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霜拉着玄松出门,玄松自然地反手关门。
屋里三人又恢复了平静。
云呈霓从榻上下来,走向堂中的桌子,端起一杯茶也抿了一口。
转头看到还在榻上的云呈霆,招招手:“哥哥也来喝一杯,虽说是热茶,但也可解暑。”
云呈霆也起身往桌走来,接过云呈霓递上的茶杯,茶水温热,甘甜可口。
刚喝两口,云呈霓就拉着云呈霆坐下,三人围坐在桌边,云呈霓正色道:“齐王,我们说正事。”
穆炘是见过云呈霓处理正事时候的样子的,见她如此神色,自己也提起精神来:“好,此事我们安全为首。”
云呈霓重新梳理了一下,将自己的计划略微做了调整:
“既然已经有人传信那就将计就计,
明天我和锦霜还是会去李家,先去看李夫人,主要是看李家主院的情况;
然后去找李家钰,借买珍珠的名义约她去首饰铺子,
然后在外面去套她的话,这样如何?”
云呈霓说话就看了眼穆炘,见他没有说话又转头看着云呈霆。
云呈霆看了眼闭口不语的穆炘,叹了口气,对云呈霓说:“霓儿,如果只有你和锦霜两人去李家,我们还是会觉得有危险。”
云呈霓也很无奈:“可是如果再叫人和我一起去就会太惹人注目了,我从小出入任何地方都只带锦霜一人。”
“再说,这事确实有风险,不能再牵扯无辜之人。”云呈霓补充道。
云呈霓又看了看穆炘,这齐王一直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云呈霓问道:“齐王有何高见?”
穆炘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保全云呈霓主仆二人安全,听到云呈霓叫自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眸,缓缓说道:
“名义上我和呈霆都在今晚离开颍川,明天我们俩个人都不能出现,
但是又不能让你主仆二人单独在李家行走,
那就给你们找个陪同。
既能护你们周全,又能不引起李家怀疑。”
云呈霓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一直在搜寻能陪自己去李家的人。
“首先排除顾清婉,身体不行,万一出事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云呈雯?也是可以,云呈雯胆子还是比较大的,但是,自己要去李家探底的事情不能被她知道,也只能排除。
那就没有能和自己一起去李家的人了!”
云呈霓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还有什么人能陪自己走这一遭。
除了顾清婉和云呈雯这两个之外就没有同龄之人了。
总不能叫上姨妈姜妍一起吧,这不就是直接把云呈霓送到李宗铭床上去了吗?
也不能叫祖母云家老太太,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还要照顾老太太,手忙脚乱有个差池就更不好了。
云呈霆也在一旁皱着眉头,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一个人,
云呈霆抬头,兴奋地说:“我想到一个人最适合不过了!”
穆炘和云呈霓听到云呈霆这么一说,双双抬头,盯着云呈霆。
云呈霓一脸疑惑,自己对身边人这么熟悉都没想出来,哥哥还能想到谁?
云呈霆见两人都看向自己,得意地说:“我觉得清志最适合!”
云呈霓一脸吃惊:“清志哥哥怎么最适合了?我俩一起去李家怕是不适合吧?”
穆炘一听云呈霆的人选,脸都拉下来了,附和云呈霓道:
“清志和云姑娘一起去李家怕是有损云姑娘清誉。呈霆你不要乱了好事。”
云呈霆眼中的火光并没有被两盆冷水浇灭,依旧兴奋地说:“你们先别否定,我给你们说说怎么让清志既能护着小霓,又能不乱阵脚。”
旁边两人安静下来,仔细听云呈霆的计划:
“明天还是小霓和锦霜按照原计划去李家,所有行程都不用变化。
清志呢,单独去找李宗铭,
你们怕是忘了,清志是颍川学正!”
云呈霆越说越兴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继续说道:
“这个李宗铭,可是个会试落榜的人,让学正去过关心备考生员,
再留李府指点生员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吧。”
穆炘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样既绑住了李宗铭不出岔子还能让李严分散精力。”
云呈霓也喜笑颜开地夸哥哥:“不愧是哥哥,想得比我周全!清志哥哥去比我再叫个女眷一起去好多了!”
云呈霓刚刚看哥哥喝空了茶杯,夸完云呈霆还不忘给云呈霆斟上茶,
“哥哥喝茶,没想到哥哥从军这五年变得这么厉害了!”
云呈霆接过茶杯,嘿嘿笑着,闷头喝起来。
穆炘看了看手中早已空杯的茶杯,再看了看云呈霆手中斟满的茶杯,默默地将手中的空杯递给云呈霓。
云呈霓看穆炘递过来的茶杯,也没多想,缓缓斟满,也像跟对哥哥一样甜甜地说:
“齐王喝茶,多谢齐王对哥哥的栽培。”
穆炘没有说话,点点头,端过茶杯,低头含笑喝了一口。
云呈霆咕咚咕咚喝完手上这杯茶,不等云呈霓斟茶,着急地对穆炘说:“齐王,我先行一步,去跟清志把事情安排和目的说清楚,明天上午妹妹到之后就得让他随后出现在李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有后招。”
说完,云呈霆也没多和云呈霓说话,看了眼妹妹,点点头就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云呈霓可傻了眼,怎么屋里又只留下她和这个齐王了呢?
云呈霓默默举起茶杯放在嘴边,作出喝茶的姿态不敢多发一言。
云呈霓也不敢看齐王,只能心里默默念着:“哥哥都走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穆炘可不管云呈霓这幅拒人千里的模样,直视着眼前故作镇定的女子,
穆炘其实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生气。
实在忍不住,穆炘还是先开了口:“我给了你那么多银票,就是拿去买珍珠做脂子的啊?”
云呈霓差点被茶水呛到,终于舍得抬起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齐王可别冤枉我,您给的银票我都存着呢。医馆开没开起来,钱肯定是万万不能乱花的。”
穆炘见云呈霓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住想上扬的嘴角,继续问她: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医馆?”
云呈霓心中是有盘算的,但是这个盘算有不能直接地对面前的人说清楚。
想了想,云呈霓还是回道:“齐王,为了一尝母亲夙愿,医馆是一定会开的,但是什么时候开,可能还要等到适合的契机才行。”
穆炘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契机才算适合?”
云呈霓在前几次和穆炘打交道的回合中就知道,和他打太极是没有好处的。
云呈霓低头,摆弄着茶杯,语气缓慢地说:“我首先要完成母亲的另一个夙愿才行。”
云呈霓说完,抬头看了看穆炘,这个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又低下头,
一边继续摆弄茶杯一边继续说:“我得先离开云家。”
“为什么离开?”穆炘也语气轻缓地问。
云呈霓抬头,眼中依旧满含水雾,嘴角抽动,自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值不值得信赖。
云呈霓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哥哥最信任的人,要不然肯定不会将他留在自己闺房先行离开。
但是离开云家的原因只有自己和哥哥知道,哥哥已经离开,自己还深陷泥潭。
眼前这个人,能不能帮自己摆脱云家?
穆炘一看眼中含泪的云呈霓一时慌了手脚,连忙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云呈霓看到伸过来的手快要到自己脸颊,轻轻一扭头,手指没有碰到自己。
两滴热泪,正好滴在穆炘的手指上,顺着手指划过掌心,低落在桌子上。
穆炘心都碎了,她在躲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