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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中,李停云气急败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已经把火力开到最小,从来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怎么还是搞砸了?!

他把这一切归咎为司无邪建造的场域空间太过脆弱。

梅时雨看着李停云的背影,下意识问道:“你……还好吧?”

话中掺了一丝关怀之意。

“啊?”

李停云受宠若惊地转过身来,向他倾情展露最最最真诚的笑容。

“我吗?我好得很啊。”

他不知道,自己顶着一张黢黑的脸,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像一弯月牙卧在夜幕之中,对比有多鲜明,画面有多滑稽。

梅时雨死死咬着唇,痛苦地忍耐许久,终于忍不住了!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哈哈哈哈……”

他笑得双肩颤抖,直不起腰,90度躬身,双手抵在膝前。

太累了!

梅时雨迫不得已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臂弯里,抱头痛笑。

真的顾不上李停云会作何想。

他只知道,对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想笑。

根本停不下来。

唉,这就是笑点低的痛苦。

不对,准确来说,他这个人不是笑点低,而是笑点很奇怪。

他的笑点总是长在离谱的地方,一旦被精准戳中,想要收场就难了……这可太令人苦恼了。

梅时雨好不容易才从臂弯里拔出脑袋,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面前的李停云对视上了,四目相对的瞬间,大眼瞪小眼。

李停云下半张脸都被交叠起来放在膝头的胳膊挡住。

只露出两只瞪得溜圆的眼睛,无比“好奇”地盯着快要笑出眼泪的梅时雨。

问道:“仙尊,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他已经用法术重新给自个儿拾掇了一下,丰神俊朗的一张脸总算又能看了。

梅时雨“噌”的一下站起身,目光躲闪的同时,心中警铃大作。

李停云剑眉入鬓,凤眸明澈,当他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目光总是坚定不移,几乎能把人的心思全都洞穿。

叫人不由得感到脸颊灼热,甚至心跳加速。

梅时雨脸皮薄得很,尤其受不了旁人这样盯着他细看。

下唇分明就快咬出血了,但他还是很快便收拾好面部表情,恢复一贯温和淡定的模样。

口不从心道:“不好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李停云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心里还想阴阳怪气地逗他几句,却见他转身就去废墟里挖找了起来,神情有点着急。

梅时雨烦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怎么回事?光顾着看李停云这家伙闹笑话了……竟然把自己的小徒弟忘到了九霄云外!

梅时雨抬起手腕,李停云在他背后屏息凝神,眼睁睁看着缚仙锁流光闪动。

只不过,那抹光亮转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梅时雨在最后关头正巧看到了旺财从一地狼藉中钻出了狗头。

他的嘴里叼着黑猫的后颈,灰头土脸的,奋力拍打着尾巴,抖落浑身尘土。

黑猫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看起来被狗子保护得很好。

梅时雨松了口气。

李停云亦然。

他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遮掩缚仙锁的存在。

他并不想把这件法器直接毁掉或者丢掉。

因为他觉得这东西留着将来有大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已经做了好梅时雨随时有可能拆穿他所有伪装的准备。

忽地,废墟中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鬼手破土而出。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鬼手钻出地面,聚拢在一起,黑压压、一簇簇的影子远看就像低矮的灌木丛。

李停云不止一次两次地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一直都没弄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深入研究,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那些鬼手集体吓了个激灵,慌不择路四散而逃,五根手指按在地上爬得飞快,但还是没快过身后掠地席卷而来的强大魔息。

除了误打误撞逃到梅时雨身后躲起来的寥寥几只幸运儿,其他鬼手已在弹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凉风一吹,就像从没钻出来过那般干干净净。

梅时雨一早就看出这类邪祟绝非善物。

也不知司无邪为何要将它们安置在永劫镇和壁画之中。

莫非是想从它们身上汲取魔气不成?

梅时雨对李停云顺手消灭这些东西的做法保持赞同,他看了眼抱起团来躲他身后阴影中瑟瑟发抖的鬼手,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了身子。

岂料那些鬼手竟对他“穷追不舍”,他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梅时雨被当作挡箭牌,脸色忽然变得很差,一颗心沉了下来。

他直接抽出青霜,自己动手解决掉了这些低智的邪灵。

李停云怎会看不出来,梅时雨情绪波动有点大,杀鸡焉用牛刀,他本不必要抽剑斩碎邪物,但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更为激烈的手段。

“仙尊,你莫不是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不,我不知道。”

梅时雨右手提剑,剑锋点地,迟迟没有收回去。

他不是因为知道鬼手的来历,所以表现得那样紧张、心急。

而是因为这群鬼手在李停云面前拿他当挡箭牌的举动,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的回忆,上辈子他经历过太多相似的场景,得到过太多血泪的教训。

梅时雨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给人挡刀的大傻子,但上辈子他总是身不由己、事与愿违地做出一些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被动牺牲”。

他心存善念不假,也习惯力所能及地行善积德,他的确曾在太极殿中屡次利用“职权之便”从李停云手底下挽救过无辜之人,但他从来没想过糊里糊涂地给人做挡箭牌、护身符,反过来给别人背黑锅——这简直蠢透了。

但事实上,他偏偏做过许多回这样的蠢事。

他心里非常抗拒,但又身体力行,总有种被人当作提线木偶的感觉。

他甚至想过,自己是被短暂夺舍了,还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屡次发生这种奇诡之事,一度搞得他有点精神错乱。

李停云见梅时雨陷入沉思,也没打扰他,只是不尽兴地盯着他瞧,就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唇角微扬,压不下去。

梅时雨恍然回过神来,已经被他盯得脸颊泛红了——这是他身体自然而然给出的反应,完全不能自控,他在此前专注于思考,甚至都不知道李停云又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

梅时雨被他看得浑身难受,问道:“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李停云却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他,“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梅时雨耿直道:“因为我会脸红。”

“要是被别人盯着看太久,我会感到脸颊发烫,就像有人一紧张就眼皮跳一样……很奇怪的反应,没有原因。”

梅时雨郑重其事道:“所以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李停云在他一本正经说这番话的时候呼吸加重。

梅时雨这个样子根本不是在跟别人讲道理,而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有多么不谙情愫、清纯可欺。

李停云只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拥着他、亲吻他、甚至恶劣地调戏他。

但终究只能拼尽全力按捺自己的非分之想。

他轻笑道:“梅仙尊,以后要是还有别人像我这样盯着你看的话,你可千万别再这么‘彬彬有礼’地跟他讲道理了。”

“我教你一招——”

“把他的两只眼珠子挖出来,再喂他吃下去,不要废话!”

梅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