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鸟不鸟的,徐书听不明白,只觉这人大概有病。
不过有病就有病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想给他送钱的,徐书本着诚信的优良品质,对他道:“麻将这东西是给人玩的,不能逗鸟。”
江瑜挑了挑眉,很是诧异:“那逗人好用吗?”
“逗人?”徐书琢磨了一下他的说辞,想不明白,便道,“你要是好奇,签了契书,我带你去瞧瞧。”
江瑜便提笔,利索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后他将契书递给徐书,看向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方如和魏老:“既如此,我们两个便先告辞了。”
方如啊了一声,刚要说话,便见方如已经利落起身,到了门口。
魏老连忙道:“徐书,你不能走。”
徐书才不理他,欠他们钱的是李自光,又不是他,他凭什么不能走?
方如见他真不打算管李自光欠下的赌债,不好的预感顿生。
魏老又想上来拽他,被方如拦住。
看着徐书慢悠悠地起身,方如终于想明白一切,怒道:“徐书,你故意的。”
还不算太蠢。
徐书看了一眼方如,笑道:“方掌柜,此话怎讲?”
方如冷哼:“你以为拿李自光当幌子,让我们赌坊在他身上下功夫,就能搞垮赌坊十几年的基业吗?想趁人之危,逼我们签这无良契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他欠下那点钱,不过……沧海一粟,对我们来说……不过毫毛。”
徐书挥挥手,示意他淡定:“方掌柜,我方才就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我逼迫呢。”
“说我拿李自光当幌子,这话我也不懂,我不过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帮他还了一次赌债。”
“你拿了地契,我销了赌债,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又成我算计你?”
方如却气得脸都红了,他哆嗦着手指,指着徐书:“你……你……,从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徒。”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徐书都有点瞧不起方如了。
“经商,多是互相算计,口不对心之人,方掌柜经商多年,难道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是你们要拿李自光开涮,诱他来赌坊赌钱,暗箱操作让他输钱,再拿赌债算计到我头上,想逼我交出地契。”
“你们之打算,和我如今之行径,有何区别,五十步笑百步,也太输不起。”
魏老听不下去了,猛然拍桌:“谁说我们让李自光来赌坊赌钱的?明明是他自己来的!”
“又谁说我们暗箱操作让他输钱的?他明明赢得盆丰钵满!”
徐书这下也不明白了,看向魏老:“他既然赢了钱,你说他欠钱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魏老却不乐意说,瞪着眼睛看向一旁。
他不乐意说,徐书还不乐意听呢,当即往外走,反正他知道李自光在哪里,找人问问就是。
可等出了赌坊,江瑜却突然叹气:“徐公子啊,我说句公道话,你莫生气。”
徐书看他,示意他有话直说,江瑜便道:“虽然我和魏老关系不好,可真要站在公道上来,你让李自光去他赌坊钻空子,实在不厚道。”
这下他是完全听不懂了,正想着其中关窍,阿西却突然唤道:“大公子,您怎么在这里?给徐公子,大公子请安。”
“大公子?”徐书恍然大悟,“渝州江府……你是江小钰的兄长?”
江瑜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接着便叹气:“亲兄长,管不得他,你……寻仇还是求亲?”
徐书眼皮一跳:“令弟,平日很活泼啊。”
江瑜耸了耸肩,又看向阿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公子让我以后跟着徐公子干。”
“那便跟着徐公子干。”江瑜朝路边挥了挥手,便有一个年轻小厮牵着马朝他走来。
他伸手轻搭马背,单脚稳踩马镫:“我手下的赌坊正在沐衣楼斜对面,徐兄拿着那契书直去便是,日后你和赌坊之间的恩怨,我不掺和。”
徐书有点诧异:“那麻将,你不好奇?”
江瑜单手翻上马,正朝徐书抱拳行礼,闻言不由一愣:“竟还真有这东西?我以为徐公子只是杜撰。”
以为他杜撰的,居然还签了契书?还不知道他和江小钰认识,排除掉江小钰的原因,果然是因为脑子有病?
那他就不能欺负傻子了,徐书拉住江瑜的马绳,诚心诚意:“我承认这契书是有点黑,但确实真的。”
江瑜听罢便笑:“但我出来有些时候,家里鸟儿怕是要生气,这麻将,还是日后再看吧。”
徐书越发看不懂眼前人,不过白来的便宜,他当然无所谓,只道:“届时沐衣楼开张,还请江公子赏脸。”
“沐衣楼啊。”江瑜牵起马绳,回忆道,“听阿钰说菜色不错,想必会座无虚席吧,该是我请徐公子,赏脸留几个位子。”
徐书只道一定,他便接过小厮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抽,摇摇晃晃地走了。
骑马骑得跟驴一般,也是奇了。
徐书在后面张望了一会,阿西忍不住上前来科普:“我们家大公子,虽然做事说话怪了些,可人是极好,从不打骂下人,还有本事,以前谁听说过渝州江家啊。”
现在也没听说过渝州江家的徐书,虚心朝阿西请教:“江家主做什么生意?”
“丝绸。”阿西想了想,“还有些瓷器、玉器,还会造船。”
“造船?”徐书突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江瑜眼熟了。
那次萧然家小侄儿生辰宴,应该是见过几眼,不过他提前离场,只事后听吴勇提起,说是有人捐了一船队,觉得十分离谱。
“挺好。”徐书点头,“回家吧。”
他果然还是太穷了。
——
江瑜一到家,便听见院内传来江小钰和狸猫儿的声音,也不知是在讨论什么,叽叽喳喳,时不时还笑上两声,好不热闹。
他翻身下马,将马绳递给小厮,理了理衣裳褶皱,正要迈步,又听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公子。”
江瑜笑着回头:“怎么不和阿钰一起玩?”
许南归蹙了蹙眉:“奴生来不喜热闹。”
江瑜面上的笑容淡了淡:“我今天去见了徐书,才回来晚的。”
许南归却不再看他,只端着手中的盆,给树浇水。
江瑜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盆,看着那还湿漉漉的树坑:“阿归不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