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仆役前行,很快,闻人甲来到陶仁秀的书房,才刚踏入门槛,便听到爽朗笑声。
“敢问可是紫竹酒馆的掌柜亲至?事务繁忙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陶仁秀一脸热切的拱手见礼,方才他潜试了下紫竹酒,发现此酒温和清甜,是少有的美酒,定能博得文人雅客的喜爱,只可惜生错了地方,在雾林镇才名声不显,这其中文章大有可为!
若能低价采购送往他处售卖,定能大赚一笔。
抱着或许能绝处逢生保住自己继承人之位的期待,陶仁秀对眼前这一瞎一哑的男女组合怎么看怎么顺眼。
“岂敢岂敢!”
闻人甲一副受宠若惊神色,连忙拱手礼道:“在下正是紫竹酒馆的掌柜闻人甲,见过陶公子!”
方才经带路仆役了解,闻人甲明白此番求见陶家正主不成,倒是这陶家少爷对他的紫竹酒感兴趣,才让他进门的,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陶家谁来和他谈这笔生意并无影响。
“原来是闻人公子,幸会幸会!请入座!”
几人落座,仆役端上茶水。
陶仁秀开口赞道:“闻人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支撑起酒馆的运作,相比之下,我同闻人公子一般年龄时,怕是还在玩泥巴,真是羞愧难当!”
闻人甲也谦虚道:“在下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英俊布衣,生计所迫只能早当家,到处碰壁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哪能比得过未来的陶家主,掌管万万金银的经商大才陶公子!”
陶仁秀被戳中爽点,容颜大悦,一时融融一室,主客欢笑。
良久,互捧的二人才开始叙起正事。
“陶公子,可觉得我这紫竹酒是否有可为之处?”
闻人甲率先敞开话题,问道。
“大有可为!”
陶仁秀扶手笑答。
闻人甲一喜,说道:“实不相瞒,紫竹酒馆想将紫竹酒贩卖到江南等雅客聚集之地,谋求盈利,陶公子是识货之人,应知此酒品质,一旦运输过去售卖,必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惜我自身实力不足,无那般财力将紫竹酒运送过去售卖,只能推求其次,邀请各大商贾加入其中,一同把那白花花的银两赚到手中!”
陶仁秀眼睛一亮,点头赞赏道:“闻人公子有此等高远眼光,果真年少有为!
不错,此酒虽好,但若无那实力运送去售卖,路途被人截胡,酒再好也是空谈,幸亏闻人公子没鲁莽行事,不然可是血本无归了!”
闻人甲跟着点头赞同,后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故我紫竹酒馆决定只负责制作紫竹酒,低价卖于各大商贾,后续的运输与售卖概不参与,如此,既能压下亏本的风险,也能有钱赚。”
“陶公子时间宝贵,我就不绕来绕去,直接开门见山得说了。”
闻人甲一抖衣袖,接着道。
陶仁秀闻言,抬手道:“如此甚好,我也不绕弯直言了,我代表陶家对闻人公子的紫竹酒十分感兴趣,若条件合适,大可展望未来。”
闻人甲笑容浮现,说道:“我打算将本酒馆坛计售价一两银子的紫竹酒以低价八百文钱一坛卖于陶公子,一个月最多可产量一万坛卖于陶公子,公子若有意订购,则需先付五成酒钱做定金!”
陶仁秀闻言颔首,以此酒品质售价一两银子不贵,若让他运到江南京城的雅客之地,少不得要卖个二三两银子一坛,如此一算,减去购买成本,运输的损耗、风险,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成本,他一坛酒最少也能赚个一两银子,若他每个月都售卖一万坛,那岂不是谈成了一笔持续性每个月盈利上万的生意了?
陶仁秀勃然心动,大生意!这不正是他保住自身继承人急需的业绩吗?
若能谈拢,必能大大舒缓他此时窘迫的处境!
必须拿下!
陶仁秀脑海念头闪动。
“闻人公子,虽然紫竹酒不错,但八百文一坛贵了点啊,须知我陶家需要售卖出去,人力物力是少不得的,成本不低啊,光是运送一万坛紫竹酒到他地所需的保镖护送成本就要上千白银了,还要加上其他各种成本,我赚不了多少啊!”
陶仁秀虽拿定主意必须拿下这单生意,面上却是露出为难神色,说道:“二百文一坛卖给我,如何?”
闻人甲闻言皱眉,叹息说道:“陶公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如此有诚意,你却这样杀我价,这我连成本都无法收回啊!”
陶仁秀呵呵一笑,也不装了,说道:“闻人公子给的价虽实在,但商人谈生意若不砍一下,是没灵魂的。”
此话一落,闻人甲一阵愕然,随后失声笑起,道:“是极,是极!”
紧接着,两人由此展开激烈的讨价还价。
直到闻人甲的茶水饮尽,陶仁秀的软磨硬泡下,闻人甲才松口,以每坛七百五十文价格卖于陶仁秀,而陶仁秀需答应每月都订购一万坛紫竹酒,起码持续一年。
一个压了价赚多一笔,一个得到承诺不愁售源,两人皆大欢喜。
“闻人兄,价格谈好,可否带我去酒坊一观?观后若无问题,我等便签订契约。”
谈拢生意,陶仁秀心情大悦,两人已开始称兄道弟。
在旁一直默坐无甚存在感的姬嬷嬷脸色一紧,虽不知闻人甲怎地一脸自信夸下一个月能产出一万坛酒的海口,可实际他们紫竹酒馆就只有后院那简陋的小作坊,一个月撑死也只能百余坛的产量啊。
难道要带陶公子去看那玩意儿?
怕是会觉得被侮辱到,盛怒下拿刀砍人吧!
姬嬷嬷忧心忡忡的不断衡量,凭借自身勉强称得上二流高手的实力,能不能在陶家势力下保护住闻人甲不被乱刀砍死。
闻人甲对姬嬷嬷的担忧一无所感,只见他扬起莫名的笑容,左手抓挠后脑勺,一脸为难道:“陶兄,不瞒你说,其实我的酒坊还未建立。”
“阁下此话何意,莫不成拿我陶某人戏耍不成?”
陶仁秀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连作坊都没,也敢来跟他谈生意,一上来就夸下海口许诺上万坛紫竹酒的产量,亏他还信以为真,连价格都谈好了。
感情就是把他当猴耍是吧?
陶仁秀想到他不翼而飞的业绩,压价磨掉的嘴皮子与时间,不由得怒火中烧,今日若闻人甲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敢让闻人甲走不出这陶家大门!
在旁服侍的仆役们沉默互对眼色,右手缓缓搭在刀柄上
紧张不已的姬嬷嬷暗叹果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玉手藏于袖中随时准备动手。
她这少门主怕是玩大了,真当还在天魔门中无法无天,能随意欺辱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