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王湛身后的庞敬、许执、魏丁来、姜放、杭嘉树以及程甘等人,纷纷抿着嘴角,一副欲笑不笑的古怪模样。
杭舒章听着陆瑾的声音,再看着他身后那一串熟悉的人的身影。
连忙随同众人低头行礼,“拜见皇上。”
陆瑾和颜悦色道:“太师免礼,朕还要多谢太师为朕养育了一个好妻子。”
杭舒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当皇帝可以这么随便乱扎别人的心的么?
李棠玉悠然道:“我瞧着,我这长辈好似不存在一般。”
陆瑾连忙朝李棠玉和顾梦寻行礼,道:“侄儿陆瑾,见过表姑,见过表姑母。”
“免了,我瞧着你的心思也不在我这姑母的身上。”李棠玉笑着调侃陆瑾。
陆瑾面带羞意,腼腆一笑,道:“姑母还是这般爱捉弄人。”
王湛躬身道:“皇上,该迎亲出门了。”
“朕知晓了。”陆瑾走到青君跟前,笑得有些痴傻,道:“终是把你娶到手了。”
青君暗自叹了口气,微微低头,不置一词。
有女官递上红色彩缎,陆瑾推拒了。
他直接伸手牵住了青君的手。
青君略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握着的手反而愈发收紧。
青君放弃了挣扎,任由陆瑾牵着出门。
“恭迎皇后。”王湛高声喊了一句。
屋外朝臣紧跟着喊道:“恭迎皇后。”
陆瑾牵着青君蹬上了张灯结彩的马车。
杭舒章等人跟在身后,陆瑾体恤杭舒章身子弱,特意给杭舒章留了一辆马车。
登上马车后,杭舒章直接倚在了苏韵香身上。
苏韵香有些慌,连忙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杭舒章闭着眼,道:“我无事,许是今日人多吵闹,有些精神不济。”
一起上车的李棠玉、顾梦寻、南轻悠和沈泠见状,颇有些担忧。
沈泠上前给杭舒章把脉。许久后才说:“大人身子不宜身处嘈杂之地,不宜劳累。”
李棠玉自责道:“是我对不起絮之,若是我早些收拾了古相,就不会出现这等事情。”
杭舒章闭着眼睛道:“不怪谁,若是要怪,只能怪我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苏韵香一手搂着杭舒章的肩,一手抚着她的脸,低声道:“别说话,好好歇一会,等会还要站许久。”
“嗯。”杭舒章窝在苏韵香的怀里,懒洋洋的应着。
一行人吹吹打打向皇宫走去。
大街上全是瞧热闹的百姓。
谁家皇帝会亲自来迎亲啊?
这可是稀罕事。
进了皇宫,到了德正宫门口,陆瑾小心翼翼地扶着青君下马车。
老宣帝被请出来坐了主位。
杭舒章看着老宣帝清瘦的的脸上满是皱纹,胡须皆白。
不过许是今日大喜,精神瞧着尚可。
左手下的位置坐着一个蟒袍老者,瞧着应当是丹阳王。
王湛高喊:“一拜天地!”
两人跪地叩头。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面向老宣帝行礼,又向丹阳王行礼。
“夫妻对拜!”陆瑾和青君面对面行礼。
王湛大声宣布:“礼成!”
杭舒章叹息一声,也不知青君选择嫁进皇家,是喜是忧。
苏韵香握着杭舒章的手,杭舒章回握了她。
陆瑾吩咐一声,王湛高喊道:“开宴。”
杭舒章和苏韵香,顾梦寻以及李棠玉被安排在离陆瑾最近的位置。
李棠玉感慨万分地说道:“未曾料到,当初那个跟着絮之一起北上,穷困潦倒的孩子,竟然是天家血脉,现在还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成为了天下至尊之人。”
李棠玉这句话不好接,三人都没有接话。
曲倾也被接了回来。
她当初收养陆瑾。
也算护驾有功。
不过位置在中间稍微往后靠。
杭舒章和苏韵香并没有瞧见。
喜宴过半,杭舒章支撑不住,招了个小内侍去传话之后,便带着苏韵香出了宫门。
坐到马车里,杭舒章靠在苏韵香身上,轻声道:“我有些乏了。”
苏韵香看着闭上眼的人,脸色苍白。
“絮娘可还好?”苏韵香焦急地问道。
杭舒章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歇歇就好。”
马车一路颠簸的往杭家走去。
杭舒章想睡又睡不着,心头烦闷。
听得杭舒章烦躁的哼唧声,苏韵香低声询问道:“可是晃得难受?”
“嗯。”
苏韵香朝外头吼道:“把车驾稳一些。”
车夫弱弱的声音传来,“是。”
行走了许久,马车还未到杭家。
苏韵香正想询问,马车忽而停下。
苏韵香正要掀开车帘,杭舒章拉住了苏韵香的手,附在她耳边道:“别出去。”
“咻。”声音由远及近,杭舒章拉着苏韵香趴下。
一支长箭穿过车帘直奔车内。
“咚”的一声定在车壁内,箭尾还在微微晃动。
杭舒章摁下右侧开关。
车门和车窗全部弹出铁板,同时,车顶有一支响箭破空而出。
“咻”的一声直穿半空,在天空中炸开。
车厢外有许多杂乱脚步声。
苏韵香紧紧依靠着杭舒章,面色苍白。
杭舒章垂眸凝思应对之策。
“絮娘。”苏韵香小声的唤了一声。
“别吱声。”杭舒章小声的应了一句。
有刀剑砍向车身。
叮叮当当一阵响。
“他大爷的,大意了。”一阵骂声传来。
马车忽而又动了起来,接着往前走。
杭舒章感觉马车行走了许久,手忽然抖了一下。
“絮娘,你怎么了?”苏韵香察觉到杭舒章的异状,慌忙问道。
杭舒章道:“若是我没有感应错,马车应当是往南城门而去了。”
“你是说,是苏国人?”
“不确定。希望城门查得严一些。”
话音刚落。
杭舒章又道:“不对,他们往东去了,想来是在干扰追兵。”
“是谁会想要杀了我们?”
“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过得安稳,仇家只有古相一党,但沈泠查过,宣国并无古相余孽。
当年西齐进犯,确实是古相那伙人鼓动的,但当年恒帝御驾失利,是朝中有小人作梗。”
杭舒章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亦或者,得罪的人太多。
自己生生从男子手中夺了一半的权出来。
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那可太多了。
杭舒章无奈地叹息一声,附在苏韵香耳畔轻声道:“今日恐是你我大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