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点了点头,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举高了些:“对,谢谢你给我买了新睡衣和新水杯,我很喜欢,作为回报,我给你买几件外套,不过分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几套睡衣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跟这些女装相比还是差太多了,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她赚。
担心他会揪着她那些玩具不放,邢枝决定不矫情了。
“好啊,让纪总破费了。”
正巧这时,店里的销售人员拿着一些挑好的衣服走了过来,邢枝便跟着她们进了试衣间,纪予铖坐在沙发上等。
挑好的衣服里有几件是皮草,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淘汰了,只试了试余下的几件。
每试穿一件,纪予铖都会认真看过之后,给出中肯建议,全程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
最后选定了两件大衣和一件羽绒服。
准备回去时,邢枝想起来似乎还差一双室内拖鞋,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这次她决定先发制人,省得他到后面各种挑毛病。
“我还差一双拖鞋,你要吗?”
纪予铖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不错,学乖了。”
“都是纪总教的好。”
按照同款不同色的原则,邢枝选了两双拖鞋,呼应着水杯的颜色,一黑一白,上面各有一个小图案。
到家的时候,张蓝已经快做好午饭了。
“少爷,邢枝,你们回来了?饭快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忙活了一上午,邢枝真有些累了。
吃过午饭后,她就回卧室午睡了,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睡醒后,她没有立刻起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明明前几天纪予铖还以一个租客的名义住在她家,现在情况竟然反过来了,她成了借宿者。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真像做梦一样。
那天被朱萍和邢建民一起打,邢枝曾绝望地想过,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被打死,也算是还了他们一条命,这样一来,也许下辈子他们就能放过自己了。
虽然这想法很消极,但总归是能看到希望的,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日子强多了。
而此时此刻的邢枝又觉得,当时那个想法不仅消极,还很傻。
曾经那么艰难,都咬牙挺过来了,现在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了那样的父母放弃自己,不值得。
又躺了一会儿,邢枝掀开被子下了床。
外面很安静,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偌大的房子,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有些吓人。
她拿出手机给纪予铖发了条信息:「你去哪儿了?」
信息发出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才睁开眼就要找,会不会太黏人了?
以出差的名义在家养病就算了,还在工作时间发信息骚扰上司,应该不太好吧。
打开聊天框,刚要撤回,旁边的书房门忽然开了,纪予铖从里面走了出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邢枝默默地将手机锁了屏,仰脸看着他,平静地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纪予铖视线向下,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眉头不自觉拧紧了。
新买的睡衣都拿去洗了,邢枝身上穿的还是他那件t恤衫,布料单薄,堪堪到大腿中部的位置。
家里虽然开了暖气,但总归是冬天,室内还是有些凉意的,穿着t恤睡觉是没问题,但下床走动就不够保暖了。
尤其是她现在耳朵受了伤,医生特别交代了不能感冒受凉。
“怎么不披件衣服再出来?”
他回卧室拿了件浅灰色针织开衫,往她身上套:“穿上,别感冒了。”
针织衫是中长款的,邢枝穿上像长裙一样,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周身暖意接踵而至。
纪予铖打量着她,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说吧,什么事?”
邢枝捏着衣襟,指尖感受到身上布料的纹理,触感柔软,很舒适。
她抿了下唇,轻声道:“你让我这段时间住在你家,可以,但我有条件。”
纪予铖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下。
“我要住在你家,你跟我讲条件,现在你来我家住,还要讲条件?”
他失笑道:“小邢枝,你怎么这么爱讲条件?”
经他这么一说,邢枝也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处处都要讲条件,有点难伺候。
但这自我审视的想法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而已。
她点了点头,微抬着下巴:“对,我就是爱讲条件,那你要听吗?”
纪予铖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回了书房:“行,进来说吧。”
邢枝跟着进去了。
书房布置很简洁,除了必要的办公桌椅和沙发外,就只剩下一整面墙的书了。
桌上的电脑还亮着,纪予铖走过去,将未处理完的文件做了保存,坐在椅子里看她:“说吧,我听听你都有什么条件?”
邢枝往旁边的沙发上看了眼,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站着说,显得更严肃一点。
她在他桌前站定,清了清嗓子:“第一,你不准像今天早上那样对我。”
纪予铖不理解她的意思:“哪样啊?”
因他这句话,邢枝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早上两人在洗手间里的情景,不自觉红了脸。
“你自己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没忘。”纪予铖抬手放在身前,揉了揉,懒散的声调显得有些刻意的做作:“你狠心掐了我,到现在还疼着呢。”
邢枝抿唇看着他的动作,心尖颤了下。
“要不是你故意逗我,我怎么会掐你。”她将开衫又裹紧了些:“所以,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你不准在我面前脱衣服,不准离我那么近。”
纪予铖安静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不准勾引我。”
这句才是重点。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空气像是自动拉了丝,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勾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噢,你说我勾引你啊?”纪予铖挑了下眉,身体向后仰,姿态散漫:“可我并不觉得。”
邢枝急了,瞪大了眼睛。
“你还不承认?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说要做什么光着身子才能做的事,还让我看……”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说不出来了。
事情都过去了,她现在又再度提起,还把细节说得一清二楚,不像是来谈条件的,倒更像是来重温旧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