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许久,阮桉晋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忽的呼吸一紧,强烈的窒息感逼得他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阮桉晋便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清凌凌的,让他打了个冷颤。
椋笙就这么大喇喇的跨坐在他身上,手腕间的铁链死死勒着他的喉咙。
没想到椋笙动手能力这么强,报仇不等十年,看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恰好,他也不是。
心念一动,阮桉晋顺手一拽,扯住了椋笙的发,逼的人往后仰,露出脆弱好看的颈。
脖颈上力道一松,喉间窒息感消失,阮桉晋大口喘气,漆黑的瞳孔里暴戾汹涌,一个翻身将人压下。
他自是舍不得弄死凉笙,只不过想让他吃点苦头。
对上那双含着屈辱恨意的眸子,阮桉晋愣了愣,眼底暴躁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恨?因为他第一次被强夺了?
本着恩客的优良传统,阮桉晋放软了语调。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也不必这样,这事多来几次,你自然就得趣了,我保证下回注意点。”
怎奈凉笙听了他的话更加气恨,红着眼眶就要过来掐他。
“我要杀了你!”
声音暗哑,撩的阮桉晋小腹发紧。
心尖荡漾,手下便失了轻重。
待阮桉晋回过神时,椋笙被他按着双手,唇瓣被吻的红肿,娇艳欲滴。
“真好看。”
阮桉晋自顾自的赞了句,俯身又轻啄了一下。
椋笙偏头躲开,那一吻落在唇角,软糯糯,黏糊糊,像阮桉晋这个人。
无端的令人作呕。
椋笙跟阮桉晋不同,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喜欢的自然也是女子。
如今清白被个男子给强污了,心里如何也过不了这道坎。
有了这原因,就算这是南风馆,阮桉晋什么都没做错,他也厌恶的不行。
“滚开!你让我觉得恶心!”
椋笙是个骨头倔的,心里这般想,嘴上便这么说了,生怕阮桉晋放过他般。
这般性子,今日若换了其他恩客,定然要吃不少苦头。
幸好阮桉晋纨绔惯了,这些话,自然也听惯了。
只是听惯了不代表他会纵容椋笙胡来。
之前带了几分怜惜,阮桉晋收敛了些,被这么一激,心底的火气上涌,欺负的力道自然也重的多。
“我恶心?那你算什么?”
“瞧瞧,被我压在身下时的你又是怎样一番浪荡姿容!”
“怎么不说话了?是嫌我不够周到吗?”
...
存了心惩罚,阮桉晋自然没了轻重,幸好不是初次,不然就得麻烦南风馆的大夫了。
等椋笙昏死过去,阮桉晋轻叹一声,将人抱了清洗,又细细上了药。
“过刚易折,遇见我算你幸运,换作别人,非得折了你这一身傲骨。”
幸好张成文两人没在,不然听了阮桉晋这言论非得吓一跳。
作为纨绔,他们可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阮桉晋不喜在外过夜,梳洗后便让人将椋笙送到阮府,他则直接去了阮添财的书房。
阮添财正在烛火下拨算盘,阮家如今商铺繁多,光管事便有百余名,虽无需他事事亲为,可阮添财还是喜欢每天算上一算。
阮桉晋也不敲门,推开就一屁股坐在阮添财对面的软椅上,没骨头似的摊了个没形,一只脚得寸进尺的翘上了阮添财的桌案。
那模样,别提有多嚣张。
阮添财瞧见了,停了手上动作,凑到了阮桉晋身旁。
“怎么样?成了吗?”
他搓着手,紧张的不行。
阮家钱多到招人眼红,所幸阮添财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阮桉晋也是个省心的,一副纨绔做派打消了不少人窥伺的目光。
如今阮桉晋的年十九,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偏阮桉晋婚事没动静,引得不少官家动了心思。
谁不想身边有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呢?
前些年阮桉晋还能以好南风糊弄过去,谣言传了四五年,始终没个准头,官家那边自是坐不住了。
反正他们只要钱,一个不值钱的女儿换阮家,怎么算都是值的。
阮桉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话声懒洋洋的。
“在南风馆睡了一个,人也带回来了,应该能稳住了。”
他今天确实累了,带回来的那个还得想法子好好稳住,不能生什么幺蛾子。
阮添财神色古怪的将阮桉晋上下打量了个遍,斟酌道:
“真睡了?”
阮桉晋不耐的撩了撩眼皮,“睡了!”
见此,阮添财不再多问,取出准备好的藤条猛地抽向阮桉晋,怒骂声冲破院门,传的大半个阮府都能听见。
“小兔崽子!让你不学好!年纪轻轻学人玩小倌!”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你对得起你早死的娘吗!”
“还敢将人带回来!老子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
藤条噼噼啪啪的抽着椅背,阮桉晋躺在软椅上配合着时不时惨叫求饶。
父子俩配合无间,装的像模像样,转眼被那些心思活络的婆子拣了话传了出去。
*
椋笙睡到第二日辰时才醒。
日头透过窗棂铺了半个屋子,檀香在光束中袅袅升腾,化雾成香。
他盯了素白幔帐默了半晌,确定自己离了南风馆那间厢房。
南风馆是用不起这么清透细密的白绸。
触手温软顺滑,光这帐子的价钱大抵能再买一个他了。
阮家真是有钱。
撑着身子慢慢下了床,椋笙赤足走到了阳光下。
腕间铁链被除,足上银环却还在。
阮桉晋倒是好兴致,特地给他添了几个赤金的小铃铛,一迈步便叮当作响。
椋笙只看了一眼便被窗外阳光吸引,在南风馆关了大半月,他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茶色水眸半眯着化开丝丝暖意,他似雪山之巅的皎皎白莲,纯粹美好。
让人想要占有。
椋笙知道自己很美,不然不会被阮桉晋选中。
只是这美丽的代价他有点难以承受。
就算过了一夜,他身子还疼的厉害。
想想以后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经历,他就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他舍不得。
心有挂碍,他舍不得。
门从外被推开,绯色长袍的阮桉晋懒懒倚在门前,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嘴角笑意灿烂的晃眼。
“身子骨不错啊,我以为你至少还得躺上几日。”
“还真是耐折腾啊~”
尾音被特地拉长,带着百转千回的暧昧。
刹那间,椋笙脸白了白,淡色眸中流露出些慌乱来。
那种痛,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么一想,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足腕上金玲叮当悦耳。
阮桉晋一步未动,他已经心慌意乱。
背抵着桌案,逃无可逃。
椋笙抿了抿干裂的唇,鼓起勇气问阮桉晋: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阮桉晋认真想了想,倏尔低声浅笑。
“我心悦你,自是要与你不死不休啊!”
笑音悦耳,吵的椋笙脑子昏昏沉沉。
恍惚间,他只有一个荒唐的念头。
不死不休还可以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