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珩已经收到明锦派人传来的消息了。
知晓她已经醒了,顾明珩松了口气,有心想去探望一番,却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先作罢。
吴济倒是来回了消息。
说是已经把口信递到了四皇子府,现在就看顾长玄是个什么做法了。
顾明珩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听到外面传来响动。
知道是袁誉来了,顾明珩也没什么想法,这阵子袁誉经常过来,他也已经习惯了。
估计又是来这躲他娘的。
至于为什么躲,就更加不用想了。
这些事,顾明珩原本不想管,别人的私事,再如何,他也没这个资格插手。
但想到明锦与那位许家姑娘的关系。
顾明珩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袁誉提个醒。
二人婚期已定,他既然应承了家里要娶她,也已经过了三媒六聘,那就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而不是一味只知道躲避。
“二公子来了。”
吴济转头看到袁誉进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又见他今日装扮,颇为惊讶:“您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吗?打扮得这么隆重。”
顾明珩听到这一句,抬起眼帘。
往袁誉那边看了一眼,还真是挺隆重的。
不过让顾明珩惊讶的,是袁誉的行为举止,他不似平日那般风流洒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怎么样?”
他问吴济。
吴济显然被他问得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挺好的啊。”
“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吧?”
袁誉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也不知道,许昭君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袁誉从前没听说过,她与谁走得近,也不知道她回头瞧见他这样,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不过看吴济的表现,他应该问得挺奇怪的,都有些把人给问住了。
袁誉作罢,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吴济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也没说啥,把地方留给两人,就先出去了。
“什么情况?”
顾明珩等袁誉坐下之后,问他。
袁誉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了。
要不是昨晚顾明珩状态不对,他原本都打算昨儿夜里就来,此时被顾明珩询问,他却又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手撑在桌子上,朝人凑近一点,语气自矜地说道:“你猜。”
显然。
顾明珩不可能参与这样的话题,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袁誉。
袁誉被他看得,脸上那故作神秘的模样,就有些维持不住了。
“顾明珩,你这人真的很没意思。”袁誉撇嘴。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了一口,才跟顾明珩说起:“我找到那个救我的姑娘了。”
他故意就说了半句。
等着顾明珩问他,或者看他知道后,会不会跟他娘一样。
但顾明珩只是看了他一会,就问:“是许姑娘?”
“噗——”
袁誉本来还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此时却被顾明珩这话问的,差点把嘴里的茶都给直接喷出来了。
好歹忍住之后,袁誉还是呛了好几声。
他放下茶碗,一脸惊愕地看着顾明珩,等气息渐缓,便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明珩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倒也不全然是猜。
他重新敛眸喝茶:“如果是别人,你现在就该苦恼,而不是这副孔雀开屏的样子了。”
袁誉听他这样说,倒是也笑了起来。
“还是你了解我。”
顾明珩问他:“所以你是来我这等那许姑娘路过的?”
“这你都知道?”袁誉又睁大了眼睛。
想到什么,倒是了悟:“长乐郡主给你递口信了?她怎么说?”
顾明珩问他:“她能怎么说?”
袁誉默然。
也是,这种事情,她能说什么?
原本就家丑不可外扬。
何况他们的关系……
看顾明珩脸色依旧不太好的样子,袁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放心,这不是有我们家昭君在吗?她一定会好好安慰长乐郡主的。”
顾明珩听他这个称呼,沉默。
不过心里的那抹担心,倒是的确因此好了许多。
……
另一边。
明景恒也终于到家了。
门房下人见他突然回来,十分惊讶。
“世子?”
差点还以为看错了,毕竟这还没到明景恒旬休的日子。
但明景恒这会,显然顾不上去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甚至都等不及马停,就直接翻身下马了。
“家里发生什么了?”
走下之后,他直接问起门房那两个小厮。
那两小厮一听这话,脸色立刻跟着一变,他们不敢看明景恒,埋着头,嗫嚅着:“家里、家里……”
明景恒见他们这样,就知道家里是真的出事了。
他素日脾气很好。
此刻却被他们这副模样弄得冒了火。
“还不说!”
他怒斥道。
作为安远侯府下一任当家人。
明景恒就算平日脾气再好,在下人心中,也自有一份威严在。
两个小厮被这一声吓得浑身颤了颤,到底不敢再瞒,把明锦离家的事与人说了。
“你说什么?”
明景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嬿嬿走了?”
“为什么?”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走?”
门房的下人,并不知道实情,此时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与人说道:“小的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初郡主回来之前,给家里寄来的信,曾被八少爷偷偷藏下过。”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八少爷承认了过错,郡主就离家了。”
明景恒听得目光茫然,脚步都跟着趔趄了一下。
“世子!”
两小厮怕明景恒出事,连忙伸手想把人扶住。
但明景恒已经直接拂开他们的手,往里去了,他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小让虽然行事不羁,有时候也的确让人头疼。
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他原本想先去找祖母询问一番,半路却碰到自己的贴身随扈陈生。
陈生思来想去了一整夜,最终还是打算去羽林卫给世子递个消息。
没想到世子竟然先回来了。
又见世子这般模样,便知晓,他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世子。”
陈生不敢停留,大步过去。
明景恒没等人问好,就开门见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听门房的小厮说,是小让藏了信,嬿嬿这才会离开?”
陈生是知道实情的。
昨日府里闹得那么大,六姑娘挨了罚,八少爷又被关进了祠堂。
虽然侯爷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但他跟天新关系很好要,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他叹了口气。
先把昨日发生的事,与明景恒说了一遭。
见世子脸色难看,他又悄声透露了一个消息:“听天新说,前天夜里,很晚了,六姑娘忽然喊了八少爷过去。”
“等八少爷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睛红着不说,还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天一早,他就去了长公主那边,承认这件事是他做的。”
明景恒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就算再蠢,也能听出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他不知道说什么。
身子好像抑制不住在发抖。
他狠狠闭上眼睛,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沉着嗓子哑声询问:“明瑶呢?”
陈生答:“六姑娘已经被长公主送到了庄子。”
明景恒抿唇不语。
他脸上平日的温文尔雅,此时已经一点都瞧不见了。
寒冷如霜。
倒是有点明元渡的样子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陈生本以为世子知晓之后,会去找郡主,没想到世子竟然往祠堂那边走去,他心下一惊,怕两兄弟吵架,陈生边跟边劝:“世子,这事显然是六姑娘蛊惑八少爷做的,与八少爷无关啊……”
“无关?”
明景恒忽然停步,沉着脸,厉声质问:“若是无关,嬿嬿会走?”
“若是无关,他会被关进祠堂?”
“如果不是他站在明瑶那边,替她担了责,让嬿嬿心寒,嬿嬿岂会离开!”
陈生被明景恒说得答不上话。
再想说话的时候,明景恒已经沉着脸,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