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情形,显然是抛不开包袱,就要说谎。
虽然在徐书面前他隐瞒过很多事情,但每一次的谎言,沐京华都十分斟酌。
他不想成为一个虚伪的人。
尤其是对徐书。
沐京华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徐书却已经十分知趣地开始给他台阶:“我看秦连溪伤地很严重,他欺负你了?”
“嗯。”
想抢他的徐书,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欺负呢?
“那你手上的伤,是谁弄的?”
徐书的声音冷了几分。
沐京华十分敏锐觉察到了。
他很开心。
因为徐书这般问的意思多半是要帮他出头,且并不打算再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运气好点,会被徐书胖揍一顿,运气不好,可能死在某处臭水沟。
这也是有前车之鉴的。
十七岁那年生辰,沐京华收到了此生收到最多的礼物。
因为沐衣楼的缘故,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跑来石桥村给沐京华庆生。
那天石桥村来了很多马车,村里人都很羡慕。
也有人很嫉妒。
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汉子,吃席吃地醉醺醺,不认路跑进来内院。
当时沐京华在清点今天收到的礼物,那段时间他很喜欢清点东西,一方面能锻炼他的算术能力,另一方面,也是这种满满当当的东西,让他感觉自己有被在乎着。
徐书本来在陪他清点,但江瑜临时有生意上的事情找徐书商量。
当时院中只有沐京华一个人。
那几个吃醉酒的汉子酒胆包天,登时起了色心,他们蹑手蹑脚地绕到沐京华身后,趁他不备立刻将他抱住。
沐京华被吓得一激灵。
可他力气小,根本挣脱不开一个成年汉子,更何况对方有三个人。
他想喊,那人却眼疾手快堵上了他的嘴。
沐京华呜呜地哼着,看那个吃地满嘴是油,双脸坨红的男人朝他靠近,立刻便知道了他们的企图。
他虽然力气小,反应却不慢。
一脚踹在那个男人的裆上,便算是解决了一个。
他还有随身带着徐书给的匕首和防狼电棒的习惯,解决剩下两个醉汉也完全不是问题。
一刻钟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汉子,叫来了杜小草。
杜小草是他的得力干将,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因为曾经遭遇过土匪的惨烈对待,杜小草对男人大多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把全天下的男人杀光罢了。
所以只要有机会……
杜小草把他们三个全都阉了。
手法是沐京华指导的。
所以三个汉子都没有死。他们顶着流血的裤裆跑回家中,弄得院中到处都是血。
沐京华正苦恼该怎么打扫时,徐书便回来了。
他先是蹙眉看了看四周的血,而后问他:“谁欺负你了?”
“嗯。”沐京华的回答很言简意赅。
但杜小草很不忿地同徐书解释了前因后果。
于是徐书问:“碰你的人,是谁?”
第二天,那三个人全都死在了后山上。村民们找到他们尸体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当时一模一样,但沐京华并没有报出萧然的名字:“是秦连溪。”
有萧然在,他似乎没办法完全弄死秦连溪。
徐书或许可以,但徐书大概率也不会。
因为萧然是个有用的人。
不过得知他受委屈,徐书一定会从萧然那边讨回点什么,徐书并不像他这般残暴,这种讨回更可能是别的方面。
而非仅仅局限于身体层面。
但不管是什么,沐京华都欣然接受。
徐书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问他:“饿不饿?”
沐京华晚饭啃了一个面包。
味道很软,有点甜,还很香,只是不太顶饱,按照徐书的饭量,大概要吃上十个才勉强算饱。
但徐书只是吃了两个,他好像并没有胃口,匆匆忙忙在河边洗了把脸,刷了个牙,便催沐京华进帐篷。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沐京华起先还不明白,但没一会他就懂了。
他听见了狼叫声。
这个山洞其实是沐京华发现的,甚至是那个毛毯和几个瓦罐都是他留下的。
瓦罐里面曾经放的是蛇卵,毛毯则是用来给即将孵化的蛇卵保温的。
他虽然对这里很熟悉,却并没有在山洞中过过夜。
也不知道野狼会不会来到这里。
以前洞里有蛇,或许会好一些,但现在……
沐京华已经开始思考吹竹叶让蛇过来的可能性了。
但徐书一定会过问,也一定会责备他。
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爬树这种事情徐书都不怎么敢让他做,更别说养蛇。
徐书肯定会很生气。
沐京华陷入两难,一时有些沉默。
徐书却开始安慰他,因为真正让他感觉严峻的并不是野狼的叫声,而是他似乎听见了人的交谈声。
虽然他耳力好,但能听见也意味着他们并不远。
好在那声音最后渐渐远去了。
徐书现在并不想和乔家军对上。
他对自己的战力很有信心,却没有信心带着沐京华全身而退。
少年就算是受一点伤,他都要愧疚心疼上好一段时间的。
所以还是能不对上尽量不要对上。
至于日后,徐书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自己掌权,自己手中有兵才好办事。
徐书下定决心要去京城。
如果他能考上武状元,鉴于此刻乔渐鸿兵权在握,一手遮天,想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了京城,他想办法搞到兵,哪怕只有十万,也比现在只有一个人强多了。
徐书想了很多,等确定外面没有传来脚步声,他才招呼沐京华进帐篷。
帐篷里有电灯,徐书却并不打算用,而是摸黑拉着沐京华躺下,才道:“小木槿,我们去京城吧。”
沐京华点了点头,对去哪里并不十分在乎。
只要能在徐书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他心猿意马地摸了摸徐书的胸肌,想起白天里徐书的吻,舌根似乎又开始发苦,发酸。
但他却甘之如饴,甚至有点刹不住车,他像蛇一样缠在徐书身上。
因为知道徐书的伤早已经好全,甚至有点肆无忌惮。
“徐书, 我还没跟你钻过高粱地。”
他小声道:“但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