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时候。
于捕头上报了一桩离奇的案件。
录案小吏的文书详细记录着案情:
一名男子前来报案,声称自己的妹妹突然失踪,而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前妹夫所为,目的是图财害命。
按常理来说,这类事务应由负责巡逻查案的于捕头处理。
但令人为难的是,于捕头已追查三月有余,却毫无头绪。
得到消息后的杭舒章立刻派人传召报案人,亲自了解情况。
经过一番盘问,杭舒章得知报案人名叫何显。
据他所述,其妹出嫁后与妹夫感情不睦,甚至后来还发现妹夫赎回一个青楼女娘养在外头,学着人家金屋藏娇。
两人为此大闹一场,激烈争吵过后,妹妹心灰意冷,毅然决然选择和离,离开夫家回到娘家。
杭舒章不禁眉头紧蹙,追问道:“既是如此,令妹既已和离归家,理应待在何家,缘何你却报案称疑遭前妹夫谋害性命?”
何显脸色微微一红,似有难言之隐,压低声音回答道:“大人,其中尚有内情。”
“你说。”杭舒章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
“回大人,小人的妹妹回家住了一个月,期间小人的妻子可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得妹妹很生气,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何显低着头回答着杭舒章的问题。
杭舒章皱起眉头,继续追问:“具体什么时候走的?
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或者携带了什么特别的物品?”
何显赶忙答道:“回大人,小人的妹妹身材较为矮小,体型瘦弱。
至于嫁妆,都是她自己亲自打理的。
在城西那边,她有一间铺子,这也是我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之所以小人会怀疑有人图财害命,就是因为自从妹妹离开家后的半个多月,那间铺子竟然易主了。”
杭舒章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捕头上前一步,恭敬地禀告道:“大人,小人接到这个案子后,立刻展开了调查。
根据街坊邻居们所言,那何星离家之后,直接朝着城外奔去了。
后来她似乎曾经回过城查看店铺,但至于她究竟在城外何处停留,我们至今仍然无法查明。
小人已将附近的村庄、城内的各个客栈都逐一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她任何落脚的踪迹。”
一直默默聆听着众人交谈的苏韵香,突然发问道:
“城外是否有诸如寺庙、道观这等场所?对于这些地方,于捕头是否也都逐一仔细地盘查过了?”
捕头连忙回答道:“回禀苏大人,城外约莫十里远之处,确有一座山峦耸立。
而在那半山腰间,恰好建有一座寺庙。不过此庙有个规矩,夜间并不留宿女香客。
所以依属下之见,何星定然不可能前往该庙宇藏身。至于道观嘛,汝州城外并无道观。”
杭舒章与苏韵香听闻此言,不禁相视无言,脸上均流露出困惑不解之色。
心中暗自思忖道: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无故地就这般凭空消失不见踪影了呢?
杭舒章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道:“关于何星的前夫,情况又是如何呢?
自从他们二人和离之后,他对此事持何种态度呢?”
捕头稍作思索后回应说:“何星的前夫名唤高起,本是一介秀才。
自从他俩和离以后,高起索性将那位外室接入家中,整日里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地缠绵一处。
左邻右舍皆可作证,高起从未有过离开朱石巷,偶有外出,在外逗留未曾超过一日便回了朱石巷。”
“如此看来,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苏韵香分析道,“何星究竟去了哪里呢?会不会是遭遇了不测?”
杭舒章摇摇头,“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她遇到危险。”
“她为什么要把铺子盘让出去呢?这显然不像是临时起意。”苏韵香提出质疑,“而且,这是何母留给何星的嫁妆,更加不会盘出去才是。”
杭舒章眉头微皱,陷入深思之中。
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问道:“这铺子的契书是何人经手办理的?”
于捕头答道:“回禀大人,是陆丰负责此事。”
杭舒章点了点头,下令道:“传召陆丰!”
接到命令的于捕头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于捕头领着一个神情紧张的男子回到大堂之上。
杭舒章详细地盘问起当时来办理契约手续的女娘长什么样貌。
陆丰战战兢兢地答道:“启禀大人,那名女子面容黝黑,身形健壮无比,甚至比咱们于捕头还要强壮几分。”
听到这里,何显忍不住插话道:“简直一派胡言!
我妹妹身材娇小玲珑,虽说容貌算不上特别白皙,但也绝对与黝黑扯不上关系。”
杭舒章微微颔首,接着追问陆丰:“除此之外,那位女娘是否还有其他明显的特征?”
陆丰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道:“大人,属下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的右手虎口处异常粗糙,想必是因为长期握持某种物品所致。”
苏韵香说:“如此看来,你们两人所描述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间铺子的契书为何会出现在那高大女娘手中呢?
依我之见,极有可能是何星遭人暗算,而凶手则冒名顶替将铺子转卖他人。”
杭舒章让于捕头带着陆丰去找画师,让画师把陆丰说的那人画出来。
于捕头有了新的线索,带着画像风风火火的出去寻人去了。
“大人。”陆丰去而复返。
杭舒章问道:“还有何事?”
陆丰道:“属下细细的回想了何显所说的女娘,属下好似见过,她曾来找小人,想要立户。
但大人也知晓,咱永国不让女娘单独立户,于是属下便把她打发了。”
立户。
又是立户。
杭舒章头疼的捏着眉头。
若是女娘能立户,能有独属于自己的院落,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等惨案?
“本官知晓了,退下吧。”杭舒章挥退了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