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的心跳如擂鼓,她以冲刺的速度奔向顶楼。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通往天台的门时,她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而谨慎。深呼吸后,她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微微敞开的木门。眼前是一排整齐的鸽笼,里面的鸽子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发出了不安的咕咕声。
在鸽笼旁,有一个身影忽地站起,并且快速地向后退去。
是辰辰!
再退一步,便是天台的边缘。
“别动!”叶珊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
辰辰似乎意识到了,回头看了一眼,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珊珊,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鸽子。”叶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向着辰辰的方向移动,试图缩短与辰辰之间的距离。
“珊珊你快回去!听话,回去!”辰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这让叶珊的心瞬间揪紧——天台的风大,辰辰的身体似乎在风中摇曳。
叶珊立即停下脚步,“辰辰姐姐!你不帮我了吗?你过来听我说呀!”。
“珊珊,对不起,我太累了,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夏天要陪我买衣服……对了,海!你还没看过大海呢,对吗?不看海就死,那也太遗憾了……”
辰辰眼神微惊,“你怎么……”
“我当然知道,”叶珊的眼睛红了,“你想从这里跳下去,对吗?”
“我真的好累,珊珊,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辰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缓缓地转过身去。
叶珊纵步向前。
“别过来!”辰辰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一脚踏在天台的边缘上,那低矮的围栏,仿佛轻轻一跃就能飞向无垠的天空。
叶珊心急如焚,哭着哀求:“等我说完,你再跳!求你了!我不过去,你快退一步,求你啦!”
叶珊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辰辰终究是听不得叶珊哭泣的哀求声,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辰辰姐姐,这个高度跳下去,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骨折!一定会很痛很痛!还可能会高位截瘫!会变成植物人……”
“你骗我!” 辰辰的反驳中带着恐惧,她后退了两步。
叶珊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知道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了。
“我没有骗你!你忘了吗,我是小神童啊,对不对?我懂很多的,我一定有办法帮你的!”叶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地想要神话自己“小神童”的身份。
辰辰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珊珊,你还小,你不会懂我的痛苦……”
叶珊将自己的语气放至最柔和:“我知道,有时候,人会很难过,觉得活着好累……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你的痛苦,我可以一起分担。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的!如果帮不了,你再做你想做的,好吗?”
辰辰的眼神开始动摇。
“我们不能试都不试,就放弃啊!”叶珊大声疾呼,“你想想,你就这样死,难道就甘心吗?”
辰辰伫立在那里,陷入沉思。
此时,校园已归于宁静,连聒噪的鸽子也变得异常安静,夕阳将天台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世界都在默默期待着辰辰的决定。
“试一试吧,我们试一试吧!” 叶珊的声音温柔而充满魔力。
她向辰辰伸出手,夕阳的光辉为她勾勒出一道美丽而神圣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温柔的守护神。
辰辰被这温柔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缓缓伸出手。
叶珊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好,珊珊,我听你的。我们先试试,如果还是不行……”
“那就再试一次!”叶珊打断了她,语气坚定,“直到找到属于你的那片晴空为止。”
辰辰的眼神逐渐聚焦,似乎在叶珊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丝未曾触及的光亮。
从天台往下走的时候,叶珊突然问:“辰辰姐姐,你知道西游记里的鱼精叫什么名字吗?”
辰辰吸吸鼻子,抹着泪痕,一脸诧异,但还是认真回答:“不知道。”
“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
辰辰诧异地看着她。
“嗯,奔波儿灞是鲶鱼精,灞波儿奔是黑鱼精!”
辰辰破涕为笑,“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转得那么奇怪?”
“辰辰姐姐,那你想做奔波儿灞,还是灞波儿奔?”
辰辰又笑了,笑意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周遭的阴霾,“我想做仙女,你呢?”
“嗯……我还没想好……”
“要不,你也做仙女吧!”
“那也行,你是大仙女,我是小仙女嘻嘻……”
……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绽放出绚烂的晚霞。
叶珊拉着辰辰去了音像店,让徐慧萍亲自去董主任家打招呼,说今晚,辰辰住自己家了。
叶珊找出一盘黎明的磁带,带着辰辰回家了。
“黎明出唱片了?”辰辰有点兴奋,她是黎明的铁杆粉丝。
如果抑郁者对尘世还有一些留恋的东西,那是最好不过了!
叶珊:“对啊,而且他以后还会出唱片!你想想,你要是不在了,就听不到了!多不甘心呀?对吧?!
“回头,唱片公司搞出大海报,我再给你弄一张,哗——铺满你半张床,比那明信片可大多了去了!到时候,他来内地开演唱会,我给你买票,你往前排一坐,闪光灯,东西南北歘歘歘这么一炫!黎明一边唱着歌一边向你走来,和你握手……”
叶珊越说越嗨,栩栩如生,仿若现场,辰辰的眼中也渐渐闪烁起期待的光芒。
可很快,她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我妈不会同意我贴海报的,更不要说看演唱会了……”
“别担心,我来帮你搞定!”
“真的?”
“真的!”叶珊语气认真,“但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