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江嫦没有回应她,扭头还要再说的时候,就看见江嫦抱着孩子正在呼呼大睡。
她撇了撇嘴,对老寡妇吐槽道:
“她倒是能吃能睡。”
老寡妇得意道:“能吃能睡是福气,一般人没有这福气。”
冯灵珊翻了个白眼,恰好被小香香看见,小丫头有样学样表演了一个。
冯灵珊顿觉更加稀罕,又抱又哄的,说话声音都软了几分。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小孩子这么好玩儿啊。
肯定是叔伯哥嫂家的孩子都是没有这样乖巧可爱,古灵精怪!
闭眼假寐的江嫦松口大气,冯灵珊为人洒脱肆意,三观也行,做朋友她绝对欢迎。
但要是弄上各种复杂的关系,她可不自找麻烦。
小丫头片子精明,喜欢小香香是真,但今天认了干妈,明天张平就得代表组织来找她谈话。
昨天和方丽丽他们谈完,她想了半宿,她只是胡乱卖个野菜和果干,怎么就和国家经济挂钩了。
谢元青不在,无人给她分析,那她就只有一个原则,置身事外,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一行人顺利到达海产博物馆时候,小王的战友就在门口。
看着一行人先和江嫦他们打了招呼,才和小王相互敬礼。
“好小子,才半年不见,长壮不少啊。”
小王略有几分腼腆,自从接了照顾谢家军属的任务后,他经常被老太太投喂,应该是长胖了一些。
小王的老战友带着一行人进了海产馆,还热情的介绍道:
“这里原本是为了研究海洋物种建设的,后来上面专家们都去海边城市研究去了,就被提议建成海洋馆,准备过年时候做展览。。。”
随着他的解说,一群人走进了一间略显黑暗的屋子。
热气消散的同时,眼前唯一发光的点竟是一个巨大的鱼缸。
鱼缸的顶上和背后各有灯光,照亮,灯光忽闪忽闪,配合里面一群眼睛发着红光龇牙咧嘴的鱼,十分有氛围感。
“哎呦,估计又是供电不够足,海里的生物娇贵,要有氧气还要光源,都得要电。”老战友幽默的吐槽。
大家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改革开放后,电器比之前猛增;停电,短路,都是常有的事儿。
小王的战友去看电线,而大家停留在大鱼缸前面看鱼。
望着鱼缸里龇牙咧嘴的红眼鱼,江嫦扭头对方丽丽一行人道:
“看它们朝着我们狰狞的模样,像不像每条鱼身上都背了命案!”
方丽丽他们十分习惯江嫦这种拟人的说法。
小王和冯灵珊反应各不相同,小王抱着小圆子连忙转身,认真对江嫦道:
“小江同志,这里的鱼都是从海边运输过来,精心养着的,平时只吃小鱼小虾,不吃人的。”
冯灵珊本就觉得江嫦前一个说法搞笑,如今听见有人这样老实,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她怀中的小香香也十分给面子的咯咯咯大笑。
最后等小王战友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一群人都在笑。
就连小王也咧嘴不知在笑什么。
“短路了,要搞线路抢修,参观不了喽。”他有几分遗憾。
方丽丽笑说:“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相互客气一下,几人提着一兜冻鲜带鱼和两兜子鲜活大闸蟹出了海产馆。
其他人还好接受度很好,只有江嫦脑子里还回荡小王战友的话:
“这带鱼娇贵,今天运过来没多久就死了大半,回去炸一炸,味道应该不错,从塘沽运来的呢。”
老寡妇抬手提了提网兜吐泡的大闸蟹,嫌弃道:
“这玩意儿有啥可吃的。”
其他人点头附和,只有冯灵珊欲言又止。
江嫦看她,“有什么想法?”
冯灵珊立马打蛇上棍,笑意吟吟道:
“要不咱们回你家去,带鱼香煎,螃蟹清蒸,配上梅子酒和红酒,咱们度过余下的半天时间吧。”
于是一行人又开车往回走,好在路程不远,十多分钟就到胡同口。
江嫦正准备推开冯灵珊这高级的车门,余光就瞥见车外有人举着东西就冲过来。
“就是她丫的,这车是记得牢牢的。”
车外有声音喊道。
江嫦开车的手一顿,对上怀里小老二滴溜溜的黑眼珠。
“得咧,麻烦又来了!”
冯灵珊这位同志体质很特殊,从来不怕事儿,事儿也不怕麻烦她。
副驾驶的冯灵珊也发现问题了,扭头问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他们干嘛?”
保镖谨慎回答:“小姐,他们好像要找麻烦。”
冯灵珊淡定的“哦”了一声,“你下去问问是为什么,要是不讲道理就报公安。”
保镖十分专业,快速开门又关门,气势十足的问领头拿搬砖的人道:
“有事?”
领头的人个头不高,整个人精瘦,眼神里带着一丝精明算计。
“就是你们家买了这胡同的院子?”
“嗯,有事?”言简意赅。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这群人的气势差点没稳住。
“你们听好了,这房子是老黄家的,要是买房子,钱得给到老黄家,不然都不算!”
话到这里车里的江嫦就听明白了。
这帮人估计是黄家的亲戚,黄家出事儿,估计是打这黄家房子主意挺久,结果被冯灵珊买来了。
“我从房管局买的, 手续齐全。”冯灵珊听江嫦讲完,有些无语。
她说话的工夫,车子前方已经躺下了一大一小,在翻滚哭喊。
“没有天理啊,好好的房子被人强买强卖,欺负老黄家没人啊!”
附近这片的胡同是最先清退的一批,不像大杂院里,住十几、几十户进进出出都是人。
这里多是像黄家,江嫦家这样的住户,所以她一嗓子喊不出几个人。
“走吧,咱们先回家去,大闸蟹要活着的蒸才好吃。”
冯灵珊从后视镜看见老寡妇他们的车也过来了,就不想看这无聊的戏码。
两人下车时候,外面围着的一群人连忙看过来。
本是倒在车头撒泼的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连滚带爬的朝着两人过来,然后在两人面前翻滚扑腾。
“哎呦,没有天理了,这年头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竟然能花钱买一座大院子,开洋车咧,这钱也不知是如何来的。”
那女人一边捶打自己胸口,一边尖叫大哭。
身旁的十岁左右的女孩也有样学样,声音尖利刺耳。
老寡妇提着带鱼和螃蟹上来,看了一会儿两人发疯的模样,扭头对江嫦道:
“要不我回家拿点糯米撒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