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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徐书脸色不虞,哪怕吴勇没搞清现状,却还是乖乖跟着徐书走了出来。直到两人远离了县丞府,吴勇才小心翼翼开口:“怎么了?”

“被算计了。”徐书呵了一声,不多解释,只问,“不是想去石桥村吗?走不走?”

一听这话,吴勇眼睛都亮了,他可早就想去石桥村了,忙招呼车夫:“去牵马车。”

等马牵来,吴勇喜滋滋地就要上车,徐书却又拦他:“马借我一用,我先行一步,若是后面萧然寻你,便说我走了,让他不必来。”

吴勇“啊”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徐书却已经翻身上马,解开了那马和车之间相连的辔头,一扬马鞭,飒沓流星,疾驰而去。

吴勇在后面喊了两嗓子,见人越走越远,叹了口气,招呼车夫道:“你,快回酒楼再牵匹马来,本少爷就在这等你。”

那车夫也懵着呢,闻言连忙应声答应,跑回酒楼去牵马。

车夫刚走,萧然便已经冲了出来,一见他便问:“徐书,徐书呢?”

吴勇看他一脸慌张,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将徐书留的话说了一遍。

吴勇是个商人,或许经商方面比萧然灵活,但论起心计权谋却无论比不过萧然这个官场狐狸。

他又是个性情中人,真被徐书排演的《八仙过海》感染,虽然当时侍女让他写捐款额度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却并没想过太多。

所以此刻的他真是完全不理解为何徐书突然会和萧然闹掰。不过就算萧然是给钱的东家,吴勇本人还是更偏向于自家兄弟。

见萧然脸色不好,吴勇还是忍不住道:“我兄弟说被算计了,是说你吧。不是我说,你堂堂一个县太爷,算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是几个意思啊?”

萧然闻言不怒反笑:“平民百姓?你说你自己还是说徐书?”

“我说我和徐书呢,怎么?不对?”吴勇也被他这态度搞得有点不乐意,要不是想到钱还没结清,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萧然却不说话了。

若是没见过徐书留下的那纸条,萧然或许还会稍稍认可一番吴勇的话,现在确实完全不敢苟同。

徐书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仅凭他威胁众人筹款这件事不看明白他此刻最关心的事是边关战事。这已足见此人心机之深。

可偏偏徐书还留下一个“弩”字。

弩因为构造精密、造价昂贵,在军中并不常见,更多被用做暗器,趁人不备,一击毙命。

这种事情徐书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不留剑、不留甲,偏生留下一个弩字,莫不是对这个武器独有巧思?

若是旁人,萧然只会觉得他夸大,可若是徐书,这几日见过这个徐公子的巧思可还少?

尤其是那个有扩音效果的纸喇叭,不过一张大纸便能制就,可谓毫无成本,却又用处颇多啊。

但萧然却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弩又能有新奇花招,他抓耳挠腮,不解其意,只觉心中被万蚁啃噬,坐立难安。

他不由想起那日,他将算计权贵们筹款的计划说与阿溪,阿溪什么也不说,只问他:“徐公子那边,你当如何?”

他说要瞒着,阿溪便笑:“也好,就当给你长长记性罢。”

那时萧然只觉阿溪莫名其妙,这徐书虽有才能,却与商户勾结,自甘堕落,还不如他府上门客身份光鲜,这般拎不清,结局注定昙花一现,落不得好。

现在看来嘛。

落不得好的显然是他。

这时秦连溪也出了大门,看他一人在那里站着,不由笑他:“萧郎真是糊涂了,宾客们都还等在院子里呢,你在这门口守着是在等哪位啊?”

萧然瘪了瘪嘴,听出阿溪话中打趣之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回去。

当下还需以大局为重,至于徐书那边,也许只有负荆请罪了。

吴勇看不明白他们这夫妻俩打哑谜,却对萧然这态度十分不满,等车夫又牵了马来,他坐在车上直接骂了一路。

一直等到了石桥村,才停了嘴。

他在篱笆外喊徐书名字,却瞧见沐京华走了出来,一时纳闷:“徐兄弟呢?”

沐京华朝后山盖房子的地方一指,吴勇便明白了,也不打算去追,而是对沐京华道:“沐哥儿,我想讨口水喝。”

沐京华点头,开了篱笆让他进来,转身去厨房倒水。

徐书骑着马一路跑到后山,山高海阔吹吹风,心情没那般郁闷了。他同蒋晓说了几句话,便跟着大家伙一起搬起砖来。

他虽然看着文弱,力气却大得离谱。那放砖瓦的木头车,他一个人推个十来趟,都不觉得有什么。

有个大汉瞧见他来在推车,便忍不住笑:“徐兄弟,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卖力盖房子,怕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或者哥儿,上赶着要成婚呢。”

哥儿这称呼,徐书已经渐渐习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一笑:“还不曾有心上人。”

但下一秒,不远处竟传来吴勇车夫的声音,慌里慌张:“徐公子,徐公子,你家小哥儿被人盯上了,那人……”

那车夫一边喊一边跑,到徐书面前时,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你……”

“在哪?”徐书心头一沉,迈腿便往外走。

车夫只能连忙跟上,气短道:“还在你家,我家少爷也在。”

听见这话,徐书的心稍稍安定几分,虽然他暂且没想到是谁来找沐京华,但既然吴勇在,想来事情还不算太糟。

他瞧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车夫,直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时蒋晓正好搬着砖回来,发觉徐书跟阵风儿似地从他身边刮过去,让他不免惊讶,正欲问缘由,便听一个大汉道:“还说没心上人呢,这不是跑得比谁都快。”

那人瞧见蒋晓,又朗声问:“蒋兄弟,要不要我们去压压场子?”

蒋晓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徐书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他稍稍沉默了一瞬,便点头道:“留几个人在这看着点,其他人跟我走。”

立刻便有几个大汉欢呼着放下了手里的砖瓦,拥着蒋晓走去。

徐书赶到家时,便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卖身契,明明白白摆在这儿,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小心我们告官。”

徐书皱了皱眉,一时觉得这声音熟悉,却不太记得是谁。

不过管他是谁,徐书勒马急停,翻身下马,两步疾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便给了这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