂曾派人去各处炭场问询过,由于漕运断绝,京中石炭也是短缺。

经莺儿这么一提醒,杨芸儿潜意识中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这个毛大人怎么会突然捐了一车石炭?哪来的石炭?

【网上查到一个数据,据现代历史学者推算,古代一人一年要消耗柴薪不低于500公斤,按一家4口人,一年下来,就得烧掉2吨柴火,几千年下来,树确实不够烧的。卖炭翁的一车炭千余斤,要烧掉多少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