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寻问的那位宗门长老所说的并没有错,公孙离所选定的刺杀目标里,还从未听说有人能够活下来的。
当日耶律玄和公孙离两人在郊外的歇脚酒店里偶遇,被耶律玄一眼认出十几年来日思夜想的杀父仇人。
耶律玄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上前询问。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口舌,却不成想公孙离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也一并应下当年刺杀耶律玄父亲耶律敬一事。
两人还很有默契,前后脚出了酒店,激战于荒野之上。
当日一战,耶律玄虽使出了平生所学,可还是败的很彻底。若非有于曦的出手相助,就不仅仅是挨上一剑那么简单,恐早就死在了公孙离的剑下。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见识到公孙离的墨羽剑诀。那种窒息感今世难忘。
而今日,他在那少年的剑势中感受到了与公孙离近乎雷同的窒息感。而且公孙离的佩剑也在少年郎的手中……
这恐怕绝非巧合。二人之间必然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是师徒?还是父子?又或者是随口点拨?耶律玄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也要先擒下少年询问一二,同时还能解救场中的于曦。
……
孙延召的料敌先机已越发纯熟,他见于曦力有不逮,想着速战速决,可此时天空之中一件漆黑罩袍,兜着风从天而降。
正当孙延召疑惑之际,眼角余光突见一人直冲自己而来,原来罩袍不过是个幌子。他反手一剑冲着来人横劈过去,这人同样还了一刀,两人兵器相碰,发出倒牙的刺耳摩擦声。
这人轻轻向后跳出两步,持一把直刀,横在了孙延召与于曦的中央。
孙延召见是耶律玄,不禁皱起了眉,打了半天,差点把此人给忘了,他要是插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正当孙延召思考之际。耶律玄直截了当问道:“少年,你使的可是墨羽剑诀?”
孙延召一愣,心知师父是此人的杀父仇人,绝不能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答道:“你说的什么,摸鱼剑诀?能摸几条鱼?”
耶律玄见此人插科打诨,不正经说话,又问道:“你既拿了公孙离的短剑,又会他的墨羽剑诀,你又如何解释?”
解释?孙延召就没打算解释,越解释越是死路一条。如今自己料敌先机之境初成,正好也想拿耶律玄试试手。
正当他准备动手之际,耶律玄身后的于曦突然说道:“这般问何时才有结果,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狞笑一声,手中飞刀,冲着旁的宁不缺就甩了过去。
孙延召虽对于曦有所防备,却忘了此人狡黠如狐,竟向别人出手。可中间隔着耶律玄,只得大喊一声:“快躲!”
但于曦出手如此突然,宁不缺又如何躲得过去。孙延召见状只得掷出手中剑,当啷一声响,短剑碰上了飞刀,各自弹开,掉落在地。
可此时耳中却听到于曦笑道:“早猜到了你会这般,那这回你又如何拦我?”说着,又甩出一柄飞刀直奔人群而去。
孙延召一看不好,这飞刀竟是冲着人群中的董芸而去,他登时怒目圆睁,喊道:“董芸!快躲开。”
董芸这等柔弱女子又如何躲的过,孙延召没了手中剑,也是望洋兴叹。只听飞刀带着急烈的破空声而来,吓得董芸捂住了脸。
眼看着飞刀越来越近,薛老从人群中闪过,他苍老的身躯,径直挡在了董芸的身前。
由于事发过于突然,薛老也准备不足,再加上年纪到了老眼昏花,阳光下的飞刀似有似无,是不能像年轻人那般还有着好眼力。
他不敢轻易用短矛去击打,只得下意识把短矛横在身前。可到底是差着半指的距离,沉重的飞刀像个锥子般,洞穿了薛老的身躯。
飞刀穿过薛老的身子并未停止,却因身体的阻挡而微微改变方向。
董芸的耳边“嗖”的一声响,飞刀斩断了几根发丝,擦着头皮而过。
薛老矮壮的身躯仰天倒在了地上。人群之中一时极混乱。冯老一步上前抱着老兄弟的尸首,一时老泪纵横。
孙延召见状怒极,也不管剑在不在手,就要冲上去教训于曦,却翻不过耶律玄这座大山,被一记横劈给逼退。
他发现因方才的惊吓,让自己从那料敌先机的境界中退了出来。
耶律玄侧身看向于曦,虽未发一言,可眼神之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于曦赶紧笑道:“好兄弟,你还没瞧出来吗?少年人难过情关,那女娃就是他的死穴,你想问出点东西来,非从女娃这入手不可。也让他知晓,要不听话,在场无人可以活着离开!”
耶律玄虽心中不满,却也知这是个捷径,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他转向孙延召说道:“你也听到了,实话告诉你那公孙离是我杀父仇人,你说出公孙离的下落我就让他们平安离去,你要不说,他们就都得死。”
于曦也说道:“小子,我劝你别乱说话,只要我这兄弟觉得你所言不实,我便开始杀人,他宅心仁厚,我可不是,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救得了他们。”
耶律玄接着说道:“小兄弟,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我以祖上姓氏发誓决不食言。定会放他们一马。”
孙延召看了看人群,又瞧了瞧宁不缺,只得笑着摇头,心想今日恐怕要栽了,说道:“我信你,但你能保证那疯子不乱杀人吗?”
于曦回骂道:“小崽子,你骂谁是疯子!兄弟开口,我于曦自然遵守。”
孙延召不理于曦,而耶律玄瞧了眼于曦后,马上说道:“放心!”
“我不听他说的,”孙延召指着耶律玄道,“我更相信你,你能为这疯子担保吗?”
耶律玄顿了顿,讲道:“对我而言,知晓公孙离的行踪更为重要,你放心讲便是。我来担保。”
“好!”孙延召不信耶律玄还能千里去宋国追杀师父,直接说道,“他回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