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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帆已经在南建这所野鸡大学混了快两年了,是书没读好,恋爱也没谈上,时间全都泡在手机里了。

班里同学没认全,游戏段位倒是嘎嘎高。

而且他从不带妹,女人,只会影响他上星的速度。

下课铃一响,昨晚熬大夜萎靡不振的夏远帆立马精神百倍。

随手从便利店买了盒便当就晃晃悠悠地回了寝室,边扒饭边打开游戏。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timi”,夏远帆继续了他为期整晚的上分计划。

门口传来“咔咔”的声响,夏远帆知道是室友,头也不抬地喊道,“哟,小刘回来了?”

“我是你王爹。”王健没好气地回他。

“我说你也少打点游戏,一天天的觉也不睡,都快钻到手机里了。”

“得,你也别王爹了,你是我王妈。”

王健摇摇头,懒得再劝。

夏远帆正开着团呢,寝室的灯泡“啪”一声灭了,他一个手抖直接白给。

“艹他妈的,都大学了,断什么电,这不傻逼吗?”

王健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把电灯开关关了,省得明天一大早来电的时候被冲开。

外边传来掏钥匙的窸窣声,王健估摸着是刘放回来了,顺手把门给他开开了。

刘放呵欠连天的,“老王我们今晚早点睡吧,困。”

“你睡你的,干我屁事?”王健笑骂。

不过说吐槽归吐槽,两人还是在差不多十二点半的时候爬上了各自的床,没两分钟寝室里就回荡起轻微的鼾声。

除了他另外三床包括已经搬到外面住的胡伟都架了床帘,夜深人静要搞点什么手艺活也方便。

夏远帆觉着别人都搭了相当于他也有,就没花那钱。

所以也不用担心影响他们,在床下开着小灯玩得不亦乐乎。

熬快四点的时候,夏远帆忽然觉得困得慌,连送好几个人头,最后在队友的友好问候中光荣团灭,喜提5.0分。

夏远帆不出声骂了几句,还是乖乖退出游戏准备睡觉。

真是年纪大了,都熬不动夜了。

夏远帆垮着脸起身,一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道视线。

斜对床的床帘漏着一条缝,黯淡的台灯照映下,半遮在帘子下的脸上布满沟沟壑壑的阴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诡异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知道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多久。

那张脸上的表情实在太陌生,夏远帆差点都没认出来是谁。

那不是刘放的床位吗?他大半夜不睡觉探着个脑袋干什么?

夏远帆被他看得全身发毛,正要上前找他理论,一晃神却什么都没有了,床帘也好好拉着,更没有什么人在偷看他。

时间太晚了,夏远帆也不好闹太大,爬上床发消息问刘放。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有什么不爽直接说,别半夜吓人。”

对床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两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夏远帆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梦游?”

依然没有回复。

知道发再多消息也没用,夏远帆暂时按下心里的纠结,强逼着自己入睡,却始终惴惴不安的,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听到寝室里有人下床的声响,意识模模糊糊的夏远帆一个腾身坐起,眼睛瞪向刘放。

刘放被他蕴含杀气的眼神看得一愣,“咋了这是?”

“哦你说昨天半夜发我的消息?我昨晚上干嘛了?”

夏远帆被他问得气不打一处来,“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大半夜猫在床帘后面偷窥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刘放一听这话,立马不爽地反驳他,“你瞎说什么,我昨天睡得可沉了,厕所都没起来上过,你别冤枉好人!”

夏远帆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那你会梦游吗?”

“我活这二十来年就没这毛病,你跟我住了两年你还不知道吗?”刘放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王健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说不定是你晚上熬昏头看花眼了呢?多大点事。”

对方咬死不承认,夏远帆也不好闹下去,只能顺坡下驴。

结果天黑下来之后,一模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放苍白瘦削的脸完全从帘子里露出来,依然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甚至更加阴森可怖。

确定自己没看错,夏远帆此时心里倒是生气大过害怕。

这人怎么这么下作,有事说事,故意吓人算什么?

调出相机想拍照片明天拿给他对质,刚要按下快门,人又没了。

气极的夏远帆也顾不上其他,攀上他床沿的楼梯,猛地拉开床帘把人摇醒。

“你发什么癫!”睡梦中被吵醒的刘放大吼。

王健给他们的动静吵醒了,摸出手机一看,三点五十一,立马骂骂咧咧的,“大晚上的别找茬啊,小心爷抽你们!”

“可是……”

王健见他还想纠缠,也不惯着他,“要吵滚出去!”

夏远帆只能不甘心地作罢。

夏远帆嚼着嘴里的咖喱鸡块,愤愤不平地和王健吐槽,“我明天一定要抓他个现行,看他还怎么狡辩!”

“嗯嗯好。”王健随口附和他,摆明了不信。

“我明明就亲眼看到了!”被怀疑的夏远帆立马瞪红了眼,“我明天就给你看证据!”

然后饭也不吃了,气呼呼地摔下餐盘,大步流星冲出了食堂。

天边艳红的晚霞一点点暗下去,染上夜里灰沉的颜色。

最近寝室里的氛围被这事闹得很僵,任谁三更半夜被人吵醒都不会有好脸色。

刘放不想跟他多言语,早早地倒头就睡。

夏远帆不以为意,从熄灯开始就举起手机对着他的床录像。

王健路过也没管,暗骂他魔怔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夏远帆酸得来回倒腾手,却还是没有等到他预计的场景。

这孙子不会知道自己在蹲他就不出来了吧?

又等了两个小时,没有游戏提神的夏远帆困得直瞌睡。

实在不行了。

夏远帆心里嘀咕,还是爬上床睡觉了。

半夜突然被一阵阴寒惊醒,下意识看向对面,果不其然——

对面的床帘又开了,刘放的动作变了,他两只手搭在栏杆上了,嘴咧开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恐怖弧度,作势欲扑。

这次同样是一晃眼又消失了,但他并没有想冲上去的那股愤怒劲,只感觉到遍体生寒。

夏远帆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想杀了我。

夏远帆不敢看对面,也不敢合眼,战战兢兢撑到天亮。

连续三天没睡好,夏远帆眼睛布满血丝,眼神里有些偏执和恐慌。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半夜看我吗?”

“神经病啊我,半夜不睡觉盯着你看?”刘放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夏远帆心凉了半截。

他一定要向别人寻求帮助了。

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个半年前搬出去住的室友,是不是曾经说过……“有人在看我”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