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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跟明锦分开之后,就急匆匆地往陈姨娘那边赶去。

陈姨娘还在屋子里哭。

她这辈子,娘家的亲人都已经没了,唯一的盼望,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条件,只要人品好,能疼笙儿,能让她做人家的正头娘子,不用像她似的,一辈子都只能在主母手里讨生活,那就够了。

前几日得了长公主的赏识,她还很高兴。

就连侯爷也夸她,说她听话懂事,生得女儿也跟她一样懂事孝顺。

她那会高兴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以为笙儿从此能得了长公主的青睐,好定一门更好的亲事。

没想到现在就倒霉了。

她自己倒霉没什么,反正这些年,她也已经习惯了。

可她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七了……

这个年纪,哪里还耽搁得起一点?要是今年不能把亲事定下来,等到明年十八,那就更加挑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啊!

她跟许姨娘面对面坐着。

越想,陈姨娘就越觉得心酸,那眼泪也就更加藏不住似的,一颗颗往下掉了。

就这一会功夫,她手里握着的那一方帕子,就已经被她给哭湿了。

“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再哭了,再哭下去,你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许姨娘坐在陈姨娘的对面,见她那方帕子湿的都已经呈现出透明了。

许姨娘哀叹一声后。

从陈姨娘的手里拿过那方帕子,放到一旁后,又喊来一旁伺候的婢子,让她送来一方干净的帕子。

免得继续擦着,把脸上的皮肤都给擦皱了。

“我若是瞎了,能换笙儿一桩好姻缘,倒也是好的。”陈姨娘哭得声音都哑了,却还在替明笙着想。

许姨娘闻言,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等婢子拿来帕子,她亲自接过,凑过去,给陈姨娘仔细擦拭起来。

许姨娘比陈姨娘要小五岁。

刚进侯府,给明元渡当妾的时候,许姨娘因着年纪小、心气高,没少给陈姨娘找麻烦。

她那会心气高于头顶,连周昭如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跟她平起平坐的陈氏了。

陈姨娘是个软和的脾气,就跟明笙一样。

甚至比明笙还要软弱一些。

不争不抢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不管许姨娘做什么,她都只是默默忍受着,连告状都不敢。

许姨娘看不上这样的陈姨娘。

但许姨娘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宠爱,又一点点被明元渡忽略,放到一边,她也逐渐看明白,想清楚。

在这个后院。

明元渡的宠爱,从来不是她的立身之根本。

他今日能宠她,明日也能忽略她。

也真亏得她那会有了身孕,要不然恐怕早就被周昭如借题发挥,发卖掉了。

经历过几次刁难之后。

许姨娘也终于认清现实,开始收敛性子,也不再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这些年,她也不再一心盼着明元渡的那点宠爱,每天能亲自照料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就是她唯一盼望的事了。

她和陈姨娘的关系,这几年,倒是越来越好了。

陈姨娘是个不记仇的。

当初许姨娘生产困难,也是陈姨娘帮的忙。

要不然,就许姨娘当初刚进府时那个张扬劲,周昭如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恐怕就算孩子活下来,她人也没了。

女人生子,犹如一脚踩进鬼门关。

许姨娘就算再精明,再聪明,等人躺在那张床上,也就如被人随意切割的鱼肉,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那时,是陈姨娘,连着守了她两日。

不顾产房血腥,在她身边陪着她,亲眼看着她生下孩子,等着明元渡回来才离开。

许姨娘这才能够带着明景怀,平安地活了下来。

因为这个,许姨娘的心里,一直很感激陈姨娘。

后院没什么人,这两个失去宠爱又同样可怜的女人,就彼此慰藉着,每日说说话,交换交换养儿心得,或是凑在一起,做做女红,好让自己有点事情做。

不过比起陈姨娘的软弱,许姨娘则要爽利许多。

“你哭瞎了,除了让亲者伤心,自己不便利之外,还有什么用?”许姨娘没好气地说着陈姨娘。

看着帕子干干净净的。

许姨娘松了口气,总算是没眼泪了,大概是哭干了,她先把帕子收了回来。

“那你说怎么办?等夫人心情好,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如—”陈姨娘咬着唇,忽然轻声道,“我去夫人那边跪着?”

“我知道夫人她,就是恼我和笙儿亲近郡主和长公主,想让我知道分寸,我去求她,给她磕头,任她处置,只要她能消气,给笙儿挑个好亲事就好!”

“我看你真是傻得不行!”

许姨娘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陈姨娘,直接翻了个白眼。

就周昭如那个性子。

就算她把膝盖跪废也没用。

许姨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跑步声,伴随着的还有明笙轻快的声音:“姨娘,我回来了!”

陈姨娘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来了,连忙抬手抹了下脸,不想让明笙看见自己哭了。

但她眼睛那么红、那么肿,这么做,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许姨娘也就先收了话头。

“笙儿回来了。”

看见明笙从外面跑进来,陈姨娘柔声和明笙说道。

明笙脸上的笑,却在看到陈姨娘通红的眼睛时一顿,她看着陈姨娘,一边急急忙朝人走去,一边拧眉与人说道:“姨娘,您怎么又哭了?”

扶着陈姨娘入座的时候,明笙又跟许姨娘打了个招呼。

许姨娘朝明笙笑着点了点头。

她也是看着明笙长大的,也没因为她的回来就离开,而是跟明笙说:“还不是为了你的事。”

明笙也知道。

她的亲事就是姨娘心里的刺。

只要一日没定下来,姨娘的心就不会定。

想到七妹跟她说的,明笙没再犹豫,一鼓作气和陈姨娘说道:“姨娘,我们找父亲说吧!”

“什么?”

陈姨娘愣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着明笙。

就连许姨娘听到这话,也惊讶地微微睁了眼睛。

她没说话,眼睛却朝明笙看去。

“这事找你爹的话,夫人要是知道,岂不是更要不高兴了?不成不成,这不成。”陈姨娘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了摇头。

说的话,和先前明笙跟明锦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许姨娘听她这样说,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但她还是很好奇,明笙是怎么突然有这样的主意的?她平日可没这样的胆子。

想到她今天去见谁了,许姨娘眸光微闪,却仍旧先不动声色地先问了句:“笙儿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法子?”

明笙自然不会隐瞒。

她如实的与两位姨娘,把之前七妹与她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

陈姨娘惊讶地瞪大眼睛

许姨娘则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想不到。

但也只是片刻,许姨娘就笑了起来:“咱们这位郡主,还真是个妙人,怪不得那位六小姐和咱们那位夫人都赢不了她。”

她是真没想到。

一个在外流离了十年的女孩,今年也才不过十六,竟有这样的胆识和眼见,也怪不得松翠斋那位老祖宗这么看重她。

她刚才也是这样想的,直接找明元渡。

只是她没那位心中的大义和远见,只是单纯觉得,明元渡凭什么什么都不做。

“我看这法子好,就按着郡主说的做罢。”许姨娘跟陈姨娘说。

陈姨娘心里也有些动摇。

“可……”但她毕竟软弱了十多年。

快二十年的时间。

要她立刻改变,岂会那么容易?

陈姨娘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

她不怕自己会被嫉恨,就怕笙儿受了影响,这后宅毕竟是周氏的天下,她已经被磋磨了一辈子,实在不想让她的女儿,被连累,也磋磨一辈子。

许姨娘看着她没好气说道:“我们在那位的手里讨了这么多年活计,你还看不明白吗?不管我们做什么,她都不会拿正眼看我们。”

“就这样的人,她能给笙儿挑个什么好亲事!”

“就跟郡主说的,与其整日想着去求别人,等她消气,还不如让她不得不去做。反正再差的坏果,也就现在这样了,难不成她还能动手杀了我们不成?”许姨娘压抑了多年的那份脾气,再一次冒了头。

“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还有长公主和郡主看着,周昭如也不敢闹得太过分。”她说到这的时候,脾气又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且他是笙儿的爹,凭什么什么都不做?”

陈姨娘心下几经挣扎之后,终究是没再犹豫。

她握着明笙的手,狠狠一咬牙后说道:“好,我去!”为了她的女儿,她没什么好怕的。

不管会被怎么惩治,都得给笙儿挑个好夫婿才好。

明锦回去之后,就没再管这事,也没让祖母插手此事。

做儿媳难,做婆婆也难。

何况祖母身体不好,明锦也不想让祖母太耗这些心思。

不过她心里还是想着,等回头方便的时候,倒是可以去问问二婶。

看看她手上,有没有合适明笙的人选?反正董之尧是肯定不能再嫁了的。

……

又过了几日。

小乞丐和小豆花,已经被顾明珩暗中派人送走了。

无人察觉此事。

没人想得到,就连明锦也没想到,顾明珩不仅插手了这件事,甚至还秘密帮她把人给送走了。

袁誉来问过顾明珩,得到一个“没找到”的答案。

虽然觉得可惜,但他也没想太多。

这事的幕后之人,原本就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那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能找到这个人,当然最好。

毕竟也好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又究竟是敌是友。

但真找不到,也没什么。

但这事毕竟闹人。

不知道真假,还得假装什么都没有。

就连看到顾长玄。

以免他发觉什么,还得表现得跟以前一样。

他又不似别人那般,能装模作样,这阵子实在觉得憋得厉害。

回到家,又要被他娘催着和那许家小姐相看去。

为着这个,他这阵子就差直接把长安王府当自己家了,一有空就往这边跑,太晚的话,就直接宿在这边。

反正他娘也不敢来王府揪他。

“奇了怪了,你今日怎么也喝了这么多?你不是不喜欢喝了吗?”

袁誉借酒消愁般握着酒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顾明珩,见他一晃眼的功夫,居然都喝这么多了,自是感到十分惊讶。

他觉得顾明珩今日看着,有些怪怪的。

他这两日看着格外的沉默寡言。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袁誉总感觉他有些怪,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不知不觉的,居然都快喝了两壶酒了。

他伸过手去,掂了掂,好家伙,都已经空了。

“你不会也在忧愁这事吧?”袁誉想到什么,问顾明珩。

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管这些事,但那两个毕竟都是他的侄儿,而自古以来,天家这些斗争,真到那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不到这一步,也不可能继续兄友弟恭了。

袁誉想到这,也忍不住有些神伤。

“什么?”

顾明珩刚在出神,这会才听见,看向袁誉。

袁誉叹了口气:“四皇子这事啊。”

顾明珩唔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皇家斗争,自古层出不穷,他虽然可惜,但也不至于日日记挂于心。

他只是……

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顾明珩才说:“后天别来,我不在。”

“嗯?”

袁誉眨了下眼:“你去哪?”

心里算了下时间,他问:“长乐郡主的生辰?”

“嗯。”

顾明珩没隐瞒。

袁誉奇怪道:“那不是午膳吗?你不会还要吃晚膳吧?”

听顾明珩嗯了一声,袁誉简直想翻白眼。

——这人!

算了算了。

他也该回家看看了,要不然他娘真能打断他的腿。

“那到时候,我也去看看吧。”他本来没想着去的。

顾明珩不置可否。

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八月二十三,明锦的生辰也正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