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烟和程子林报上姓名,景文帝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他实在没想到,陪伴在女儿身边的竟然是这样两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原来两位是大顺人,而且家世显赫,怪不得有如此胸襟。朕刚刚不知,说的话有些浅薄了。”
“皇上过谦了。素来听闻景文帝是仁爱明君,把北幽治理得井井有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太子小小年纪,都有如此宽广的胸襟,着实让子林佩服。”
程子林话音刚落,就见阿花炽热的眼神看了过来,之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齐皇后看了一眼阿花,又看了一眼程子林,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宝珠,十年了,你在外面肯定吃了很多苦。如今回来了,就好好守在母后身边,安安心心地做你的三公主。”
“母后,不可。”
齐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宝珠,你既然回家了,为什么不能留下?”
“因为,因为女儿跟李小姐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景文帝颇为不解,“宝珠,还有什么事,比得上跟亲人团聚重要的?”
“对呀。皇姐,有什么事你跟阿钰说,阿钰去帮你做,你就乖乖留在宫里陪着母后好不好?”
看着亲人的极力挽留,阿花竟然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程子林心中着急,可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出口。
李含烟见了,只好打了个圆场。
“皇上,娘娘,太子殿下。三公主回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可不可以把三公主暂时借给我们三天?三天之后,定当奉还。”
景文帝不解,“为什么?能不能给朕一个理由?”
李含烟抚额,“皇上,这花鼓节是不是三天?”
“对,没错。”
“含烟觉得,这三天京城恐怕不太平。而且这三天,含烟有些事情还需要三公主配合,所以才向皇上和娘娘借用三公主三天。”
景文帝敏锐地从中发现了什么,“宝珠,你在这里好好陪陪母后。李小姐,程公子,随朕到勤政殿一趟可好?皇儿,你也跟上。”
勤政殿内,景文帝坐在龙书案后,太子立在身侧,程子林跟李含烟分别坐在两侧下首。
“李小姐,刚刚你说花鼓节期间可能不太平。请问,这句话是何意?”
“皇上,请问花鼓节,您有没有出宫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朕没出宫,但是派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听他言道,今年花鼓节非常热闹,街上的人明显比往年多了很多。”
“是,此其一。其二,含烟曾经留意了一下打花鼓的男子。发现他们精壮彪悍,而且眼中有杀气,完全不似鼓手该有的喜气洋洋。”
“竟有这等事?”
“的确如此。含烟还想问问,大皇子为人如何?”
“大皇子为人和善,李小姐为何有此一问?莫非,李小姐见过他?”
“正是。在擂台上,含烟的确见过他。大皇子玉树临风,为人大方。含烟在擂台上胜出,还得了大皇子一千两的赏银。众人皆夸大皇子宅心仁厚,甚至有人希望将来他可以取代太子继承皇位。”
“真是岂有此理!”
景文帝气得一掌拍在龙书案上。
“这个逆子,他哪里是什么宅心仁厚,出手大方。他分明是用心险恶,收买人心,为他夺位在做准备。”
众人听了大惊,就连太子也一脸不信。
“父皇,儿臣看大皇兄平日里谨言慎行,怎么会想着谋逆呢?”
“皇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懂。你大皇兄不是谨言慎行,他其实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通过景文帝的述说,大家才知道了大皇子瑞王的真实面目。
瑞王单博文,现年二十一岁,是周贵妃所生。虽然是大皇子,但是是庶出。按照北幽祖制,只要中宫有嫡子,他便永无继承皇位那一天。
但是他垂涎皇位已久,虽然在人前极力隐藏,却也逃不过景文帝的眼睛。
这些年景文帝亲力亲为教导太子,就是为了想让太子早日成为可造之才。
为了顺利夺位,大皇子刻意在众人面前营造和善仁义的形象。但是背地里,却在暗中联络大臣,培植自己的势力。
“李小姐,你听到别人说瑞王的好。却不知,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人,是奉了他的令故意在外面传播的。”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程子林听了忍不住问道,“皇上,您既然知道瑞王有此居心,却为何不去处置他?这样任他下去,岂不是对太子不利?”
“朕怎么肯放任他胡作非为?他拉拢的那些人并不是真心,甚至有些人,是朕故意安排的。只是周贵妃母族势力庞大,瑞王的外祖父官拜镇北王,掌管北部边境。其舅父是骠骑将军,帐下十万大军。朕不能心急,需要运筹帷幄,徐徐图之。”
程子林听了皱起眉头,“看来,瑞王背后的力量的确不小。”
“程世子说得是。皇上既知瑞王心意,这几天还请多加小心。时候不早,含烟与程世子要走了。请问皇上,能不能让三公主跟我们回去?”
景文帝有些为难,“皇后刚与宝珠相聚,只怕她舍不得。”
“皇上不必担心,说不定我和三公主明日还会回来。”
“当真?”
“当真。”
“好,朕便答应你。”
景文帝从身后锦盒中取出一方紫色的令牌,“朕把这块令牌暂时给你。拿着它,便可自由出入皇宫。”
“含烟谢过皇上。”
一行人再次来到凤仪宫,当听说李含烟要带走阿花的时候,齐皇后一下子急了。不过听到三天之约,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三个人离开皇宫,立即前往鹰眼的所在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边走,程子林一边问阿花。
“阿花,没想到你真的是丢失的三公主。这以后,是该叫你阿花呢?还是该叫你宝珠?”
阿花低着头,脸上犹自带着红晕。
“只要程世子喜欢,叫什么都行。”
李含烟闻听插了一嘴,“为了避免是非,最好还是叫阿花。等过了这一段,再叫回宝珠也不迟。”
“对对对,烟儿妹妹说得对。那,阿花,三天之后,你是不是就留在宫里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见不到了。”
阿花抬起头看了一眼程子林,之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阿花与父母分开十年,好不容易才跟他们团聚。自然,是要陪在他们身边的。”
“哦,也是,阿花说得对。作为父母,谁不想儿女守在身边?老天,子林突然想起我的高堂父母了。”
李含烟听了不觉好笑。
程世子啊程世子,你这颗春心终于萌动了。可惜刚刚掀起春水,就要被风吹干了。
唉,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