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气鼓鼓地离了宫,直奔竹里居后,又被管事的人告知闻笙已回府了。
管事的躬身看着自家姑爷在大堂内愣了片刻,而后又转身向外离去的那一瞬,他错觉似地看到了委屈?
南浔又乘车回了府中,路上她还暗暗地想,这破马车就是没她自己骑马快,有这功夫,她都回了府中抱上自己香香软软的夫人了...
可她回了相府,才刚迈进院子,就听见绿玉不耐的声音,“呦,您还知道回来呢?”
南浔被她一噎,闻声向树底下看去,只见绿玉蹲在那里一脸的幽怨,“这太阳都下山了您才回来,要不是我家小姐今儿有事,先回了府中,您就是想又饿着我们小姐呗?”
“我没有...”南浔摇了摇头,试图为自己辩解。
绿玉却是一点也不想听,只又道,“解释就是掩饰...”
南浔:....
这是今儿晨她给到赏钱还不够么?
可这才过了一日啊...
“扶音姑娘来了,绿玉姐姐与扶音姑娘拌了嘴,找您出气呢。”向西倒挂在树上,适时出声解释道。
“你胡说,我才没有。”绿玉站起身来,作势要打向西,“还有,谁是你姐姐!”
南浔抬头,看着为了躲打而左右晃动的向西,只担忧地看了眼那树干,向西那大体格子真一点也不担心那树干会断吗?
这想法不过刚涌入脑子,她下一秒便听见了向西摔地的惨叫声。
南浔尴尬地看了眼那断了的树干,全然不管摔在地上的向西,就抬腿进了屋,这可与她无关啊...
屋内,扶音正向闻笙呈报各铺子的收成。
闻笙眸眼轻抬,问道,“回来了?”
“嗯。”南浔应了一声,坐到了闻笙的身旁,她装作不大在意的模样扫了眼扶音,“打扰么?”
人精似的扶音闻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笑回道,“完事了,就不打扰两位了。”
她躬身退去,还贴心地给她们关上了门。
南浔见人走了,这才搂着闻笙的腰,埋进了她的脖颈,痴缠道,“清清~”
她今日可委屈了,被宋辞和姑母气了一顿,再去竹里居还扑了个空,姜时都随时有齐桓陪着呢...
然她还一句不曾说,门外便传来了绿玉的敲门声,“小姐,姑爷,可要传膳?”
还埋在闻笙脖颈处的南浔顿时直起身了,手脚同步地亲自去开了门,她对上绿玉的视线,微微一笑,“传....”
扶音站在院中,见到这一画面实是没忍住偷笑了一声,那小丫头简直将她家姑爷治了个没法。
绿玉从门外退出前去厨房通传,见扶音还站在院中,盯着她笑嘻嘻地模样,不由气恼地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笑你可爱。”扶音追上她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
绿玉闻言脸上顿时一红,羞恼地跺了跺脚,“你这人,真真是不知羞。”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姐姐只是夸夸你罢了,怎就又不知羞了?”扶音拉住越走越快的绿玉,问道,“嗯?小丫头,给姐姐解释解释呀。”
落日余晖下,妩媚的神情,浓浓的笑意,绿玉不禁失神一瞬,好像头一次切实感受了群芳阁头牌的魅力。
扶音见她愣在原地,话也不说了,不禁收起笑意,伸手将人戳了戳,“怎地了,真生气了?”
绿玉被她拉回神丝,又喃喃道,“妖孽…”
得了小丫头两声怼,扶音这一日的烦闷才消散了些,她笑道,“那全当你在夸我吧。”毕竟,书中的妖孽都是绝顶的美人。
她上前将人胳膊挎住,“这天也黑了,我一人回去好怕呀,你收留姐姐一晚可好?”
“你要和我睡!?”绿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扶音见她这般,更觉可爱,也不解释,任由她误解道,“不行吗?”
“扶音,你不知羞!”绿玉脸色爆红,一时都忘了将人推开。
“嗯嗯,我不知羞。”扶音应合着她,“咱可快速给厨房递信吧,不然你家小姐可有要被饿着了。”
扶音见人还是拉不动,不禁委屈道,“姐姐也很饿呀,在铺子里忙了一日,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
她眸眼微红,仿佛真的饿坏累坏的模样,绿玉见了,僵硬道,“你饿不饿,关我什么事?”
可身体却是诚实地往厨房走去,也没将挎上来的人甩开…
扶音唇角挂着笑意,不再做声地跟在她后面,小丫头这般直肠子,都不用她多费力就能讨得她心软~
无论在那阁子还是铺子,她总要笑意迎人,揣摩对方的心思,说对方爱听的话,要时常心有戒备。
但在绿玉面前,只看她被自己气恼地跺脚,羞喊着她不知羞,她就能很快乐。
绿玉让厨房传了膳,也没再去屋里伺候着,只南浔和她家小姐在一起时,两人向来不需要她候在一旁。
她心不在焉地与扶音一同吃了晚饭,鬼使神差地将人领到房门口时,还呆呆地问了句,“你真要和我一起睡吗?”
“怎地?还怕我脏了你的床呀?”扶音看着绿玉,玩笑道,“姐姐不脏的~”
绿玉还在愣神之中,并未注意到扶音话落间那一抹不自在的神情,而是愣愣地回复道,“我是怕,怕我太脏…”
扶音闻言睫毛轻颤,还不待问话又听绿玉说道,“我今晨醒得晚了些,没来得及收拾屋子…”
唯唯诺诺的声音让绿玉自己听了颇有不爽,又有些气愤地将人瞪了一眼,“你要嫌弃,你就回去睡!”
“然后回去路上吓死你!”她小声嘟囔着,然后推开了门,但迈入房门后,又怕真把人凶走似的,回头道,“你进不进来啊!”
别扭又傲娇,像炸了毛的猫,扶音想。
“当然要进来。”扶音迈进房门,轻声道,“万一不进来,回去路上吓死姐姐怎么办?”
“姐姐怕你伤心呢~”扶音朝她抛了一个媚眼,随即转头看向昏暗的房间。
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乱,更不脏。
一如炸了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