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虽心中恼怒,但脸上仍旧摆出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几位年岁小的皇子时不时地嬉闹说笑一番,衬得气氛倒也融洽和谐。
瑞王端起酒杯,向景文帝和齐皇后敬酒。
“虽然又是一年花鼓节,但父皇与母后似乎被上天厚爱,不但没有长岁,反而更像去了一岁。喝了儿臣敬的这杯酒,父皇,母后,你们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好教儿臣也学会这个驻颜的法子。”
景文帝听了哈哈大笑,“皇儿,你这番话着实让父皇好笑。你如今二十有二,博钰也已经十二岁了,就是其他的皇子,也都随着日月渐渐长大,父皇焉能减了一岁?若说起驻颜有术嘛,也许你母后有些心得。”
瑞王马上转向齐皇后,“儿臣请母后不吝赐教。”
齐皇后嫣然一笑,一国之母的端庄之态尽现。
“瑞王,母后哪里有什么驻颜之术。若是一定要说,不过是行得正,做得端。心中坦然,自然无损容颜。”
“谢母后教导,儿臣记下了。”
瑞王的眼睛依旧含着笑,但是温度却冷了下来。
哼,这是敲打谁呢?什么行得正,做得端?本王偏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存私心的人!
瑞王心中暗自盘算,周贵妃已经端起了酒杯。
“皇儿说得不错。臣妾瞧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确实越来越年轻了,好叫臣妾羡慕。臣妾敬皇上和娘娘一杯,祝皇上和娘娘身强体健,福泽绵长。”
“爱妃有心了。”
“本宫谢过妹妹。”
景文帝和齐皇后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贵妃同样一饮而尽,脸上虽是笑着,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此时的议安殿外,靖王和秦明两眼不断地搜索着猎物。
忽然,秦明靠过来低声说道,“王爷,你看左前方。”
靖王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发现左前方有一侍卫,站在殿外的台阶下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问问他是哪个府上的,记得盯紧他。”
“是。”
秦明答应一声走了过去,公事公办一样问道,“今日并未有其他官员至此,不知你是哪家府上的?”
侍卫一抱拳,“在下乃瑞王府上的。”
“想来也是。在下公务在身,言语不敬,还请多多担待。”
“无妨,无妨。”
秦明问完了即刻返回,与靖王并立在殿门外。
“王爷,他说是瑞王府上的。”
“知道了,盯紧他。”
“属下遵命。”
靖王不再说话,但是眼神却在不停地搜索。他直观觉得,瑞王放在这里的人不应该只有一个。
果然,在侍卫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太监。太监神情肃穆,一直在侧耳听着殿内的动静。
靖王心中冷笑连连。看来,瑞王怕事情办不好,这是准备了好保险。可惜今天遇到本王,双保险也让你办不成!
正在思忖间,黄可让向靖王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你们两个机灵点,千万别误了事。”
靖王和秦明立即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
黄可让来到靖王身边小声说道,“刘丞相刚刚传信过来,邓大人已经和高将军带着守卫国都的西部大营将士,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围住了东盛士兵。”
“太好了,这里交给本王,黄统领护好皇宫便是。”
黄可让离开了,靖王在心里想像着外面争战的模样。
东盛士兵乔装打扮,化整为零潜入北幽,借着花鼓节在国都集聚。如今在潜藏状态下被北幽将士包了饺子,不用问,情况绝对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
瑞王啊瑞王,如今你还拿什么来谋逆?
议安殿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瑞王心内着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在着急的时候,七皇子跟八皇子吵起来了。
两个皇子一个八岁,一个七岁,正是讨人嫌的时候。几句话不投机,竟然当堂吵闹了起来。
瑞王一看心中大喜,正磕睡呢给了个枕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七皇子比八皇子大一岁,几句话就占了上风。
八皇子虽小,但母亲是四妃之首,平日里娇惯坏了,自然受不了委屈。
八皇子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伸出手去,猛地一下把七皇子推倒在地。
七皇子被推,自然也忍不下。一把扯住八皇子的衣衫,双手一用力,把八皇子也扯到了地上。
两个皇子扭到了一起,顿时议安殿内乱成了一团。
两位皇子的母亲过来想抱起孩子,宫女们也过来帮忙。
可是七皇子扯着八皇子的衣衫,八皇子扯着七皇子的头发。
大家既怕弄疼了七皇子,又怕弄疼了八皇子。畏手畏脚,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拉开。
瑞王心中窃喜,装作恼怒的样子喊了声“够了”,然后端起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两个皇子也不哭了,还放开了扯住对方的手。宫女趁机把他们抱起,乖乖坐回原来的位子。
太子看着瑞王呵呵直笑,“皇兄,好大的威风。”
瑞王听了赶紧起身,面向景文帝和齐皇后请罪。
“父皇,母后,刚刚儿臣怕扰了大家的兴致,一时心急摔了杯子。儿臣失礼,请父皇母后责罚。”
景文帝大手一挥,“皇儿是为了阻止两个弟弟打闹,哪里有什么过错?不过七皇儿和八皇儿正是贪玩的年纪,打打闹闹实属正常。如果皇儿不出手,父皇还想看看他们能闹成什么样子。皇儿不必自责,令人重新取了杯子便是。”
“儿臣谢过父皇。”
瑞王坐下来,很快有人重新拿过来酒杯。
太子起身,亲自给瑞王倒上酒,“皇兄,父皇没有责怪于你,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父皇慈爱,不忍责罚。但皇兄做事太过轻率,心中难免自责。”
“皇兄不必自责,开怀畅饮便是。”
瑞王听了心中暗骂。单博钰呀单博钰,你是不是成心给本王添堵?如今都什么时候了,本王还能喝得下吗?
的确,此时瑞王根本就没有心思喝酒了。
因为按照计划,一旦他摔杯为号,外面安排的自己人就会放出信号弹。然后自己安排在宫里的人,和外面潜藏的东盛士兵会立即发动兵变。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控制住景文帝,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是在他摔杯之后,竟然迟迟没有发现信号弹升空,他的心一下子乱了。
坏了,哪里出了问题?
端起酒杯,借着喝酒的动作仔细倾听,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杀声,瑞王那颗跌进深谷的心瞬间又活了回来。
真好,自己的人和东盛的士兵打进来了,也许刚刚自己没有听到信号罢了。
瑞王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起身抽出了悬在腰间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