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宁八年,岁次戊午,仲夏之月,戊辰之日。
宜祭祀、祈福、嫁娶、移徙、纳财等诸般事宜;
忌伐木、开市、破土、安葬等诸事。
值此良辰吉日,宣京城内一片欢腾景象,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街头巷尾,人们身着盛装,笑容满面地相互道贺。
商家们纷纷摆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吆喝声此起彼伏。
孩童们手持风车、糖人儿嬉戏打闹,给这座古老的都城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皇宫中更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红墙黄瓦间挂满了大红灯笼,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宫殿内香气缭绕,乐声悠扬,宫女们轻盈地穿梭其中,忙碌而有序。
整个宣京城沉浸在一场盛大的庆典之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份喜悦与幸福。
杭家。
青君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金线龙纹黑红礼服,那精致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威严与尊贵。
头顶上戴着一顶璀璨夺目的金闪闪凤冠,上面镶嵌着宝石和珍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如松。
美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大气清冷的容颜,自有一股威仪,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青叶站在青君身后,细细的为她梳理着头发。
杭舒章看着这样的青君,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此前的青君,睿智,清冷。
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督之后,清冷的气质添加了七分威严,自有一股上位者气势。
给人一种冷肃,霸道,不容置疑的感觉。
这样的青君,已然不需要自己提点她什么了。
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所有的事情。
她足以能接下自己身上的担子。
自己该放心了。
苏韵香握着杭舒章的手,道:“该欣慰才是。”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杭舒章略皱眉,苏韵香就知晓她在想什么。
杭舒章回握了她的手,道:“我这一生,得韵香相伴,得青君这等优秀的弟子,无憾也。”
南轻悠正要张口说什么,门外却是传来一道声音,“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杭舒章和苏韵香闻言,心中一喜。
是礼宁的声音。
两个人激动的一起往门外走去。
顾梦寻和李棠玉携手而来。
杭舒章拉着苏韵香当即跪下,“参见皇上。”
顾梦寻上前,把两人扶住,不让下跪,道:“不需这般大礼相见。”
杭舒章道:“皇上......”
李棠玉笑着说道:“我已然禅位给了太子,往后称我孟安便是。”
杭舒章和苏韵香一起说道:“恭喜孟安得脱苦海。”
“絮之瞧起来好似精神了不少。”李棠玉道:“此前御医说你活不过五年,我还当再也见不到你了。”
杭舒章笑道:“祸害遗千年嘛,我哪那么容易死。”
南轻悠插话道:“虽然两位是百无禁忌,但今日是王总督大婚的日子,两位左一个死右一个死的,是否不妥?”
“臣,王青君见过太上皇。”青君朝李棠玉行礼。
李棠玉淡然抬手,把人扶起,“不必多礼,我已卸任,如今青君已然贵为宣国皇后,若是不嫌,按着长辈礼节来称呼便是。”
“是,青君僭越了,李世姨。”青君朝着顾梦寻行礼,道:“见过顾元帅。”
顾梦寻道:“玉儿禅位,我也让贤了,不必多礼。”
青君暗暗心惊。
自己不过提前一个月来宣国备嫁,永国这么大的变动?
皇位易主,边关换将。
杭舒章也紧跟着皱眉。
似是瞧出这师徒两人的不安,顾梦寻道:“太子贤明,元帅一职已然悬空,
夷州守将交由季老之孙季遄任领,北罗女帝于月前病逝,北罗陷入争权内乱。”
顾梦寻短短两句话。
杭舒章听得心头震撼不已。
不曾想,北罗女帝竟然病逝了。
李棠玉岔开话头,道:“这些事,往后再谈,今日我们是来给青君贺喜的。
说起来,宣帝与我有亲,青君这也算入了我李家的门,些许心意,青君权且收下。”
看着李棠玉递过来的礼单,青君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杭舒章道:“我说孟安怎的这般不要面皮?怎么就入你李家的门了?我辛苦教导的弟子,就这么成你李家的人了?”
“所以,我这不是送辛苦费来了么?”李棠玉说得理直气壮。
杭舒章被李棠玉的不要脸气了个仰倒。
顾梦寻和南轻悠放声大笑,“哈哈哈......”
杭舒章愈发气恼,气哼哼道:“青君拿着,不拿白不拿。”
说完之后好似不解气,转头对顾梦寻道:“礼宁和孟安是一家的,你也得出一份贺礼。”
顾梦寻气道:“哪有人要贺礼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都说了我与玉儿是一家,还好意思朝我家要两份贺礼?”
“老师和顾世姨别吵了。”青君微笑着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老师与李世姨的好意青君心领了,只是这礼,青君确实不能收。”
杭舒章与李棠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为何不能收?”
青君微微一笑,道:“老师培育青君成才,李世姨对永国百姓恩重如山,此等恩情,青君无以为报。岂敢再收李世姨的厚礼?”
“哎,这孩子……”杭舒章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满是赞赏。
李棠玉拍了拍青君的肩膀,笑道:“旁的礼,青君可不收,今日这大婚之礼,却是非收不可,再者,长者赐,不可辞。”
青君无奈,躬身行礼,“多谢李世姨厚赠。”
顾梦寻也掏出一个小匣子,道:“我的贺礼。”
青君恭敬的接下。
一名侍者前来禀报,“吉时已到,皇上已然到了门外。”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
陆瑾身为皇帝,其实大可派礼部官员代迎。
但陆瑾道:“朕成亲,关礼部什么事?为何要礼部的糟老头子代迎?”
礼部尚书王湛:“......”
我也不想代迎,我才五十多岁,怎么就糟老头子了?
想当初,若不是我祖父一手查到真相,确认了你的身世,你还不一定能坐上皇位呢!现在反口就嫌弃我!?
腹诽归腹诽。
王湛老老实实的跟在陆瑾身后,提点着陆瑾该如何如何。
陆瑾道:“王卿,你不会还想着洞房之时还要提点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