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小骨的身体颤抖着,嘴唇发紫,手指僵硬地紧紧环抱在胸前,颤抖着让族人烘烤带来的食物。
那个整个夜晚都没睡且一直照看着火堆的族人艰难地站起身,身体颤抖着去取食物,而另外一个族人却纹丝不动。
小骨叫了那人几声,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得已小骨伸手推了那个族人一下,手上传来比冰块还冷的触感。
在小骨的推动下,那个人如木雕般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原来他因为身处山洞内部,远离篝火,已经被活活冻死了。
小骨大叫一声,他的心在流血,他的眼泪落下,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压迫着,再也无法承受。
他的喉咙发紧,嘴唇颤抖着,似乎每一口气都如同在冰水中呼吸一般。
最终他和另外一个族人没吃饭,离开山洞后立刻返回了“飞鹰部落”。
好在这时风停了,阳光照得雪原反射着刺眼的光,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雪地中跌跌撞撞地滑行。
在小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回到了部落。
还好,这次虽然向“鹿部落”救援失败,但小骨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返回了部落。
好在他穿的服装比较暖和,除了裸露在外的手和脸有些冻伤外,并无大碍。
而另外一个族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受到了严重的冻伤,能够跟随小骨返回部落已经是奇迹了。
小骨是月牙的弟弟,所以陆子龙给他的衣服是用双层加厚的熊皮制作的,衣服内侧有厚厚的毛,整体保暖效果非常好,而另外几人陆子龙给他们的只是普通的部落冬季御寒衣服。
因此跟随小骨外出的 2 个族人,一个当夜就被冻死,另外一人,回到部落不久也因为严重的冻伤死去了。
至此“苍狼部落”向“鹿部落”求援的计划彻底失败。
“苍狼部落”不得不独自面对极端严寒的天气和食物缺乏的困局。
小阿骨返回部落后,一时找不到外援,而外面的积雪却没有一点消融的迹象。
黑背鹰大族长心急如焚,多次召集部落大巫、各大长老、大头领商议解决办法,但是面对这场天灾,大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无奈之下,黑背鹰大族长命令将部落中仅剩的几十头羊全部宰杀,并命令强壮的部落族人走出山洞,扒开地面的积雪,用石刀从雪地中挖出草根,将草根放入锅里煮熟后食用。
就这样 5 天过去了,部落门口的草根都被大家挖得所剩无几,部落中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被饿死。
没办法,黑背鹰大族长再一次组织部落战士外出狩猎。
这些部落战士穿上两层甚至是 3 层毛皮御寒,有的战士甚至拿走了部落女人身上御寒的皮毛,套在身上、包裹在脚上。他们踏着洞外没膝的积雪,四处搜寻猎物。
而那些失去了御寒皮毛的女人只能相拥着靠在火堆边,在寒冷的地下洞穴中瑟瑟发抖。
一天时间过去了,这些狩猎战士空着手返回了部落,他们不但没有在外面找到任何食物,相反有十几个部落战士从悬崖上摔落死了。
回来的这些人,包括狩猎队长,几乎每个人都被冻伤了。
多数人脚部腿部苍白、僵硬、感觉麻木。几十个严重者腿脚已经出现黑色或紫褐色,丧失痛感。这些人回到山洞之后立刻围拢在火堆边。
很多被冻伤的人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手、脚都架到火上烘烤取暖。
部落的大巫听到动静后赶了过来,其他族人不知道,但是她深知冻伤的危害,这种冻伤千万不能靠近火堆烘烤,否则冻伤部位的机体就会全部坏死。
但是她还是来晚了,当她命令那些冻伤的族人离开火堆后,那些严重冻伤的人首先受不了了。他们感觉自己身体如万蚁钻心,疼得死去活来,在他们凄厉的哀嚎中,不久之后便一个个死去了。
那些冻伤较轻的人感觉自己被冻伤的部位却非常痒,他们拼命地抓挠着冻伤的部位,只抓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黑背鹰大族长、大巫、小阿骨和一众部落族人看着那些死去和受伤的部落战士,听着他们凄厉的哀嚎,心中充满了绝望。
但人只要活着就要吃饭,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部落族人开始吃那些他们能够找到的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们挖开洞外的积雪,在那尚未解冻的冰冷的地面下挖掘草根。
颤抖着在寒风中用石刀剥下树上的树皮,甚至脱下身上的皮衣,放入陶盆中水煮。他们就像那些在深秋中逐渐丧失生机的小草,虽然在寒风中逐渐萧瑟,枯黄,但依然努力地活着。
没办法,无奈之下,黑背鹰大族长命令把仅剩的 50 匹马也杀掉。
这些马是部落最后的牲畜,也是他们用来狩猎的工具,以及他们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不到山穷水尽,黑背鹰大族长是舍不得杀的。
阿骨听闻猛然跑了出去,他从地下洞穴跑出去,在雪地中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马棚边。
小阿骨那匹红色的战马——小火,远远地见到小主人来了,快速地来到了马厩旁边,将大脑袋探出马栏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阿古。
阿骨看着骨瘦如柴的红马,看着马棚中被马蹄刨得一片狼藉的地面,猛然抱住小火的大脑袋泪如雨下。
小火现在也没有干草吃了,只能吃草根啊!部落中现在已经没有干草了,在部落食物短缺,开始大批宰杀牧羊和马匹后,这些牲畜的饲料——被收割存储的干草也被部落族人作为燃料烧掉了。
天气太冷了,即使他们身在洞穴之中,依然抵抗不住严寒,之前存储的干柴很快用尽,于是他们只得烧那些存储的草料。
小火跟着阿骨已经有 4 年了,当时还是陆子龙帮他抓的这匹马,他看着这匹小马驹成长为一匹高头大马,4 年来的朝夕相处,在他的心中这匹马已经是他的家人。
眼看着自己的爱马要被杀掉,他心如刀绞。
最后阿骨擦了擦眼泪,把心一横,又脚步踉跄地回到地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