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且可比拟变色龙吐出的捕捉昆虫的舌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某个层次说来,这灵火仿佛在他行动之前,就完全洞悉了他心中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未免也有点太超现实了,又不是科幻小说对吧,想着箫飒的心咯噔了一下,旋即又摇了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发生了一件怪事,究竟是什么呢?这火救急不救穷的,只会扬威耀武却伤害不到人,浴池的水从眼睛上流下来,弄得眼球很酸涩,眼睛已是睁不太来。
事后他发现,被火焰抓过的双脚毫发无损,居然没一点坏的起色,皮肤不焦乎乎的就算了,毛都没少,这算怎么回事。
火焰能在水里生成,这不就说明这火的燃烧并不需要氧气,能隔绝氧气烧旺。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自己吓唬自己。有了自我对危险的判断,箫飒的心里竟有了底气,他的心跳回归正常的速率,急促的呼吸在自我安慰中进出秩序。
哗众取宠的绿火,被屏风围着,屏风外面是安全的区域,而屏风的里边是翻江搅海的火的海洋。
屏风形成的绝对封闭空间内,围出一个黑暗圈出无限的孤独和寂寞,被绿茵茵的光亮渲染出的世界,不存在太多的灰暗,但也不会缺失任何明白。
看不到外墙,屏风就成了光辉相映的内墙,箫飒被困在内墙中独自黯然,面对一室的华丽,忧思中难忘的无以为报。
神不知鬼不觉中,火势蔓延到了脚下,走神后幡然醒悟的箫飒,抓紧时间捂住眼,转眼之间他就被火包围了,应该说,是他成了个火人。
奇怪的是,他身上的火焰和刚才将他拖入水中的火焰如出一辙,非但没有顶点的烧灼,反而挟来丝丝的凉意,有力的论证了箫飒的想法没错。
将视线移至天花板,从上方俯瞰水池,如果世界就这么大,里面的万物无疑会被灰烬,瑰丽的火焰犹如一座座火山在透明的水面上连绵起伏的波动,又似无头无脑的鬼魅在张牙舞爪,一眼望去恍若隔世。
通体绿色的火海中,最为妖邪和着眼的是遍体着火的箫飒,别的火焰像是虚拟的存在,状态和乐舞都没有规律化,但他的具象化是不能伪造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影在鬼火的衬托下,格外的孑立和耀目。
箫飒的心并不是狭隘和反顾的,所以他认为此刻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动,否则让空气加速流动的话,火焰的势头只会干柴加烈火猛上加猛,故而选取退一步海阔天空。
人生嘛,大多数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的,一次次的狭小才能铺就广阔的高空。
这个世上有许多怪事,怪在他欠人一个解释,但是这完全说明不了世界就是虚构的。
高不成低不就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感到害怕了,只是牙齿发紧,全身的发条拧到了尽致,不可能再上一步。
一边脑子飞快的转动该怎么办,一边警惕地关注着下面的情况,耳朵边好像有一群蚊子在嗡嗡乱叫,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冷火荡漾在头尾,每一立方厘米的池水都冷冷淡淡地烧着,箫飒能感受到每秒,体表的温度都以微乎其微的速度流逝,这些变化悄无声息,又似如雷贯耳发送着消息。
虽然大概能领略其中的原理,可忧戚的箫飒依旧觉得古怪,为何她身上的腾腾火焰会比池水大,池水若是浅绿色,那他身上的火焰则是进一步魅惑和非浸染过的墨绿。
懂得点化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并不是任何都只有在氧气中能燃烧,可能在水里燃烧的物质聊胜于无,但那是存在的,比如说白磷四十度就到达燃点了,而传闻中的鬼火在雨水中也能燃烧,尸体腐烂释放出微量的磷,磷化氢燃烧产生火焰。
那可就怪了,这水里面究竟有什么,难道是箫飒长期泡水把部分的此类物质集中到了身上,又或者说他身上有释放出什么易燃物稀释到了水里,造成的这种叹为观止望而却步的壮观场面。
为了解开这个谜底箫飒动用毕生所学,但他学到的东西、他的学识毕竟很有限,就是以前当过学生,海底死人很多,夏季的夜晚常常浮现蓝色的光点,有光而又无焰,因为大家都好奇,老师也就详细为他们解说了,奈何当初他是个不务正业爱开小差的差等生。
与科学不挂钩的话,箫飒的头皮又被紧绷的弦勒套住了,这世上不多数不能用科学来窥破的事情诡异的古蛊,很多人不信邪,心里明知道一件事不科学,但看到怪事发生都会不由自主的退却和畏缩。
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对于不确定谜团,箫飒总会不自觉往坏的方面想象,他的脑海中已将“伤寒杂病论”过了一遍,想想自己是不是犯了啥门子妖邪的风寒。
当他逼自己沉着并暂停心中无厘头的擂鼓,发现火焰的温度至少比之前上升了十多度,原来和体温相适,这时却来排练了场不明不白的高温桑拿,这邪门的一点并不是仅靠正午的阳光就能办到的。
呼吸戛然而止,他没法说服自己不是被鬼缠身了,火的温度持续走低的话还有获救的机会,但最忌讳的升温悄然而至。
眼看新生的自身马上焚烬西归,这哪能让人对此捷足先登的临门一脚做不声不响的恬静,他感到绝望压在头顶上,特别想来胸口碎大石。
温度持续走高,水涨船高,波浪卷动,要将他这艘船倾覆或是烧尽,对箫飒初生的体魄来说,是一大严重的考核与检验,是生与死关键的决计。
火光冲天,没有减弱的迹象,以实事求是来说还有大幅度的上升趋势,由坎坷中煞费苦心逆生出来的希望,被这故弄玄虚的刨子一点一点磨平,刨下来的只有糙粝和卑怯。
水温升高,灵火发出悲切的嘶嘶声,光影攒动,处处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羁绊,越到麻烦和无所适从的时候,箫飒的心越是心如止水。
或许这样的镇静来源于大脑的一片空白,他在搜索着什么,然无从说起,不知所云,全身又被苍耳围殴扎了个遍遍。
天不遂人愿十之八九,更是数之不尽,箫飒不想为此拼搏了那么久的事情,就这样前功尽弃了,假若活活被烧死的话,那样的下场不是单靠狼狈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可不想哪天上了天堂,跪在玉皇大帝面前泪流满面,忏悔自个的未尽事宜,和充满心头的遗憾,拉人家大腿求他帮他抹淡,即使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那也得想个应对的方法吧!
之前的逃跑方法至今一应俱全,箫飒按照“登门拜访”的走法,尝试逃跑了好几次,可是屡次三番不幸被火焰拉下水,奇怪的是火明明和水一样是不能捕捉的物质,为什么能把他拉下去,诡异,诡异,太诡异。
箫飒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久,温度再次急遽升高,能有六十多度,人洗澡一般来说四十多五十度左右就够了。
六十度的温度,人难以长期接受,他低头看着自己红彤彤的体表,好像握着一把可能求生的幸运筷子,一根根拦腰断裂。
路有冻死骨啊,他一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到来的,好在他是热死的,比他们大战似的好多了。
到头来,红皮肤一定能鹤立鸡群,话说回来,这个温度就差不多适合煮温泉蛋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在想什么呢?”箫飒把从脑子里钻出来的想法拍打进去,这个想法太龌龊了,鸡蛋下来,不知小鸡孵出来,会不会指定把先入为主的他办了。
就在箫飒内心有个大胆的想法光明来临之际,身上忽然提高的温度令他防不胜防,仔仔细细的感知,体内的高温中心,居然比池水还高上十几度,七十多度的热量逼急了他,自觉翻身入水,想把恒心的温度通过热量传递与转移的方法降下来。
完了,这么久过去还见不到成效,箫飒遨游在火海中和游在普通的水中无异,但是核心温度的加速上升,多少有点谋财害命的意思,要从内至外将他熟透。
体表就像被人浇了烧酒喷了一口火,元凶就逃得无影无踪了,他的胸膛正骄阳似火普照一方,他感觉喉咙里马上就会涌出来火焰,现在味道已经瓢上来了,根本无法形容这个中滋味,十分的不好受。
每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里的火,呼呼作响,他的喉咙乃至五脏六腑都变得灼热和滚烫,无所畏惧的细胞正在大批量都死去,到后来他尽量减弱呼吸。
对于扑腾而起的火焰,箫飒无话可说,刺烧的痛感又非首次接触,故而他的处事方式虽有偏差,那也没办法,他想喝水把体表的火龙压下去。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几百度的高温迟早会把他烧死,到时候内焦外嫩神乎其神,比外焦里嫩更好吃,然而没有谁敢喝。
后来忍受高温到了极限,再无能力坚持下去的面庞暗红,似乎正在遭受某种致命威胁的迫害,他的脸暗沉得像剁成碎末的肉馅揉在一起好不生动。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要比人预料的更甚,生栋覆屋, 他束手无策,体内似乎有股暴躁的火焰,想从他身上钻出来。
火烧眉毛的箫飒只能自求多福,任何人都解救不了他,是弹尽粮绝,是油尽灯枯,他也不能放弃。