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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出发。

明锦和顾明珩一路慢行,沿着顺天府,一路到保定府,再到河间府,他们一路吃喝闲逛,原本三日的路程,也延长到了七、八日之久。

这条路,明锦之前从颍州回来的时候也路过,但彼时为了赶路,也怕危险,一路上,虽然有所停歇,但也只是吃些当地的美食,并未如如今一般,可以边走边逛。

欣赏到的风景,自然也有所不同。

抵达河间府的时候。

陆见春早已得到消息,与她几位兄长,亲至城门口迎接他们。

陆家都是武将出身。

陆见春的几位兄长也都在军营之中。

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父亲陆将军,对顾明珩都十分敬重。

明锦与顾明珩便在陆府待了几日。

这几日,她与陆见春一道骑马射箭,还去山上打了一次猎。

第一次打猎,难免手生。

但也算是一桩难得的新奇体验。

明锦也算是爱上了这个体验,打算日后等到了嘉峪关,让顾明珩好好教教她。

在陆府待了三日有余,二人继续踏上南下的路程,沿着真定、顺德、广平……这便算是彻底走出了北直隶的范围。

北直隶旁边就是山东,赵家也已经得到消息。

赵丹歌带着她的亲弟弟赵宁,还有家中一帮族兄、族弟以及族中长辈,他们也同样亲至城门口迎接他们。

赵家这些年虽然淡出朝野。

但根基犹在,在济宁这边,算是最大的士族。

世家大族。

人多,事情自然也多。

赵丹歌与其弟是正经的长房嫡出。

只因其父母早逝,姐弟二人虽按着祖制接管了赵家,但虎视眈眈者却依然不少。

当初赵丹歌想嫁给顾明珩,也是想仰仗长安王的身份和地位,可以彻底控制赵家,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不敢轻举妄动,好让自己的弟弟彻底接管赵家。

如今联姻失败。

赵家族人自然依旧对赵家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

不过因为赵丹歌与明锦交好的缘故,他们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赵丹歌自去岁从京师回来之后,就也按着明锦的法子,建立了慈济堂。

赵家以前虽然也经常做慈善,赵丹歌也经常露面,但也只是为了博取名声。

可当日在京师与明锦的一番会谈,让她明白了许多事,如今她做起慈善,自然也渗透了几分真心在其中。

她如今经常会带着自己的弟弟赵宁,亲自去布衣施粥。

还建立了像慈济堂一样的地方,专门收留孤寡老人和年幼无生存能力的小孩……如今赵家姐弟在济宁府的名声很好。

而曾经那些想利用赵宁年少、搞坏他名声的族人,也失去先机。

如今济宁府的百姓都知道,赵家如今当家的家主是位年少心善的公子。

这日。

明锦正被赵丹歌领着,参观完赵丹歌在济宁府建立的慈善堂。

慈善堂一事,明锦去岁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赵丹歌亲自写信与她说的,希望她不要介意。

明锦自然不会介意。

这事又不是她开的先河。

早在以前,就有这样的地方。

只不过随着历史的河流,许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有些东西也就随之消失了。

但即便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们的印迹也始终残留在世上。

总有人会和前人做一样的事。

她是。

赵丹歌是。

以后还有许多人也会这样做。

“我从前总想着要博取名声,可如今看着他们的笑容,才觉得自己以前有多浅薄、多虚伪。”这日,赵丹歌领着明锦参观完,发出这样的感慨。

她无法与明锦一样,真的做到为民不为己。

她所在乎的东西太多,不可能真的做赔本的买卖。

但看着那些老人和小孩,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喊她赵小姐,赵丹歌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这还得多谢你。”赵丹歌笑着与明锦说。

明锦也笑。

“不必谢我,谢你自己就好。”

二人相视而笑。

赵丹歌领着人往外走,边走边说:“明日就走了?”

明锦点头:“嗯,也待了有阵子了,该继续去别的地方了。”

她跟顾明珩是四月上旬出发的,如今都快五月了。

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

也是该离开济宁,继续往前了。

赵丹歌对此,自是无不羡慕,她自出生起,就在济宁,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都,却也没有一路游玩。

家中族妹为了离间她与明锦的关系,偶尔会故意提起她曾经要跟长安王相看的事。

但赵丹歌心里清楚。

能让长安王变成这样的,只有明锦。

即便她有幸嫁给长安王,与之相处时,也绝不会像他与明锦时相处一样。

他们只会像这世间许多普通的夫妇一样,做不到这样的神仙眷侣。

每个人性格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

她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扶持自己的弟弟坐稳那个位置。

“一路平安,若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请与我书信,若是他日有机会,我也想去边关瞧瞧。”

“早听说嘉峪关在王爷的看管下,很好。”

明锦自然不会不点头。

她虽然还没去,但也好奇。

二人往外走,本想乘着马车回赵家,路上倒是正好碰到顾明珩和吴济。

今日顾明珩受邀去参加,济宁官员为他举办的接风宴。

顾明珩对这些事情,向来不感兴趣。

但如今济宁知府夏燕青的父亲,曾授过他几门功课,既是恩师之子,如今恩师又还在,顾明珩也就没拒绝。

没想到回来会与明锦碰上。

远远瞧见,他就笑了起来,一路打马过来。

明锦也瞧见了顾明珩。

她亦有些吃惊。

但见顾明珩打马而来,她也就停下了步子,等人过来。

赵丹歌也停下步子,等人到的时候,便与顾明珩问好:“王爷。”

顾明珩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然后翻身下马,朝明锦走来。

“宴席结束了?”明锦见他过来,笑着问他。

“嗯,陪恩师又吃了会茶,下了盘棋。”顾明珩说完,又问,“你们也结束了?”

明锦点头。

不过明锦打算跟顾明珩再去街上逛逛。

马上就要离开济宁了。

这几日出行都有赵家人跟着,他们还没自己好好逛过呢。

“丹歌,我和王爷再去逛会,你们先回去吧。”她与赵丹歌说。

赵丹歌自然不会说什么。

她让两人好玩,便先欠身与二人告退了。

她往马车走。

随行的年轻护卫一路跟着,在旁边与她说“小姐小心”。

明锦看着那处,若有所思。

“怎么了?”顾明珩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却也只看到赵丹歌一行人离开的身影。

明锦闻言,轻轻笑了下。

“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赵丹歌与这年轻的护卫,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

只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也没那么八卦去说什么。

“走吧,我们去逛逛。”

她主动去牵顾明珩的手。

顾明珩自然不会拒绝,他把马匹交给吴济,自己则牵着明锦的手,二人慢行于济宁府的街道上。

河道旁边,杨柳依依,小贩依旧热情叫卖。

正是好时日。

……

翌日。

明锦和顾明珩在赵家人的挽留声中,离开了济宁,又在山东逛了一圈,便去了隔壁的河南。

他们第一站去的是开封。

在开封,夫妇二人倒是替当地的百姓主持了一番公道。

二人出行,虽然不算秘密。

但本就是微服出巡,各地官员虽然有所警惕,怕这位一向威严公正的长安王会莅临当地,但到底谁也不知道这夫妇二人走得是什么路线。

先前听说夫妇二人去了济宁,之后就未听到什么踪迹了。

附近州府的那些官员,虽然有所警惕,但久不见人,这一份警惕自然也就慢慢减少了。

只当夫妇二人早已离开。

因此附近几处州府官员的约束,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

以至于明锦和顾明珩抵达开封的第一日,就瞧见开封知府甄瑞山的独子甄耀祖策马行凶的场面。

那甄瑞山——

要说实话,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官。

这些年在开封当知府,也算是有不错的政绩,但偏偏此人是个惧内的。

他过往清贫。

得岳家助力,才能考取功名,一路青云直上。

也因此不管是对岳家,还是对自己这个结发妻子,他都十分敬重。

但若只是惧内,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顶多被旁人议论几句罢了。

可他们夫妇二人,膝下只有一子。

因是独子,这甄夫人自是对这个儿子十分宠爱。

自小娇生惯养。

每每有错,甄瑞山想对其好生教训一番的时候,甄夫人就会跑出来拦下,阻止甄瑞山教训。

还会与之争吵一番。

甄瑞山教训不了儿子,又说不过发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长久以往。

甄瑞山在独子眼中,自是没了严父风范,也清楚无论做什么,甄母都会护着他。

以至于把他养得越来越肆意妄为。

不过以前,这甄耀祖行事,也还没到行凶的地步,因此甄瑞山也只是对这个儿子感到头疼,顶多言语之间训斥一番。

没想到这甄耀祖第一次行凶,就会被初到开封的明锦和顾明珩碰上。

这行凶之故,是因为这甄耀祖看上了一位采茶女。

他以往看上谁,就直接扔些银子,把人带回家里,当自己的姨太太。

因为他看上的女子,大多都是穷苦出身,那些女子的家人纵使有所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他爹可是开封知府。

偏偏这次,这招不灵了。

这采茶女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兄长。

兄妹二人虽然生活清苦,却十分有骨气,其兄不肯收下钱,采茶女也不想当甄耀祖的小妾。

可甄耀祖哪里是能容人反抗的?

被兄妹俩落了脸面,他不仅直接掳走了采茶女,还让人把采茶女的兄长用绳子绑着,策马把人拖曳于地,一路疾驰狂奔,等顾明珩和明锦看到的时候,这采茶女的兄长早已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围观的百姓纵有怒言,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甄耀祖自是得意万分,嘴里还叫嚣着“让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就被青信扔出去的佩剑,直接从马上砸到了地上。

出了这样的事。

之后夫妇二人,自是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

亲自调查此事。

这才知晓这甄耀祖欺男霸女不是第一回了。

开封府的百姓苦其久矣,见传说中的长安王夫妇亲至开封府,要替他们伸张正义,自是一窝蜂把甄耀祖这些年干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顾明珩听闻之后,自然怒不可遏。

子不教父之过。

纵使甄瑞山为官仁爱,也多有政绩,但这还是抵消不掉其子的恶行,顾明珩在甄耀祖行凶当日,就直接把甄耀祖关进了大牢,之后在查清甄耀祖这些年的所行所为之后,便直接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这还是他第一次行使监察之权。

甄瑞山这个官职肯定是保不住了,夫妇二人就在开封多待了一阵子,等京城的旨意下来。

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他们自开封之后,一路除了游玩之外,还会让青信和吴济去当地百姓那边打听一番,看有没有再像开封府的事发生。

这样一路走。

路上的时间自然也是成倍增长。

因此等二人到汝宁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的事了。

抵达汝宁之后。

明锦也没派人特地去找满娘的行踪。

但或许是缘分使然,她在抵达汝宁的第一晚,就碰到了满娘。

果然如越娘子所说。

满娘在汝宁经营着一家酒馆,偶尔也会做些吃的。

那日是个雨天。

五月多雨水。

北地虽不似南地那般梅雨时节,但雨水也是频发。

明锦和顾明珩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半路突然下雨,虽然买了油纸伞,但若冒雨回客栈,恐怕身上也得淋湿了。

因此两人便就近找了间能坐下歇息的铺子,打算等雨水稍小些,或是停了再走。

也正是那么巧。

两人这随便一找,竟就到了满娘的酒馆。

“随便坐。”

起初满娘并未瞧见明锦的身影,只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便头也不抬打了声招呼。

“想吃什么看牌子。”

明锦最初也没瞧见。

她被顾明珩一路护在怀中,一点都没淋湿,进了酒馆。

正想拿帕子给顾明珩擦拭下身上的雨水,就听到这熟悉的一声。

她几乎是僵着回头,朝身后看去。

她瞧见明亮的烛火之下。

满娘梳着妇人头,正在低头拨算盘。

“怎么了?”

顾明珩先注意到明锦的不对。

顺着明锦的目光往前看,待瞧见一位相貌姣好的妇人,他也就反应过来嬿嬿为何如此了。

他虽没见过满娘。

但其大概是何年纪,顾明珩还是知晓的。

见那妇人这般模样,顾明珩猜测,这应该就是曾对嬿嬿有恩的满娘了。

他没说话。

在一旁先收起油纸伞,又往外头抖落了伞面上的雨珠。

“满娘?”

明锦看着人,轻声喊道,语气恍惚,显然还有些意想不到。

原本拨算盘的女子,听到这一声,动作一顿,接着慢慢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满娘的脸上也有惊讶之色。

待反应过来,她神色微变,忙要过来给夫妇二人行礼。

明锦反应过来,未等人行礼,便亲自上前,伸手扶住满娘的胳膊,阻止道:“不必多礼。”

满娘看了一眼顾明珩。

顾明珩亦与她点头:“你与嬿嬿有恩,不必多礼。”

满娘见此也就未曾坚持。

今夜下雨,店里无客,小二也早早走了,只剩满娘一人还在店中。

没想到会碰到明锦夫妇。

虽然当初听说开封府那边发生的事时,她也想过,二人会不会来汝宁,但毕竟也只是想想。

没想到二人真会来汝宁,还正好进了她的酒馆。

他乡遇故知。

满娘心里也高兴。

“你们快坐,我替你们煮茶去。”满娘说着,便请二人先进去坐。

明锦二人也未推辞。

跟着满娘的步子进了酒馆,满娘去一旁煮茶倒酒。

嘴上还问两人吃过没。

“吃了。”

明锦回答。

她边说边去看酒馆的环境。

酒馆不算大,只能安放五、六张桌子,但布置得十分干净,也很清雅。

开着窗子的外头是一面挂着大红灯笼的白灰色的墙面。

这会雨水淅淅沥沥,愈发衬得这不大不小的酒馆十分温馨。

明锦看着满娘梳着的妇人发髻,不清楚她这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成亲了。

明锦想起当日越娘子说的年轻大夫……

“都是些粗茶淡水,但这酒是我自己亲自酿的,你们尝尝看,若是觉得好,我回头给你们打包一些带走。”

满娘笑着走过来。

她今年未足三十,风姿绰约,眉眼却不见轻浮之色。

她言笑晏晏的。

明锦伸手帮忙,又让人坐下。

满娘看了一眼顾明珩,似乎有些犹豫。

顾明珩倒是很识趣。

知道自己在这,满娘不会自在,便主动跟明锦说道:“我去附近走走。”他是打算把这地方留给她们说体己话。

明锦也没反驳,只让他带上伞,别淋湿。

顾明珩笑笑,说好。

又跟满娘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酒馆。

满娘垂眸恭送。

等顾明珩走出酒馆,方才松了口气。

“满娘,快坐。”

明锦亲自拉着满娘的胳膊,让她坐下。

这下,满娘没再拒绝了。

两人久未见面。

对满娘而言,是两年;对明锦而言,却是整整两辈子。

她们彼此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相见。

此时两两相望,她们的眼中都有感慨和动容,双手交握着,也舍不得松开。

最后还是满娘看着明锦,柔声笑道:“本想问你好不好,但看你眉目,还有王爷与你相处的样子,倒也没必要问了。”

“那你呢?”

明锦问她。

满娘点头:“我也挺好的。”

她与明锦说道:“当日秀丽楼倒台,我还以为我也逃不了,没想到奉旨查案的大人,偷偷放了我们一群人。”

“之后我跟楼中的姐妹们分开,我回到了汝宁。”

明锦知道汝宁是她故土,不由问:“没找到你的家人吗?你若是有需要的话,我……”

她想说她可以帮她的。

以如今她的地位和人手,替满娘找到自己的家人,很容易。

满娘却笑着摇头:“不用了。”

她并非没有找到。

当初被人拐卖的时候,她虽然还年幼,但也是记事的年纪了,她回到汝宁之后,就按着记忆找到了家里。

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她当初为什么对明锦这样好,其实也是从明锦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牢牢护着明锦,不肯让她出事。

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护着当初无处可逃、无人保护的自己呢?

她家条件也不错。

在汝宁虽然称不上有头有脸,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经营着几家小铺子。

想打听他们的事,实在太容易了。

她知道她爹娘在她失踪之后苦苦寻觅许久,直到五年后,母亲重新有孕,二老才重新得以振作。

她爹如今还在行商。

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视若明珠,甚至舍不得让她嫁人,而准备为她赘婿。

她也知道她们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寺庙进香,布衣施粥,做尽善事,就是为了祈祷她能平安。

可她不想打破家中的安宁,也不想让自己曾经的过去,让家里蒙羞,更不希望他们伤心。

知道他们好好的,就好了。

甚至前不久,她还见过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机敏活泼,却也十分乖巧,比她小时候可听话多了。

她亦是偶然踏足这个地方。

她当日给了她一壶茶水,一盘糕点。

她笑着与她道了谢,直到家里的下人来找她,才笑着与她道别。

对她而言——

能远远看着他们,这就足够了。

“不用了。”

她又笑着和明锦说了一遍。

明锦能看到她眼中的水色,不知道满娘为何不肯找自己的家人,但这既然是她的选择,她自然会尊重她的意见。

这一夜。

明锦和满娘聊了许多。

等顾明珩回来的时候,明锦甚至因为多喝了酒,而喝醉了。

顾明珩手里提着几袋打包的小吃,进来之后,看到明锦双脸酡红,便特意放轻声音:“醉了?”

“是我不好,我没想到阿锦的酒量还是这么差。”满娘有些自责。

顾明珩倒是没说什么。

这时间,外头的雨水已经停了。

他走到明锦身边,弯下腰,轻声与她说话:“嬿嬿。”

明锦虽然喝醉了。

但还有些意识,也认得人。

“夷仙。”

她喊顾明珩的字。

“你回来啦!”她说着,就把手放到了顾明珩的胳膊上,她已习惯了与顾明珩亲近,这会也想着要贴贴。

顾明珩牢牢扶住明锦。

任由明锦靠在他怀里,拿头蹭着他的胸口。

“我去叫辆马车吧。”满娘在一旁说。

顾明珩倒是说不必:“我们就住在附近。”

跟着又跟明锦商量道:“嬿嬿,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明锦喝醉的时候也很乖。

她看着顾明珩,点头应道:“好。”

顾明珩便屈膝蹲在了明锦的身前。

这显然不是头一回,明锦都不需要满娘搀扶,就很习惯的,整个人靠到了顾明珩的背上。

“劳烦,把我带来的东西递给嬿嬿。”顾明珩把人背好之后,跟满娘说话。

满娘自然连忙应好。

“这样可以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明珩倒是很放心,跟满娘说了声没事,就与她告辞了。

满娘一路送他们到门口。

“我们先走,伞就不带了。”顾明珩和满娘招呼完,就径直背着明锦离开了这边。

满娘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穿着绿衣的女子提着东西,靠在男人的背上,而那个俊美的男人,牢牢背着她,一步步走得十分沉稳。

二人踩过混着雨水的青石板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满娘起初眼中的担心,也逐渐被欣慰所取代。

红灯墙下。

满娘直到瞧不见人了,方才准备转身回屋。

“满娘!”

满娘回头。

一个青衣大夫,背着药篓过来。

他身上湿漉漉的,显然先前淋过一场雨。

“你怎么又来了?”她语气不好,说完便直接进去了。

年轻大夫依旧笑呵呵的。

他跟在满娘身后说:“抱歉啊,我去采药,耽误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谁等你了?”满娘反驳。

年轻大夫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不接茬,只故作可怜道:“我今日在山上待了一天,只吃了一张饼。”

满娘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她一言不发进了里头,给人煮面去了。

年轻大夫笑盈盈的,把药篓放下,就习惯性先收拾起了桌子。

……

另一边。

明锦依旧被顾明珩背着往前走。

今夜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两旁林立的铺子,依旧红灯高照,偶有笑谈声从高楼传出。

空气还有些湿润。

“夷仙。”

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顾明珩笑道:“醒了?”

嬿嬿的酒量时好时差。

但即便醉了,也很快就好了。

明锦唔了一声,还有些迷糊,但不是宿醉,头也不疼,她只是趴在顾明珩的肩膀上,感受着男人沉稳有力的身躯。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即便是在异乡,她亦十分心安。

忍不住又轻轻喊了他一声,顾明珩回她:“嗯,我在。”

明锦却没说话。

而是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接着才小声说道:“顾夷仙,我好喜欢你啊。”

这一世。

有他陪着她真好。

明锦不禁又把人抱紧了一些。

晚风轻拂两人面,顾明珩因为明锦的话而驻步。

他胸腔被一种饱满愉悦的心情充盈着,眉目则在灯火的照映下,越发柔软,过了一会,他柔声回她:“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