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恰逢赶上今年乡试。
云水书院布置完毕,开始招生员。
不止招生员,还招老师。
学院的事情,苏韵香一手打点。
杭舒章把自家老父亲和自家大哥拉来充门面。
杭家双花的名头一打出去,许多人闻风而动。
但一打听这个云水书院,居然在城外。
在城外就算了。
还不让带仆从书童。
所有事情,得学子自己一手打理。
每旬休沐一日。
招到的学子少之又少。
杭舒章无奈。
让杭家的孙子孙女先凑一个堂出来。
秦桑很快就把女儿儿子也扔到了云水学院。
大女儿裴灵均,十六岁。
小儿子裴崇均,十岁。
学院招收五岁以上的学子。
十岁以下一个学堂。
十岁以上一个学堂。
分天地玄黄四堂。
想要换堂,除非学识够了才能去。
这还只是教正经经义的。
苏韵香把在汝州青云学院的那一套全部搬了过来。
除开经义,余下的杂学也教。
苏韵香也懒得再招老师。
写了信给南轻悠,让南轻悠派人过来。
所幸,宣帝赐的别院足够大。
安排起来完全够用。
现在唯一难处就是,招不到学子。
不过赶上乡试。
乡试之后许多人纷纷进京,预备明年的会试。
有些找不到住处的外籍考生打听了一下。
嘿,这般好地方,离城里又不远。
于是纷纷前来投宿。
刚开始苏韵香是有些为难的。
但,杭舒章道:“既然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赁出去也好,且科考不易。”
当考生们发现名不见经传的云水学院居然有两个探花郎坐镇之后。
纷纷前来请教。
杭隐尘年纪愈大,愈好面子。
很是费了许多口舌,花了许多精力指点考生。
生生把自己教得差点累倒。
杭舒章听了苏韵香的转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杭隐尘又带学院的孩子,又带来投宿的考生。
很是忙碌。
直到翻了年。
会试后。
在云水学院投宿的考生有十三个,全部金榜题名。
这一举动惹得其余考生大骂今科科举不公。
更有朝臣大骂杭隐尘指导考生,这算是作弊。
远离了朝堂十来年的杭隐尘,无辜的被叫去对簿公堂。
宣帝忍着笑,看着堂下的发须皆白的杭隐尘。
“杭隐尘,有人告你泄露考题,你有何辩解?”
杭隐尘无奈道:“草民已然被罢黜十余年,哪来的考题泄露?今科主考官又不是我。”
有大臣攻击道:“可你私下给考生补课,致使十三名考生全都金榜题名,这对旁人来说,是否不公?”
杭隐尘两手一摊,“草民无官无职,教授几个学生,收些钱过活,这都不许了?
在座诸位难不成没有给自家儿孙开过小灶?为何尔等可以,轮到草民授学,便要被问罪?”
许多朝臣当年是有见识过杭隐尘的嘴巴的,为人固执守礼。
很少能有人在他手中讨到便宜。
当下两句话就把朝臣怼了个哑口无言。
谁私底下没有给自家儿孙提点过?
可他杭隐尘运气也太好,十三个全中,就很气人。
关键这十三个人还不是同一个地方的。
宣帝道:“好了,算你有理,退下吧。”
杭隐尘昂着头,下巴朝天的哼了一声,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的走出无极宫。
一众朝臣恨得牙痒痒。
此事一经传出。
云水学院瞬间被挤爆。
前来报名的学子数不胜数。
南轻悠派来的老师根本不够用。
苏韵香无奈,再次写信求援。
正好永国的许多学子学了许多本事,没有用武之地。
云水别院住不下。
杭舒章请旨扩建。
宣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让杭舒章随便折腾。
却是在五月初五过了之后。
宣帝突然宣布退位。
陆瑾以嗣太子的名义,登上了皇位。
陆瑾上位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后。
但。
陆瑾从被册立为嗣太子至今,仍旧孤身一人。
请求陆瑾立后的折子塞满了好几个箩筐。
陆瑾一律压下。
最后陆瑾被惹得恼怒了。
直接来了一句,“现在立后也来不及了,不妨从宗室子弟中选一聪慧者,朕直接封为嗣太子。”
所有人都闭嘴了。
除了太上皇和丹阳王是皇室直系,其余宗室早就出了不知道多少服。
怎么可能再去迎回?
朝臣不甘心,继续述说江山社稷没有子嗣的危害。
陆瑾一概不理。
朝臣又跑去找宣帝。
宣帝道:“我已然让出帝位,何故还来扰我修仙?”
朝臣无法,去找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早已耳聋眼花,朝臣说了半日,太皇太后也没把事情听明白。
朝臣均觉得心累。
但很快有聪明的朝臣就发现了新皇爱往永国派来的王总督身边凑。
于是纷纷闭嘴了。
而杭舒章看着眼前弯腰呕吐不止的青君,皱着眉头问道:“青君可是身子不适?”
青君淡然道:“学生无事,有劳老师记挂。”
杭舒章看着青君不愿说,不好再探究。随而放下不提。
苏韵香一手帮青君拍着后背,一手扶着青君的手腕。
“这是有什么东西要忌口么?”
青君道:“兴许是近日劳累所致,我并无忌口之物。”
苏韵香把人扶着坐好,倒了一杯热茶过去。
“多谢师母。”青君端着茶水漱口。
青君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
杭舒章看向苏韵香。
苏韵香道:“她有身孕了。”
杭舒章默默的掐着指头算。
从去年九月回到宣京至今,已然过去了半年。
“韵香可有诊出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
杭舒章倒吸一口凉气。
那就是说,去年回来之时,陆瑾就已然把青君......
苏韵香道:“我们回到宣京当夜,青君一夜未归。”
杭舒章叹息一声,道:“她不愿透露半分,只怕心中也是为难得紧。”
“她不愿说,我们只当不知便是,只是,这将来......”苏韵香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